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面無表情回他，“努力是我應該的，否則怎麼對得住您的提拔呢？至于送我就免了，我這種沒有能力的人，沒資格接受坐在老闆的車上……”

　　早就聽說葉子珩是個冷皿工作狂了，以前我很少加班，也不愛主動加班，以為那些傳言隻不過集團是用來欺騙我們這些員工主動加班的。現在看來，傳言原來都是真的。

　　葉子珩手裡拿着個黑色男士皮包，悠悠在我臉上掃視，“陰陽怪氣的做什麼？你若坐穩了這個位置，對鄭東不是最好的報複麼？”

　　報複？我現在根本就是掉進了泥潭深沼，隻要别無端端的再背上什麼洩露公司機密，剽竊之類的罪名，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冷笑一聲，冷漠回他，“葉總，如今隻要别讓我再背負上什麼洩露公司機密之類的罪名，别再無端端冒出一筆幾百萬的巨債，我就謝天謝地了，其餘的我并不想多管。”

　　“别再無端端冒出一筆幾百萬的巨債？”葉子珩挑眉，意味深長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現……”

　　看我的表現？我還能怎麼表現？我現在隻能被他威脅，替他做事。即便我沒有那個能力，也逼着自己趕鴨子上架，跟高程對着幹。

　　因為我，沒有别的選擇！除了受制于葉子珩，我再沒有别的選擇。除非我突然冒出個有錢的親爹說我是私生女寄養在農戶家裡什麼的，我倒是能随手撒個幾百萬，然後脫身，但是這種概率幾乎為零。

　　“我會做好我的工作的……”我側過身，不願意直視葉子珩那張叫人有壓力的冷臉。

　　下一刻，電梯的門緩緩展開，我急促踏出電梯，不由加快腳下的步伐。

　　我承認，我有些害怕葉子珩，正如我怕雷雨夜一樣，都讓我有壓迫感，讓我想要逃離退縮。

　　“這麼晚了，你要走回去？”或許是因為葉子珩腿長，又或者是因為我腿短，他很快就跟了上來，不知懷揣着什麼心思，幽幽在我身側問了一句。

　　我急速往前走，依舊沒有回頭看他，但出于對他的畏懼，我還是迫使自己平靜回他，“從這裡回去走路隻需要十五分鐘……”

　　“那你可知道十五分鐘也很容易發生意外？”葉子珩緊跟在我身側，似恐吓般說了一句。

　　我自然知道他說的意外是指哪方面的，無非就是半夜走在路上被一些心存不軌的壞人給欺負了，可是我知道又如何？我的經濟隻允許我走路回去，而我的處境迫使我必須在十一點之後下班。

　　說不會害怕都是假的，可害怕又能怎樣？我終究隻能一個人走回去，沒有人會來接我。

　　我心底不由一陣凄涼，冷冷回他，“我相信我沒有那麼倒黴。”

　　“那可說不準，你沒看新聞嗎？”葉子珩忽然握住了我手腕，低沉沉道，“我順路，送你一趟。”

　　我本想說不用了，可是相比葉子珩，我更加懼怕前幾天看到女孩兒被性侵的新聞。于是我什麼也沒有說，微微點了點頭，依舊是冷着一張臉跟着他身後。

　　葉子珩将我帶到了小區門口便停了車，我客氣的跟他說了聲謝謝，逃命似的往小區裡去。

　　如今在這座沒有一個親人的城市裡，我是害怕的，害怕深夜，害怕時時刻刻威脅我的老闆，害怕這裡的一切。

　　唯有回到那個隻有我自己的小窩，我才會有一些安全感。

　　回到家裡，我累得立馬就躺下了。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回到了小的時候，沒有遇見鄭東，沒有眼下的狼狽，人生才剛剛開始……

　　累……好累……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聽到了手機震動的聲音。

　　爸爸？我猛然睜眼，手機屏幕上兩個大字讓我心頭一震。

　　别人在接到父親的電話時，都是欣喜的，而我則是害怕又擔心的。

　　我顫顫接通了電話，盡量讓自己平靜，“爸……”

　　“小涵啊！你快給打點錢回來，你媽媽的病情加重了，醫生說是要馬上手術……”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我爸帶有幾分崩潰的聲音。

　　我媽病情加重了？我媽病情怎麼會加重了？前幾天不還說好轉了嗎？

　　我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整個人都懵了，“爸，您前幾天不是還說媽的病情減輕了嗎？怎麼會？怎麼會又加重了……”

　　“你還敢問我！你自己在外面幹了什麼事你不知道嗎？”我話音未落，我爸的語氣忽然變得惡劣，厲聲吼我，“要不是你這個逆女在外面亂來，人家會打電話告訴你媽，你腳踩幾條船，還堕胎？你媽就是讓你給氣的！”

　　有人打電話告訴我媽說我腳踩幾條船，還堕胎？鄭東！絕對是鄭東！鄭東他知道我媽的病情的，他怎麼可以這樣狠毒？

　　我閉了閉眼，強行壓住自己的情緒，直接繞過其他的話題問我爸說我媽的做手術要多少錢。

　　我爸似乎在忍住沒有罵我，叨叨說了幾句，說醫生說這幾天必須動手術，手術費要十萬……

　　“十萬？”一瞬間，我腦袋裡猶如一道驚雷劈入。

　　十萬……我現在哪有能力拿出十萬來？我連一千塊都拿不出來？借？我現在這個樣子，誰肯借十萬給我？

　　可是……我若是拿不出這筆錢，我媽媽……我媽媽就會……死！可我又能找誰借去？

　　葉子珩！對！找葉子珩！

　　我急急忙忙的掏出手機，找到那天給我發短信的那個陌生号碼，毫不猶豫的就撥了過去。

　　“喂……”聽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男聲，我松了口氣，看來這确實是他的号碼，我沒有打錯。

　　可是開口說話時，我又緊張起來，我頓了頓還是厚着臉皮開了口，“葉總，那個我是肖涵，我想……我想找你借點兒錢……”

　　“借錢？你臉皮倒是夠厚的，洩露了公司機密，還能管我借錢。”隔着手機，我都能想象得出葉子珩那副嘲笑的嘴臉。

　　可我不在意他怎麼嘲笑我，我隻想我媽活命。

　　我直接忽略了他的嘲諷，支支吾吾又問了他一句，“葉總，您方便借我嗎？”

　　“借多少？”葉子珩低笑了一聲，聲音裡透出幾許嘲弄。

　　我抿唇，結結巴巴，“借……借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