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感覺到圈住的手指徐徐收緊，待我回神，霍亦沉已經拉着我上前，看着季少一笑道：“少一，你怎麼……”
“少一，你覺得怎麼樣？”霍亦沉的話還沒問完，随着女人清脆笑聲，換了潔白婚紗的南瑞婷從更衣室出來了，她轉了個圈，高貴得像個公主般。
她一出來，所有的燈都仿佛是為她而亮，店員們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南瑞婷又上前挽住了季少一的手臂，拉着他一起站在鏡前，笑容溫柔醉人，話裡帶着一抹撒嬌的味道：“你快說怎麼樣嘛！”
真好看。
我在心裡忍不住說……
“好看。”季少一任由她挽着手，含笑對着鏡中的她說。
南瑞婷顯得有些得意，她的目光穿過鏡子看向他們身後，似乎這才發現了我和霍亦沉。她忙回過頭來，驚訝看着：“霍先生？”
“南小姐。”霍亦沉淡淡打了招呼。
想必照片的事是霍亦沉私下找制片方談的，南瑞婷并不知情，所以才能這樣坦然。不過知情的我看他們若無其事打招呼心裡覺得特别别扭。
南瑞婷笑着拉了季少一過來說：“你們也是來試婚紗的嗎？”
霍亦沉側臉溫柔看我一眼，說：“不，我們來拍婚紗照。”
“TheQueen”的下面三層是婚紗店，上面三層卻是影樓，為有錢人們提供一切私人定制。
店員一聽，忙上前來打算迎我們上樓去。
霍亦沉牽着我的手跟上前，後面，又傳來了腳步聲。
南瑞婷的聲音帶着笑：“今天真是巧，既然霍先生和沈小姐也來了，那少一我們也去看看，反正婚紗照遲早也是要拍的。”
我才跟着霍亦沉走進電梯，那兩抹身影一起跟了進來。
近一米九的季少一，和穿着高跟超過一米八的南瑞婷往我的面前一站，瞬間擋去了我眼前所有的光華。
我垂下眼睑，整個人隐在黑暗中，心中說不出的複雜。
霍亦沉順勢伸手将我攬過去，突然出聲問：“你們的婚期定下了？”
南瑞婷挽住季少一的手臂轉過身來，說：“少一說等你們結婚後再定，其實我知道他是心疼我這段時間工作太忙。”她得意笑了笑，又問，“對了霍先生，你們婚後要定居香港嗎？”
霍亦沉輕笑說：“到時候随我太太。”
我始終低着頭不說話。
同樣不說話的還有季少一，我聽見他的呼吸有些沉。
電梯門打開了，出去時，我不慎踩到了南瑞婷的婚紗拖擺，眼睜睜看着她輕呼一聲朝前撲去。
“瑞婷！”
季少一本能拉住她的手，她被拉回來，本能抱住了季少一，有些後怕笑着說：“嗯，少一你說要牽住我走幸虧我聽你的話了，不然可就糗死了！”
季少一的薄唇微抿，将她扶正，卻是回眸看了我一眼。我有些心虛縮了縮腳尖，他不會以為我故意踩她吧？
正在這時，一聲“Rainy”傳來，我擡眸，見南瑞婷已經提着裙擺快步跑過去，與來人熱情擁抱。
随後，南瑞婷拉着與她一樣貌美的女人介紹說：“我的好朋友宇藍萱，鼎鼎大名的婚紗女王！”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宇藍萱本人，但曾經卻無數次在電視上見到過，那時的她和南瑞婷一樣還是維密天使。
她在年華最好的時候閃婚了，嫁給了一位富商，後來開了“TheQueen”，設計着極緻精品的婚紗，經營着品質兼優的婚紗攝影。雖然這些年她已經不在鏡頭前出現，但是所有的女人但凡要結婚時，都會想起這個女人。
我隻是沒想到她和南瑞婷是好朋友，也難怪南瑞婷會來這裡。
南瑞婷又朝我們走來，笑着說：“藍萱，這位是霍先生，少一的舅舅，還有……沈小姐。”
“霍先生，沈小姐。”宇藍萱笑容迷人打了招呼。
霍亦沉笑了笑：“宇小姐。”
南瑞婷仿佛很是高興，拉着她過去坐下，說：“哎，你快親自給霍先生推薦推薦，好好讓人設計，把他們的婚紗照拍成時尚大片才行！”
宇藍萱優雅笑道：“行，包你們滿意。”她又突然回頭，“不知霍先生和沈小姐有什麼特殊要求嗎？”
霍亦沉溫柔看着我，笑着說：“唯一的要求，把她拍好看就好。”
“霍……”
“或者，把我和她都拍好看也行。”他握緊我的手說。
宇藍萱莞爾笑道：“霍先生真是幽默。”
霍亦沉又說：“三天，拍完，出片。”
宇藍萱驚訝不已：“這麼趕？”
霍亦沉将我輕輕攬過去，居高臨下凝視着面前的女人說：“我聽說TheQueen可以滿足顧客的一切要求。”
宇藍萱微蹙的眉心舒展一些，她終是笑着說：“OK，沒問題。不過……”宇藍萱的目光忽地落在了我的身上，遲疑了下，問，“霍先生和沈小姐把婚期定得這麼急，是……有什麼不方便嗎？”
今天因為在這裡撞見了季少一和南瑞婷，所以從進來到現在，我的心都有點亂，完全沒去想宇藍萱話中的意思。
卻在不經意撞見季少一的眼睛時，發現他的目光有些冷。
南瑞婷已經朝我走來，笑着說：“來都來了，索性把婚紗也試了吧！”
我本來是不想試的，可南瑞婷超乎尋常的熱情，拉着宇藍萱一起把我塞進了更衣室。
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沒吃好的緣故，還是婚紗後面帶子抽得太緊，換上婚紗後我整個人都說不出的不舒服。
從更衣室出去，原本雙腿交叉坐在沙發上的霍亦沉徐徐站了起來，望着我的那雙眼睛裡溢滿着驚豔與笑容。
雖然沒有季少一誇南瑞婷的好看，雖然一句話都沒有，但我卻感受到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絲笑都在誇我好看。
宇藍萱含笑走過來，幫我稍作整理，一面說：“聽說沈小姐是設計師，果然氣質不一樣，你一出來，霍先生看得眼睛都直了！”
南瑞婷換了衣服出來，有些疑惑問：“少一呢？”
宇藍萱沒有回頭，隻說：“好像接電話去了。”
我說怎麼出來的時候覺得哪裡不太一樣，原來是季少一不在。
宇藍萱将我帶到鏡子前，扳正了身體，她的手扶着我玲珑的腰線，望着鏡中的我笑着說：“這件婚紗就像為沈小姐量身定做的，尺寸都不必改，實在完美。”
我愣愣看着，是很好看，無論是料子、版型，還是每一處的細節，都完美到極緻。
南瑞婷抱着雙臂在後面看着，笑着說：“哎，你店裡不是還有好幾件剛出的婚紗嗎？都讓她試試呗。”
宇藍萱正要點頭說話，卻聽霍亦沉淡淡說：“不必了，衣服和人一樣，一眼看中就好。”
我心中驚訝，下意識看向鏡中，霍亦沉正身姿挺拔站在我的身後，就那樣一動不動凝視着我，唇邊漾一抹輕柔的笑……
胃裡突然一陣翻滾般的難受，我的大腦不受控制，完全無瑕去思考霍亦沉的話什麼意思，匆匆問了句廁所在哪裡就提着婚紗跑了。
婚紗店很大，顯得廁所異常的遠。
我一路跑去，拐彎的時候突然一頭紮進了一人的懷裡。
“對不起……”我擡眸道歉，卻在看清是季少一的時候突然愣住了。
他同樣怔住，就那樣垂下眼睑看着一臉驚慌的我。
我想要從他懷裡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内襯，高跟鞋一下傾斜，整個人往邊上倒去。我輕呼一聲，本能胡亂抓住了他的衣服。
“小心！”他疾速往前邁了一步，有力手臂一把将我撈過去扣在懷裡，而在那之前，因為我太用力，“咔咔”兩聲，季少一的襯衫直接被我拉開了兩顆扣子。
我回眸，對上他微微蹙眉的樣子，如淵眼底仿佛倒映出了另一個我。
…………
那是大學時的某個周末舞會，我第一次和室友們去參加，不會跳舞的我們就在邊上吃東西聊天。
季少一穿過了人群朝我伸手：“師妹，賞個臉。”
我還沒說話，周圍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我咬着牙說：“我不會跳。”
“沒關系，我教你。”他不顧我反對，直接把我從位子上拉了起來。
我一陣驚恐，心中想着難道是他半夜爬樓來表白被我拒絕了，所以他打算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叫我出醜？
正想着，我也不知道絆倒了誰，整個人沒有站穩，本能伸手試圖去抓季少一的手臂，誰知道竟然幅度太大，直接揪住了他的衣領，隻聽“嘩啦”一聲，他的襯衫從上往下，所有的扣子都開了！
我一陣吃驚，他已經拉住了我的手，我分明看見他的臉都僵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用力抱住了他。
那天，他的兇膛很熱，心跳很快……
還有，他的吻很甜……
…………
“吧嗒吧嗒”兩聲扣子落地聲傳來，我猛地回過神來，面前的人近在咫尺。
我分明看見他笑了，他略微低頭過來，胃裡的難受又來了，我伸手狠狠推開了他，直接沖進了女廁所趴在馬桶上把晚上吃的東西全都吐了。
吐完了，也舒服了，隻是想着那麼昂貴的一頓飯餐還沒全消化就這樣浪費了，心中不免對霍亦沉有幾分抱歉。
轉身的時候，我才驚訝發現季少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跟了進來。
他沒有往前來，就那樣愣愣看着，臉色難看至極，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憤怒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