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君宴拖着醉酒後的身軀回到了住處,偌大的房子,隻有他一個人。
以他如今的身價,要多大,多豪華的房子都有。隻是他不曾一次想要回到那件不大的公寓,隻有他和姐姐兩人。
他早就從那間公寓搬出來了,從他要放下那份偏離的感情起。
幾年過去了,他依舊單身一人,不過,看到姐姐幸福,他也安心了。
每次從安然和古亦凡兩人的幸福之家回來,他都要大醉一場,酒吧喝的那些酒,顯然沒讓他盡興。
回到家之後,又開了一瓶。
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敢打開回憶的栅欄,任憑那些回憶傾瀉。
明明是好幾年前的事,但那些過往,仿佛就在眼前發生的一般,清晰的好似唾手可得。
他對安然的感情和複雜,以至于,連他自己都模糊了感情的界限,才會讓自己陷入一個無盡的深淵當中去。
安君宴高舉酒杯,彎唇一笑,“姐姐,祝你一輩子都幸福安樂。”
說完,他一飲而盡,而他要做的,就是放下那份感情,扮演好一個弟弟的身份。
宿醉醒來,安君宴頭疼的厲害,不過,他還是要按時去公司。
收拾好自己,安君宴就出門了。
電梯裡,安君宴頭有些昏,腳步虛浮。
“先生,你沒事吧?”一個溫柔的女聲響起。
電梯裡隻有兩個人,可是安君宴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其他人,他捏了捏鼻梁,應該是昨夜着涼了,有些發燒了。
電梯打開,安君宴直接大步向前,對于詢問他的人,根本沒去理會。
安君宴去了公司,全程沉着臉,氣壓極低,以至于整個公司的人都小心翼翼辦事。
整整一天,大家都夾着尾巴做事,正怕惹了BOSS生氣,除非緊急的文件,都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招惹BOSS。
正因為如此,安君宴今天也準時下班了,他推掉了不必要的應酬,直接回家去了。
一路上,安君宴都在強撐着,他隻覺得頭疼的愈發的厲害,手心也滾燙。
眼見着要到家了,安君宴看着電梯樓層一點點往上跳,太陽穴也跟着突突跳的難受。
“先生,你沒事吧?”
安君宴仍舊沒有理會這個聲音,他現在什麼話都不想說,隻想快點回家,吃了藥然後睡一覺。
電梯到了,電梯叮的一聲,安君宴隻覺得腦袋裡緊繃的那根弦也跟着斷了,眼前一黑,徹底的昏過去了。
離自己的家,明明還有幾步,偏偏安君宴就這麼昏過去了。
當安君宴醒過來的時候,他望着四周一切,非常熟悉,是他每日睜眼都要見到的,這是他的家。
他自己回來了?還是他隻是做了一個夢?
還不等他多想,就聽見房間外響起了不該有的聲響。
他是一個人住,又沒請幫傭,怎麼可能有聲音。
安君宴皺着眉起身,睡了一覺,他覺得好多了。
出了房門,安君宴就看到一個陌生女人出現在他家。
“你是誰?怎麼在我家?”不管是誰,任憑一個陌生人出現在自己家都會感到受到侵犯而不快。
那女子卻不驚慌,她将雙手微舉。
“很抱歉,冒然打擾,我叫方芳芳,就住你隔壁,在電梯裡,你昏過去了,我擅自決定,扶你回來。”方芳芳就是電梯裡兩次問安君宴沒事的人。
安君宴皺着的眉依舊沒有松開,卻也知道人家是出自好意。
“謝謝,改日,我會登門道謝。”安君宴的話說的好聽,不過他話外的意思,也是想讓人離開罷了。
方芳芳也是個識趣的人,也不多留。
“我剛熬了點粥,放在了桌上,保溫桶方便的時候給我就行了。”方芳芳說完,就離去了。
安君宴看着桌上的保溫桶,又看了眼自家的廚房,沒有使用過的痕迹,心裡那點被侵犯領地的不快總算消散了一些,好在這人沒有不識趣到,把他家當自己家一樣。
一晚過去,安君宴恢複的差不多了。
想着昨天那個叫方芳芳的女人,安君宴拿起保溫桶就要給人送過去,他實在不喜歡拖欠。
安君宴提着保溫桶,站在門前。
這裡是高級公寓,一層隻有兩間住戶,隻要那人不是說謊,那麼她說的住隔壁,就隻有眼前這一家了。
安君宴按響了門鈴,不過多久,就出來一個人,正是昨天自稱叫方芳芳的女人。
“昨天的事,謝謝。”安君宴将保溫桶還給她,再次道了聲謝。
“不客氣。”方芳芳接過保溫桶。
接着安君宴拿出準備好的信封遞了過去,“這是兩張音樂會的入場券,還請不要嫌棄。”
方芳芳也不推辭,直接接下了,“那就多謝了。”
方芳芳知道,這人是不想有過多的瓜葛,都是在人之常情。
東西還了,謝禮也給了,安君宴準備回去了。
就在這時,電梯門開了,從裡走出一個男人,那男人直接朝着方芳芳走來。
“芳芳。”那人神色急切,眼睛直直盯着方芳芳,毫不掩飾的痛色和愧疚。
方芳芳在那男人出現的時候,臉色也變了。
“你快和我回去,你姐姐和家裡人都急死了,你是不是還不肯原諒我們!”男人大步走到方芳芳面前,看到安君宴的時候,直接轉化成了敵意。
“我很滿意這裡,我們有怪你們,姐夫。”方芳芳強撐着,接着手挽上了安君宴的手臂,“我是搬來和男朋友一起住的。”
這話一出,男人看向安君宴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你還說沒有,要是你真的原諒了我們,怎麼會随便找一個男人住在一起?”男人顯然不相信,甚至說的話也非常尖刻。
那句随便,讓方芳芳的臉色都白了一些。
眼前是什麼情況,安君宴一下就能猜出個大概,無非就是她愛他,他愛她這樣的惡俗的情節,不過安君宴卻沒抽身離去,畢竟作為謝禮,兩場音樂入場券确實份量低了。
“這位先生,我們是深思熟慮之後決定交往的,而且我們就要訂婚了。”安君宴伸出手,和方芳芳十指交纏。
不管是方芳芳還是找上來的男人都很是吃驚。
“芳芳,這不是真的吧?”那男人顯然不相信,明明前不久他們才……
“是真的,你和姐姐不是還擔心我嗎,現在不用擔心了,我現在過的很好,真的很好。”方芳芳彎眼一笑,仿佛真的過得很幸福一般。
安君宴看着方芳芳的笑顔一愣。
“我會好好照顧芳芳的,不日就會登門拜訪。”安君宴配合的說道。
“你是誰啊!你說照顧就照顧嗎!”那男人像是被激怒了一般,語氣不遜。
安君宴一笑,“我是芳芳的男朋友,未來的丈夫。”
看着眼前執手的兩人,被叫姐夫的男人很是刺痛,他狠狠瞪了眼安君宴,帶着怒意掉頭走了。
在人走後,方芳芳才放開安君宴,整個人失魂落魄,不過她還是強撐着,對着安君宴道謝。
“謝謝。”話不用多說,方芳芳覺得那些小秘密已經全然攤開在這人的面前,這本該是她最不想提起的過往。
方芳芳轉身準備回去獨自舔舐傷口,然而沒想到的是,她的手被人拽住,迫使她不得不轉過頭無聲的詢問拉住自己的人什麼意思。
“我們試試吧。”安君宴不知怎麼的,脫口而出。
“什麼?”方芳芳有些不太确定,畢竟太過荒唐。
“在一起試試。”雖然那一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說出那番話,可是他卻不想反口後悔。
“抱歉,我拒絕。”方芳芳覺得這個提議可笑極了,直接拒絕了。
“你難道不想從深坑裡出來嗎?”安君宴不放,陷入泥沼的感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不得不說,這個提議,方芳芳動心了,可是,和一個不相識,不認識的人試試,太草率了。
“而且,剛才那些話,你那個姐夫肯定是要回去說的。”安君宴繼續遊說着。
方芳芳臉色又白了幾分,安君宴說的一點沒錯,一個謊言說下了,就需要更多的謊言去圓,而且她的情況,戳穿了這個謊言,隻會讓她的情況更加的不堪,她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堅強,她不想獨自面對過去,也不想獨自面對未來。
“你可以随時喊停。”安君宴把主動權交給了方芳芳。
“就算同意了,我也隻是在利用你。”方芳芳不明白,為什麼他執意要試,她不相信這個人對她一見鐘情了。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在利用你呢?我也有個深坑,想要爬出來。”安君宴說的不多,畢竟他的情況,比方芳芳肯定更加的不堪。
方芳芳看着安君宴嘴角的苦笑,這才明白,所謂的試試,不過就是兩個受傷的互相舔舐傷口罷了。
“好。”最後方芳芳同意了。
荒誕的決定,兩人都沒有料到,最後這場試試,一試就試到了結婚。
等方芳芳重新回想這一天,其實這并不是互相舔舐傷口,而是老天在這一天讓他們相遇,遇到彼此,不管是深坑中,還是深坑外,有對方在,都能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