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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皇後不許 第53章 .|7.20

穿越之皇後不許 風月花鈴 11487 2024-02-13 19:26

  第五十四章螭雙之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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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蠱術,并不精通,所以這法子才兇險。”出了房門,如意郡君拉着穆清雨的手抱歉道:“我小時候貪玩兒,又是我爹我娘老來得的孩子,他們對我嬌慣了些,我便沒好好學。”

  “你那丫頭昏迷的病症本不是難事兒,尚伯伯是顧及到她腹中胎兒才沒有下藥。若是想救你那丫頭,應用我娘發明的一種蠱做輔助,這種蠱需要藥引,讓蠱蟲在藥引的體内長一個月。”如意郡君解釋道。

  穆清雨對蠱術的印象向來隻存在于奇聞異事中,并不十分相信。但她想,既然這事物存在,也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更何況杏芙得病也拖不起了,于是她笑道“可是需要一個宿主做藥引?我來!”

  “不,你還不明白。”如意郡君道:“這蠱對被救者并不兇險,對宿主卻是十分兇險。”

  “那會怎樣?”

  “你還沒有生育過,這蠱蟲可能會導緻你終身無子。且這蠱蟲入體,這一個月你應是很難受,會有類似妊娠的的症狀。”如意郡君為難道。

  常珝好像最想要個孩子,她也想。

  她歎口氣道:“我願意做這宿主。”

  如意郡君亦歎口氣:“我知道了,我與尚伯伯商量一下藥方。明日子時,為你植蠱。”

  穆清雨頓了頓,叫住她問道:“這蠱叫什麼名字?”

  “螭雙。”

  “雙螭如可禦,微水度湘君。”穆清雨蓦然想起她為常珝繡的那件錦鯉大氅,不知他現在是否穿着,是否安好。

  “是個好名字。”穆清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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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春,百城閣。

  大監端着玉盤顫巍巍地來到常珝跟前,放下玉盤後,大監跪道:“皇上,這是太皇太後為您選的第三批秀女,您多少選一個罷。也好叫老奴交差。”

  常珝放下筆,瞧着他:“王陸,你跟了朕多久了?”

  大監陷入回憶:“說來老奴……跟了陛下就要十年了。”

  常珝彎唇:“罷了,皇後不在,就讓胡貴妃接管此事罷。晚上選好了,知會朕一聲。”

  “唯。”大監道:“那宋良媛今日出宮,皇上可還有别的交代?”

  常珝挽了寬大的龍紋袖子,默然道:“給她足夠的銀兩,優渥對待。”

  大監暗歎口氣,端着玉盤退了出去……

  月上梢頭,百城閣内宮燈煌煌,常珝仍伏在案前批閱奏章。宮燈透過窗扉照進來,拉着常珝的身姿越顯瘦削。

  三七站在門口取了那件大氅踟蹰道:“皇上,胡貴妃選了劉采女,住在绯煙宮,您是時候過去了。”

  常珝蓦然擡頭,盯着他的臉老一會兒,才道:“三七,怎麼是你?”

  三七撫着那大氅,垂頭道:“自從鳳台宮沒了娘娘,奴才就被調回來了。皇上……您?是否不願看到奴才?”

  “無妨,今日起你便跟着朕罷。”常珝起身,自他手中接過那件雪白大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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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灘塗前的二層閣樓内,月色清冷的照進來。

  點上一根蠟燭後,如意郡君自腰間取出一把匕\首,在燭焰上淬了火。火苗跳動,鋒利的匕\首刀鋒被燒的發出幽藍色的光。

  她彎腰自随身的藥箱中取出一方羊脂玉玉匣,在穆清雨面前緩緩推開。

  上好的羊脂玉中有一隻桃花色的蠱蟲,圓圓的頭,細長的身子,正緩緩蠕動。活像一枚桃花骨朵兒,又像一尾剛出世的魚擺擺。

  “清雨,你真的考慮好了麼?”如意郡君再一次問道。

  “嗯,我欠杏芙的,總不能就這樣看她昏迷着,我考慮好了。”穆清雨聲音很輕,眼神卻很堅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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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是星月夜,星子卻不甚明亮,月光也有些晦暗無光。

  常珝坐着步辇由小寺人擡着,向绯煙宮緩緩行去。

  绯煙宮坐落在鳳台宮的西面,是個小宮殿。準确的說,在鳳台宮的四周,有很多這樣的小宮殿。它們環繞着鳳台宮,就仿若無數的後宮女子,仰望着皇後之位一樣。

  可這宮殿如今空落落的,她的主人并不在裡面。

  常珝忽的揮了手,步辇停。

  三七小跑上前:“皇上,可有什麼吩咐?”

  “沒有,走吧。”常珝輕道。

  绯煙宮的劉采女是個嬌軟的西陵美人兒,是前些日子打西陵送過來的。比起從前西陵送來的宋良媛,劉采女絕對稱得上為絕色。

  臉蛋嬌俏,膚質瑩白無瑕,一點朱唇紅的發亮。劉采女自得了侍寝的谕旨,便守在這绯煙宮的門口,等着她的夫君前來。

  她是幸運的,這一連一個月,太皇太後先後選了三批秀女入宮,皇上都沒見。唯獨今日選了她這個和親來的女子,一時間得到後宮衆多姐妹豔羨。她想着,面上就露出了得意的色彩。

  聽說大昭皇帝是個美男子,面冠如玉,她的内心不由得又歡喜了幾分。

  绯煙宮内鋪着西陵進貢的雲紋羊毛毯,柔軟舒适,劉采女站在那羊毛毯上,心情就如站在雲端上。她緊張地撫着身上的妃色繡花小襖,一雙柔荑摳着小襖的下襟,簡直要摳出一個洞來。

  常珝下了步辇,腳步輕緩。劉采女看到他,内心不禁狂喜起來。

  這大昭帝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眉目如畫,雖帶着絲清冷的氣息,但真是頂頂俊朗的男子。他披着雪白的大氅,在月華的光輝之下更顯得玉質金相。

  見他的靴上染了塵土,劉采女道:“陛下,臣妾為您脫靴罷?”話語呢喃,是極動聽的吳侬軟語。

  常珝踩到羊毛毯上,輕笑道:“好。”

  劉采女心中又喜上了三分,她依稀記得,胡貴妃選她時,分明帶着的鄙夷之色。

  當初胡貴妃來了绯煙宮,她昵着她,眼眸幽深,嘲諷道:“帝王最是無情,你若承得雨露,也莫要喜不自勝。咱們昭帝不會愛任何人。你可知他原來最寵皇後,可皇後娘娘失蹤那麼久了,他都沒有去尋。帝王之愛,大抵隻能到如此。”

  劉采女心中惶恐,她并不想要什麼帝王之愛,隻求在這宮中立穩腳跟就好。可現在她見了常珝,心中又升騰起了奇妙的情愫。

  脫了靴子,常珝兀自上前,倒了一杯清茶。茶湯清澈,散發着幽香。

  他舉起杯盞沖劉采女笑道:“沒有合衾酒,就以茶代酒,贈予采女罷。”

  劉采女雙目閃着盈盈的光,接過那杯茶羞赧道:“采女的小字叫清盈,陛下可喚我清清。”

  常珝臉色微變,未答話。良久,他笑道:“時候不早了,早些安寝吧。”

  劉采女仍沉浸在歡愉中,未聽出常珝話中的冷意。她歡歡喜喜地舉杯喝了那杯茶,茶湯清爽怡人,是從未喝過的一種茶。

  “這茶的味道真獨特。”劉采女贊美道。

  “采女喜歡就好。”常珝瞧着她,臉上帶着笑,笑意卻并未達眼底。

  绯煙宮的龍涎香燃到隻剩半寸,常珝負手立于内殿的淡青色紗帳外,平靜的看着賬内面帶潮紅的劉采女。

  他冷笑一聲,負手走出了殿外。

  三七跟在身後,垂着頭,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所謂帝王的無情。

  他小步上前:“陛下,夜已深了,咱們這是去哪兒。”

  常珝未回頭,隻聞他輕道:“鳳台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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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夢裡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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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台宮已有一月未有人居住,因太皇太後的旨意,所有的婢子和寺人都已被調離。

  除卻蒼松翠柏,宮内一派荒涼景象,花圃内生了雜草,院子裡青磚黛瓦,布滿了打滑的青苔。

  僅一月,就清冷至此。

  常珝站到了鳳台宮的院子裡,鳳台宮的殿門仍緊鎖着,窗棂緊閉。

  他轉頭對三七吩咐道:“砸開它。”

  三七張了張嘴,惑道:“皇上是說,砸開這鳳台宮的殿門?”

  常珝默然,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石,手起石落,砸開了殿門上落的鎖。

  鳳台宮内一派莊嚴而又冰冷的景象,顯得有些荒涼破敗。常珝細看起來,竟尋不到一絲穆清雨的影子。

  她曾說,她來自遙遠的地方。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醒了,她便出現在了那茅屋裡。可現在他的夢還未醒,她便消失不在了……

  那日他醒來,看到鄭海手中的布條時,便知是她。他知道是太皇太後那出了岔子,所以暗中派了暗影去尋,卻也沒有一絲她的消息。

  幾日後,太皇太後便宣了他去了寝殿。

  太皇太後慈眉善目道:“阿珝,你是我大昭的好皇帝,有些兒女私情,該忘則忘。哀家那夜給了你那西貝來的皇後兩個選擇,她卻選擇了獨自離開,想來,她對你的情意,也不過如此。”

  太皇太後慵懶道:“你也不必尋她,是她自個兒要走的。哀家為你選了幾批秀女,都是哀家親自過目的,定有你喜歡的。”

  常珝望着太皇太後,嗤笑道:“孫兒不孝,前幾日染了風寒,怕是無法承受老祖宗的美意。”

  太皇太後眉梢染了怒意,她拍着黃花梨木椅的扶手道:“當初哀家力排衆議輔佐你登基,可不是要你在這兒氣我的!哀家還清醒,并不癡傻!你那點兒心思,别以為哀家不知。”

  她漠然道:“你與你祖父,真是相像……罷了,本想在年後将兵權全權交于你,如今看來,哀家何時抱上了重孫,何時再交于你罷。”

  常珝擡頭:“怕是要讓老祖宗失望了,朕的孩子,必是出自正宮。”

  “那哀家便等着!但你需記得,哀家手握兵權,你這皇位也不是那麼穩固的。”太皇太後長歎一聲:“對了,鄭海不過一個侍衛統領,幾月不聞,竟成了将軍。哀家瞧着他是個莽夫,并不适合做将軍。”

  常珝定定瞧着太皇太後,眸光清亮:“孫兒知道了,老祖宗教訓的是,明日便讓鄭海做回侍衛統領。”

  “阿珝,你肯聽話,最好不過了。”太皇太後笑道:“哀家也活不了幾年了,可太後不成事兒,盡想着兒女私情,無法教導你,也隻有靠哀家來教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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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珝舉手撫上鳳台宮殿内案上的筆洗,旁邊筆架上挂着穆清雨的七紫三羊。他把那七紫三羊拿在手裡,撫摸着柔軟的筆尖。

  三七看在眼裡,内心沒來由的悲怆。皇上如今失了多半兵權,太皇太後近日越發幹涉朝政,縛的皇上猶如籠中之獸。到底是何時,事情發展竟至此般不利的境地呢?

  他思慮了一會兒,内心又惶恐起來:杏芙失蹤了,鄭海丢了将軍之位,日日在家買醉。郭成被革了職,不許再進宮來。就連皇後娘娘也不見蹤影,陛下現在瞧起來,真是孤家寡人了。

  他舉着宮燈上前,躊躇道:“陛下,不如回去歇息罷。”

  常珝回眸看他:“朕今晚在這兒歇息。”

  “皇上,您若思念皇後娘娘,為何不親自去尋她呢?”他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常珝瞧着他,未說話。

  三七自知失言,垂眸道:“可這鳳台宮内未燒地龍,怕是冷的緊,莫要凍壞了皇上。”

  常珝彎唇:“無妨。”

  三七默然,搬了炭盆進來,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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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月前,仍是大雪之夜。

  穆清雨披着那件未繡好的大氅趴在案頭上畫畫,她自打被常珝發現了身份,畫畫便也不再避諱,寫實風格俱現。

  她舉着毛筆,濃墨重彩地塗完了一張仕女圖。

  明黃色的羅裙上大紅色的花兒,雖是綠鬓如雲,卻滿頭盡是桃花色的絹花。畫中仕女面露嬌憨姿态,卻拿着一個水蜜桃在啃,此等仕女着實少見!

  畫風失格,令觀者驚歎。

  常珝負手走過去瞧了兩眼,震驚道:“這畫的什麼?”

  “仕女啊!”穆清雨笑意甜甜:“昨日臣妾見杏芙站在長廊下,穿着鵝黃色的錦衣,真是嬌豔如花,明豔又動人!臣妾想得把此景記錄下來,就得了此畫。”

  常珝扶額:“可沅卿畫的是明黃色,且冬日裡沒有桃子,杏芙為何在吃桃子?”

  “這是抽象藝術,”穆清雨笑着解釋道:“臣妾這是加入了合理的想象,讓這幅畫頓時生動了起來。”

  常珝再次扶額。

  穆清雨拉住他的袖子道:“那三郎評判,沅沅這畫畫的好不好?”

  “……好極了!”常珝違心道。

  穆清雨嘿嘿一笑,整個身子便向後仰去,肩頭的大氅滑下去,露出内裡薄薄的外衫。

  鳳台宮暖熱,她的外衫極薄,隐隐透出裡面的耦合色莎羅肚\兜來。

  常珝輕咳:“沅卿裡面穿的薄了些,可冷嗎?”

  “不冷啊,”穆清雨鄭重道:“臣妾為陛下選的這大氅料子極好,應是頂級的白狐裘,披在外頭,熱的都冒汗了。”

  她抖了抖大氅,跟着将那外衫也抖落開來,肚兜之上兩隻紋繡鴛鴦便落到常珝眼眸之中。

  常珝暗笑道:“瞧起來确實保暖的緊,竟使這殿内春\色無邊。”

  穆清雨低頭,頓時大窘,她尋思着得扳回一局,于是合了外衫紅着臉端坐道:“臣妾還未畫過寫實風的男子,皇上可願叫我畫一下?”

  “沅卿想怎麼畫?”常珝含笑看她。

  穆清雨沖他挪了挪,附到他耳邊道:“臣妾在家鄉的書上見過一名叫大衛的雕像,委實寫實。三郎若能按照那大衛的姿\勢和裝扮讓臣妾畫,臣妾便心滿意足了。”

  “他是何等裝扮和姿\勢?”常珝惑道。

  穆清雨嘿嘿一笑,沖着他耳語了一番,話畢,但見常珝面色雖不改,耳廓卻是一陣通紅。

  撩漢成功!她哈哈一笑,回到案前蘸了藍色的墨為那仕女圖繼續塗背景。

  忽的身子一輕,常珝已将她抱在腿\上。她詫異地轉頭道:“三郎?”

  “大衛的事容後再說,朕方才仿若瞧見兩隻鴛鴦,現在想再瞧一瞧。”他暗笑道。

  穆清雨攬着他的脖頸,趴在他的肩頭上,甜甜鼓着嘴笑道:“三郎是個淫\賊,我那鴛鴦,豈是您想看便看的!”

  常珝抱緊她的腰\身,含住她的耳\唇道:夫君想瞧娘子,娘子非是不從?”

  她被撩\撥的酥麻,軟聲道:“莫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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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珝在夢中憶起這兩月前的破碎景象。

  夢中穆清雨拿着她那根七紫三羊,站在殿門前作畫,風吹拂着她的發梢和着她唇邊的笑意。

  頃刻,她趴在他的身上,又從大氅中偷偷鑽了出來,活像一隻玲珑的小獸。她身前的鴛鴦紋繡鮮豔異常,滲着比日光還明亮的色彩。

  常珝微微蜷縮弓起了身子,鳳台宮寒冷異常,他裹着那雪白的狐裘大氅,方才堪堪入了眠。

  故欹單枕夢中尋,夢又不成燈又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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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閣樓外忽然又開始落雪,因靠近灘塗,濕氣大,漸漸變為小雨夾雪。

  如意郡君叫穆清雨卷了袖子,露出瑩白的藕臂。

  她緩緩将匕首貼在穆清雨的手臂上,匕首刺入肌膚,一時間竟沒有痛意,皿順着手臂流下來,仿若一條細窄又蜿蜒的小路。如意郡君彎身取了那桃花色的蠱蟲,準備替她植蠱。

  閣樓大門忽的“哐啷”一聲被推開來,金發碧眼的羅薩裡猛然闖了進來,他身上長袍綴滿銅片兒,迎着風铮铮作響。他大步上前,舉手一把推開了如意郡君。

  如意郡君大惑道:“你這人,要做什麼!”

  羅薩裡揚眉,怒氣沖沖道:“她是你們大昭的皇後,你竟然要為她下蠱?”

  “羅公子,是我自願的。”穆清雨拿帕子捂了手臂,後退了一步道。

  羅薩裡默了一會兒,沖着如意郡君道:“既然如此,我來做這蠱的宿主。”

  穆清雨眨眨眼:“為何?”

  “這是我們先前說的盟約的一部分,”羅薩裡道:“你送我的那句話,我想明白了,我最初喜歡的人就是你,我總不能看你受委屈。”

  如意郡君跟着眨眨眼,有點沒明白發生了什麼。須臾,她指着羅薩裡道:“你是要與我侄兒争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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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植蠱思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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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薩裡點點頭又搖搖頭:“不,何姑娘并不喜歡我,我雖有意迎娶她,她卻一定不會嫁給我。我希望,我幫你植了這蠱,她能陪我一年。”

  穆清雨轉頭,對如意郡君道:“我們繼續,不必理會他。”

  “半年!你隻需跟我回南樂,助我登基。半年後,我便送你回大昭!”羅薩裡補充道。

  如意郡君笑道:“你倒是個癡兒,我欣賞你!”她笑着沖穆清雨道:“我覺得他這是個好辦法,你的事我也聽你說了。太皇太後雖是個慈祥的老人家,卻十分執拗。”

  她分析道:“我前些日子接到了暗影的信。現在朝中動蕩,太皇太後重新掌了兵權,阿珝怕是過得有些難。”

  手臂上的皿未止,透過手帕滲了出來。穆清雨手上加大了力道,用力掐着那手帕,直掐的手臂沒了皿色。

  “唉,我不該和你說這個的。”如意郡君道:“但我從未見過阿珝對誰這麼上心,他定不會負你的。你若真為他好,便跟着這位羅公子回南樂,避避風頭。”

  穆清雨抿唇,擡眸看向羅薩裡,沖他盈盈拜道:“那便有勞太子殿下,替我植蠱了。”

  如意郡君這回絲毫沒有憐憫,重新淬了刀子後手起刀落就在羅薩裡的胳膊上頃刻便劃了個大口子,疼的羅薩裡倒吸了幾口冷氣。

  “你這郡君,怎麼這麼狠?”他咬着牙道。

  如意郡君翻了個白眼兒道:“你個男人皮糙肉厚的,怕什麼!我若溫柔待你,你隻會更疼。”

  羅薩裡盯着如意郡君白皙無瑕的臉,定定的瞧了一會兒,良久,他道:“……莫非你便是江湖上人稱千面蠱娘的唐濡亦?”

  如意郡君睨着他的胳膊,将那蠱蟲托在手中,緩緩地放在他流出的皿上。

  桃花色的蠱蟲見了皿,頓時興奮起來,快活地扭\動着肉\肉的身子吮\吸起來。

  雙螭桃花色的身子化為绛紅色,才停止了扭動,它足足變大了三倍,此刻雙螭微微擡頭,便順着那刀口鑽了進去。

  羅薩裡再次龇牙咧嘴,他抖着牙花子道:“你這婆娘真夠狠!你絕對是千面蠱娘!”

  “是又怎麼樣?”如意郡君道:“這可是你自己要求植蠱的,也怪不得我下手重。”

  穆清雨看得目瞪口呆:“……姑媽,您是千面蠱娘?”她内心澎湃萬千,郡君竟是這種混迹于宮廷與江湖的千面人物,當真令她驚歎。

  “不過是江湖上封的名号而已。”如意郡君雲淡風輕道:“像這種名号江湖人總是亂封,以顯示江湖人的魚龍混雜,三六九等。”

  她又頓了頓,似恍惚想起什麼似的道:“阿珝還未登基時有一年跟着我去遊曆,還被江湖人封玉面書童呢。”

  穆清雨:“……”

  如意郡君拿了細長的一條白色麻布帶,挽袖從玉匣的下層捏了一把天竺葵的碎沫撒到羅薩裡的傷口上面。天竺葵是用來止疼的,可如意郡君下手奇重,包紮的時候使勁按着那傷口,引得羅薩裡又是一陣大呼小叫。

  包紮好後,如意郡君又使勁一勒,将多餘的布帶按照宮縧系法系成了一個極其複雜的結。

  羅薩裡甩着胳膊道:“疼死我了!”

  “就沒見過哪個男子像你這麼怕疼!”如意郡君笑着嘲諷道。

  羅薩裡仍甩着胳膊:“可就是很疼!明明是你這婆娘下手重!”

  如意郡君上前一把抓住他的一頭金發大力拽道:“這才叫疼,我包的一點都不疼!”

  羅薩裡被揪的又是一陣亂叫,抱着胳膊撞開門跑了出去。

  穆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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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意郡君彎唇看着羅薩裡離去的方向,默默笑出了聲。她轉過頭來,坐在榻邊替杏芙把了脈,她笑道:“清雨,你不必擔心。有雙螭輔助,她很快便會醒來的。

  穆清雨點點頭:“郡君和尚大夫醫術高明,我倒不擔心這丫頭了。隻是您方才說,太皇太後收了常珝的兵權,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事兒說來話長,我也不是很清楚。阿珝好像和太皇太後吵了一架,太皇太後一氣之下,便收了他的兵權。”如意郡君回答道。

  “可太皇太後……不是應頤養天年,不問政事了麼?”穆清雨惑道。

  “本來是這樣,但太後與宮中那太醫的事想必你也耳聞了。很多事堆積在一起,最終觸了他老人家的黴頭。”

  “那兵權現在交與了何人?”穆清雨問道。

  “聽暗影說,好像是璟王殿下。”如意郡君思忖:“自打璟王齊鳴山獲救後,就深得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的喜愛。前些日子皇上解了鄭海将軍的兵權,将這部分兵權轉移到了璟王手中。”

  “璟王?”穆清雨雨這邊正彎腰往藥鍋中倒尚大夫分好的藥,聞言擡眸道。

  穆清雨依稀記得,常珝與她說過正真璟王的意圖并不單純,且那日在齊鳴山上,璟王神色暴虐,眼神乖戾。令人不得不心生憂患。

  她問:“璟王妃一切可安好?”

  如意郡君搖頭:“我不曉得,暗影隻能向我說個大概,我未親眼所見璟王妃,并不知曉她的近況。”

  晨光乍現,薄薄的海風透着紙糊的窗拂面而來。

  如意郡君望着她歎口氣接着道:“清雨,說來你别生氣。好像太皇太後為阿珝安排了很多秀女……但沒關系,我給他的醉靡生夢,還有許多。他……”

  穆清雨微微一笑:“人生樂在相知心,姑媽不必說這些。我若不相信他,便不會呆在這兒了。”

  “阿珝若能聽到你這樣說,定會歡喜。”如意郡君道:“我會尋個法子,叫他知道你安好。”

  “姑媽叫他知道我安好便是,請别告訴他我在哪兒。”穆清雨抿唇:“我答應了羅薩裡那個盟約,若是常珝知道了,定不會同意。但人需言而有信,我得守信才是。”

  她頓道:“況且常珝曾說若我不見了,便會尋到我。我也想等一下,瞧瞧他能不能尋的到。”

  如意郡君掀開屋内簾子。聞言轉身道:“清雨,你信守承諾是一方面,可阿珝對你的情意又是另一方面,不可混談。更何況,據我所知,阿珝一直在尋你……隻是天下之大,尋不到而已。”

  穆清雨頓時覺得自己的想法矯情了,這裡通訊不發達,若是常珝一直在尋她,卻尋不到,她又在這傻等,豈不要化作望夫石?

  她鼓足勇氣對如意郡君道:“其實,若不是杏芙一直不醒,我真想現在就見他一面。但是方才又答應了那南樂皇子……三月之約,委實還是太久了。”

  如意郡君擺手:“我就知道你這孩子的心思。這樣,你也莫急,那羅薩裡的事便交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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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昭城,璟王府邸,錦繡山河圖仍挂在繡架上。

  自上回為那副錦繡山河圖勾了邊兒後,枕月因害喜害的厲害,自那日後再也沒有為這繡品動過工。

  眼下終于到了收尾的階段。她又不放心将此圖交于他人,便一人将這活兒攬了下來。

  穿針引線,針是銀制的,線是頂好的銀線。枕月十指削蔥撫在那繡面上,忽的發現齊鳴山上有一處花草繡的跳了線。

  她彎唇,心想定是哪個命婦偷了懶,沒有繡仔細。

  枕月換了妃色的線,用回針重新勾了那處花\莖。才滿意的收了針。花朵紅,莖\葉翠,真是一派好景。

  “吱呀”一聲,但見璟王推門進來,他身着黛紫色金紋常服,頭戴缁布冠。見她仍在刺繡,便倚在門框上望了一會兒,而後鄙夷道:“繡什麼繡,别傷了我的兒子!”

  枕月回眸,定定瞧着他:“王爺說的不對,臣妾這肚子裡沒準是個女兒呢。”

  璟王抱着臂嘲諷道:“嫁過來這麼久都不下蛋,若是這胎是個女的,你便不必做這王妃了!”他摩挲着下巴:“我覺得司樂司的潘領事就很不錯,朝中重臣之女,腰肢又細,瞧着真是不盈一握。唉,不如王妃去宮裡求一下,把她接出來給本王做妾罷。”

  “王爺,您思念哪個美人,與臣妾無關。臣妾就算有心去替您求,那也得經過皇後娘娘的懿旨才是。眼下皇後娘娘不在,您這念頭委實難以實現。”枕月咬唇,冷然道。

  “王妃難道不知,”璟王挑眉,面露乖張之色:“那西貝貨是被我扔下山崖的嗎?”

  “你!”枕月扶着繡架站起身來指着他道:“王爺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宮中皆道皇後神秘失蹤,卻不知她已被我害死了!所以……”璟王上前,捏住她的下巴道:“常珝找了這麼久,都沒找到她,怕是她已經葬身鳳初河的魚腹了罷?”

  枕月後退兩步,生生掙開他的手,怒道:“璟王,皇後娘娘待你如親,你竟以德報怨,沒想到我枕月竟嫁予你這等卑鄙小人!”

  “那又怎樣呢?”璟王笑容狠戾:“王妃要與本王合離麼?你這性子向來柔弱,離了本王,你便哪也去不了。”

  他冷哼一聲上前抓住她的手做親昵狀,而後湊近她附在她耳邊悄聲道:“本王斷言,你-不-敢!”

  枕月的心猛地一沉,她微笑着将手自他手中抽出來,道:“臣妾還有繡品要完成,王爺慢走。”

  獸爐沈水煙,翠沼殘花片。枕月望着璟王遠去的背影内心凄然。她不甚明白,原來那個許了她一生一世的璟王為何變成了這樣,亦不懂一個人怎得能變的如此之快。

  她堪堪坐下,默然想:或許眼前的璟王,根本就不是她的璟王。

  那麼這個人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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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啟程大昭

  月之皎皎,風之飐飐。杏芙終于醒來了。

  杏芙醒來的時候,是一個傍晚,穆清雨趴在桌子前打盹,便聽到一聲:“娘娘。”

  穆清雨恍惚覺得自己大概在做夢,她栽了栽頭,一不小心便紮到了旁邊的面盆裡,她甩着頭堪堪起身,以手捂臉抹了一把。

  忽又聽床上輕聲道:“娘娘,您無事,真是太好了。”

  穆清雨拿袖子拭幹了臉上的水,睜眼瞧見杏芙笑望着她,不由驚喜道:“杏芙,你醒了?”

  杏芙點點頭:“娘娘,您還活着,真好。”

  “你活着才是真好!”穆清雨拿帕子替她拭了汗:“尚大夫說,你已經無事了,肚子裡的寶寶也很健康。”

  杏芙抿唇,撫上了自己的小腹:“我這孩子也無事,真是幸運。”她擡眸:“娘娘,我們這是在哪兒?還在大昭嗎?”

  門被推開,混着鹹濕的氣味兒。

  “不是不是,阿芙姐姐你現在在我們南樂呢!”阿瀾跑進來,端着一碗藥。

  穆清雨接過阿瀾手中的藥碗道:“這是鳳初河邊的小村子,在南樂的國境内。阿瀾和她爺爺尚大夫救了我們。”

  她上前扶着杏芙坐起身來:“你現在醒來了,我也了卻了一樁心事,明日便啟程去南樂城。”

  “我們不回大昭麼娘娘,為何要去南樂?”杏芙攥住那帕子輕聲惑道。

  “我答應了南樂太子一件事,要幫他去完成,大概要一個月之後才能回大昭。”穆清雨道:“杏芙,你已為人母,還有了夫君。不必跟着我。你若想現在回大昭,我便想辦法送你回去。”

  “不,娘娘,杏芙要跟着您。您去哪我便去哪兒!”杏芙堅定道:“鄭海是個大男人,我不擔心他。隻是,奴婢覺得怕是大昭要生變,那次奴婢在齊鳴山上,聽到了太妃與璟王密謀,璟王說……”

  杏芙擡頭:“璟王想要稱帝。”

  穆清雨颔首:“我猜到了,隻是還不确信……”她暗歎口氣:“看來,我們得先回大昭一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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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清雨推開屋門,汪洋的海河上候鳥群飛,翻滾的浪頭拍打着岸邊淺灘上的礁石。

  灘塗上,羅薩裡立在如意郡君跟前,正呲牙咧嘴的手舞足蹈。

  他甩着一頭金發,活像一隻癫狂的金毛犬。此刻羅薩裡正指着如意郡君道:“你這婆娘,又對我做了什麼?!”

  如意郡君抱臂,仰着下巴瞧着他笑道:“沒什麼,不過是往你手臂的傷口中放了新蠱而已。這是我最新煉的蠱蟲,名叫月。”

  “月是一種神奇的蠱,長得似新月,又可以令人身心愉悅。隻是好像我沒研制好,狀似會叫你渾身發癢。”她笑道。

  羅薩裡抱着頭蹲下,一手垂地“啊!”的一聲大叫,他瘋狂的撓着頭皮:“你!到底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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