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赤雍山腳
“那裡就是赤雍山了。”展玉卿看着前面散着寒意的雪山說道。
那山一眼望過去是看不到邊的,白皚皚的積雪覆蓋着,山腰間雲霧缭繞,越靠近就越冷,陶靳淵從包袱裡翻出棉衣披在我身上:“披上,别凍着了。”
“那你們呢?”我看着依舊穿的單薄的二人說道。
陶靳淵替我攏了攏領口:“我們都有些功夫底子,不怕冷。”
“哦,我們到山腳下還要多久?”
“還有一天的路程,今天晚上我們趕路,明天休息一天就直接上山。”展玉卿放下窗簾之後說道。
溫度越來越低,終于,天空完全黑了之後,馬車停了下來:“二位爺,我們停下吃點東西吧,馬兒也該累了。”
“好。”
車夫吆喝一聲後停了車,把馬拴好之後,展玉卿和陶靳淵二人下了車,我在車上給自己抹了些藥膏然之後才下車。
剛下車,一陣寒風撲面而來,我攏了攏衣領,展玉卿已經架起了火堆,我們四人圍坐在火堆邊,用樹枝烤着山芋還有一些幹牛肉。
“二順,你多吃些,這次讓你跟我們來吃苦了。”陶靳淵把烤好的山芋給了車夫。
車夫撓了撓頭:“多謝陶公子了。”
二順子接過山芋後大吃起來。
“穎兒,多吃些,才能暖和。”展玉卿把烤好的牛肉遞到我手上。
我咬了一口:“你們也要多吃些啊。”
“嗯。”
我們四人圍着火堆吃了些東西之後便出發了。趕了一夜的路我們才看到零星的幾戶人家。還都是那種簡陋的茅屋。
我們把馬車停在了一家比較大的茅屋前,下了車之後二順子上前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大爺,那大爺身着厚實的棉襖,腰間别了一把砍柴刀:“你們是……”
“哦,這位大爺,我們是來辦些事情的,所以想借住在您家幾天,您看能行個方便麼?”二順子倒也會說話,并沒有告訴人家我們的來意。
“可以,老婆子!出來,有客人來了!”老大爺同意了之後朝着裡屋喊了一聲,沒多會兒一個大媽就從裡屋走了出來:“呦,真有客人啊,快請進,快請進,外頭涼,别凍着。”
二老把我們迎進了屋子,裡屋的牆壁是用黃土堆起來的,格子窗上糊着薄薄的紙,估計是燒了炭,裡面很暖和,一張簡單的桌子,幾把椅子,還有幾個小房間。
兩個老人給我們到了熱茶,還拿了些饅頭出來:“幾位,我們正要吃早飯,你們這麼早就敲門想必也沒有吃過早飯吧,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一起吃點兒。”
“謝謝。”我看着大媽忙碌的身影,有些過意不去。
“不用客氣,這位公子的相貌生的好奇怪,怎麼頭發比我家的老頭子還要白呢?”
“呃,大媽,這是我大哥哥,他從小就生了怪病,所以長相異于常人。”我看了看展玉卿的樣子,确實有些紮眼,在金鱗街上的時候都會有人時不時的看着他,更何況這種小地方呢,不把他當成妖怪就不錯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妖怪呢,原來是生病了啊。”大媽嘟哝了一句。
坐在一旁的大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大媽:“别胡說,你們是從哪裡來的啊?”
“大爺,我們是從金鱗來的。”二順子接話。
“哦,從金鱗過來的啊,怎麼會從那麼遠的地方到這裡來呢?”
“大媽,我們是來玩的,我從小沒見過雪,所以兩個哥哥就帶我過來看看,您别誤會,我們住幾天就走。”我有些害怕二順子會說漏嘴,我們還不想讓人知道我們的身份。
“嗨,我說呢,你這丫頭,雪有什麼好看的,我們年年看着白花花的雪,都快看膩了。”
“那我還真有些羨慕你們呢。”
“這有什麼好羨慕的,你們呀,是不知道住在這裡的難處。”那大媽歎了口氣說道。
“是啊,這裡常年積雪,什麼都種不出來,要不是官府接濟些,我們早就餓死了。”一旁的大爺喝了口熱茶說道。
“那你們為什麼不搬到别的地方去呢?”我有些奇怪的問道。
“丫頭,我們在這裡住了一輩子了,去哪兒都不會習慣的。”大媽繼續說道。
“哦。”我喝了熱茶,胃裡頓時感覺暖洋洋的,很舒服。
“少爺,我們趕了那麼長時間的路也該休息休息了。”在一旁的二順子說道。
“哎呦,瞧我這記性,你們這麼早就過來一定是走了夜路,我這裡還有一間空餘的屋子,你們湊合着擠一下吧。”
大媽把我們領到了内屋,兩張竹闆編成的床放在牆角,上面什麼都沒有,大媽利索的從一旁的櫃子裡抱出兩床厚厚的棉被鋪到床上:“你們将就着擠擠吧,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大媽說完之後就出去了,陶靳淵開口道:“穎兒你睡這裡,二順子,你睡那張床。”
“那,那你們呢?你們也沒休息過啊。”我不禁有些擔心了,氣溫這樣低,又不好好休息,那怎麼能行。
“沒事兒,你看這樣不就好了。”
陶靳淵拾起地上的繩子,拴在了兩個柱子間,然後轉身落到繩子上,看着我說道,展玉卿則是席地而坐,雙手結禅定印,閉目養神。
二順子見了才放心的睡去,我躺在床上沒多久也睡着了。
屋外,兩個老人悉悉索索的說這話。
“老頭子,他們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來看雪的。”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他們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大戶人家的孩子出來找樂子很正常,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砍柴了。”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些。看看能不能順路抓到些兔子什麼的,回來也好改改夥食啊。”
“嘿,我說你個老婆子,你還當我是二三十歲呢?這雪兔跑得比一般的兔子都快,我怎麼追得上?”
“哎呀好了好了,你快去吧,抓不到就抓不到,要是在磨蹭下去,天都要黑啦。”
老頭子緊了緊褲腰帶後又按了按腰間的砍柴刀,然後出門了。
老婆子收拾好了家裡的東西之後也出門了。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展玉卿他們早已不見人影,我有些擔心:他們不會把我丢下自己上山了吧?
我正想着呢,屋内傳來陶靳淵的聲音:“大爺大媽,這個給你們,今晚就吃了它吧。”
我出去之後看到陶靳淵把一隻雪白的兔子交到了大爺的手上,大爺推搡着:“哎呦,你們獵到的東西,我們怎麼能要呢?”
“沒事兒,這也不是我們獵到的,它自己撞到了樹上,我們撿回來的。”
“那,那好吧,老婆子,去收拾一下,今晚就吃了它。”大爺聽了也不客氣了。
大媽接過兔子之後,就去了竈台開始收拾,大爺也去幫忙了。
“你們去哪兒了?”
“我們去雪山腳下看了看,那邊氣溫太低,我看你明天還是呆在這裡吧,讓二順子照顧你,東西就讓我們去找就可以了。”展玉卿皺着眉看着我,臉上寫着擔心二字。
“哎呀,君子一言驷馬難追,你怎麼可以反悔呢?更何況我這不是已經好了麼?你看。”為了證明我真的已經好了,我還甩了甩胳膊。
“那好吧,但如果你明日有一絲不妥,那我會立刻送你回來。”
“不會的,不會的。”
“怎麼?你們明日要去山上?”大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們後面的,突然問了一句。
陶靳淵笑了笑:“是啊,我這妹妹小時候就一直盼望着能打雪仗,所以我們帶她來這裡就是為了好好玩一下的。”
“哦,那勸你們一句,你們可千萬别進山,那裡大雪封路,連雪兔都會迷路的,你們要玩就在山腳下玩玩就好。”
“嗯?這裡有雪兔?”
“對啊,怎麼了?雪山上有雪兔不是很正常麼。”
“沒,沒什麼,大媽,兔子好了沒?我們都餓了。”陶靳淵有些刻意避開話題。
竈台上傳來大媽的聲音:“快了,快了。”
約莫半個時辰的樣子,兔子終于弄好了端上來了,匆匆吃完之後,大媽收了桌子。大爺一直陪着我們聊了很久才去睡。
我們回到房間之後有商量了些細節才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展玉卿叫醒了:“穎兒,快起來,我們要走了。”
“啊?這麼早啊?”
“噓,那對夫妻還在睡着,我們悄悄地走。”
“哦,好。”
展玉卿出去之後,我給自己上了藥膏,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但不癢不痛的,就是有些微微泛紫,估計是溫度太低了的緣故吧。我穿好衣服之後,出了門才看到他們已經準備好了,我上了車,立刻出發。
“我們從這裡走,還有半個時辰就會到山腳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應該中午之前就能到達山頂。”陶靳淵拿出地圖指了指。
“嗯,我們先去找雪蟬衣,然後再去找靈芝。”
“可是那樣就會花上很多時間了麼?”我眉頭緊促,“從大爺家到山腳下一個來回就是一個時辰啊。”
“不,我們直接在山裡過夜。”
“啊?”我有些不敢相信。
“别擔心,我們昨天就去打探過,山腰間有很多避寒的洞穴,雖然簡陋,但湊合着一夜還是可以的。”
“那就好。”
說話間,我們已經到了山腳下,下了馬車,周圍的氣溫似乎更加低了,我打了個哆嗦:“這裡好冷啊。”
“我們快走吧,二順子,前面不遠處有個山洞,你把馬車牽到那裡去,好好看着東西。”
“嗯,好。”
“還有,如果四天之後我們還沒回來,你就把這個放到空中,自然會有人來救我們。”展玉卿将一個信号彈一樣的東西交到了二順子的手上說道。
“好,我知道了,你們一路小心啊。”
二順子走了之後,我們就順着彎曲的山路開始走,我們每人都帶了一個放幹糧的包袱,隻是我的比較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