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迷之尴尬
我們大眼瞪小眼半天,餘伯年率先轉開了視線。
呃……也許,他剛才并不是在看我,而是在發呆?
這麼想着,我就沒在意,繼續跟鐘鳴聊了起來。可過了一會兒我喝水的時候,一擡眼又發現餘伯年在看我,不過這次沒有四目相對,在我看向他的瞬間,他就把視線給轉開了,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也彎腰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随意的淺啜了一口。
這反應……
難道我剛說錯了什麼?
我又納悶兒了。
結果之後好幾次都發現餘伯年看我,我看過去他就轉開,我轉開他又看過來,我看過去他又轉開,如此反複,搞得我徹底茫然了。
“餘先生,你是想說什麼嗎?”在第N次被我逮個正着後,我終于忍不住疑惑的問了出來。
“哦。”餘伯年卻放下茶杯站起身來,“你們繼續,我去書房整理些東西。”說完,拍拍褲子上的褶皺,腳步一轉,邁開大長腿就上了樓。
我跟鐘鳴面面相觑,徹底無語了。
對視幾秒,卻見鐘鳴身體往沙發靠背一倒,握拳掩唇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我:……這有什麼好笑的嗎?這一個個的,什麼毛病?
“鐘律師,你在笑什麼?”我覺得,再不問清楚神猜鬼猜,我得神經病了。
“哦,沒什麼。”說着沒什麼的人,肩膀卻笑得一聳一聳,好半天才停下來,“伯年這家夥,從來不主動邀請女性來家裡,安小姐你是第一個。”
“所以呢?”我挑眉,“鐘律師你想說什麼?”什麼第一個,聽着好有歧義。
“嗯,這家夥從小異性緣就爆棚,倒追他的女生從幼稚園到現在,都能繞城一圈了,可他也不知道什麼毛病,目不斜視瞄都不瞄。”鐘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放下後才繼續,“他這裡,也就黎欣那丫頭會不請自來,那還是因為黎朔那小子,别人,呵呵……門都進不來。”
所以,你到底是要表達幾個意思?
“所以得知你居然被他邀請住在這裡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鐘鳴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那家夥,呵……”
我算是轉過彎兒來了,敢情這鐘鳴是在調侃我跟餘伯年?
“餘先生是個很好的人,我以前對他有誤會,也是這半年,才在他身上看到,什麼是醫者仁心。”我笑了笑,假裝沒聽懂其中的調侃之一。
“醫者仁心不假,不過别人可沒這殊榮,被帶回家養着。”鐘鳴沖我促狹的眨了眨眼。
“呃……”養着什麼的,聽着怎麼那麼奇怪?這話好像……有哪裡不對?
“這家夥就是個悶騷,要不光知道背地偷看呢。”似乎剛才餘伯年的舉動很好笑,鐘鳴說着又笑了兩聲。
“也不是偷看吧。”我被調侃的有點尴尬,“餘先生昨晚通宵值班,應該是休息不好在走神呢,我以前精神不濟犯困也這樣,老是容易盯着一個地方發呆出神,睜着眼睛都感覺睡着了似的。”的确是,餘伯年回來也就中午吃過飯那會兒去休息了一下,也沒多久。
鐘鳴被我這話逗得又是一陣樂,“睜着眼睛睡覺,哈哈哈,可以的哈哈……”
我:……有那麼好笑嗎?
好吧,被鐘鳴這麼一打岔,談論案子的沉重心情算是徹底煙消雲散了。反正也沒有意義,我便不打算再繼續,将手上攤開半天沒再看一個字的文件合上遞還給鐘鳴。
“不止餘先生,鐘律師也幫了我大忙,這段時間,幸虧有你們,不然我都不敢想象,自己會是什麼樣,總之,謝謝。”不想話題往詭異的方向一去不複返,我及時刹車給拽了回來。
按照常理,鐘鳴怎麼都該客套兩句,再不濟也該來句不客氣吧,可他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就那麼似笑非笑的瞅着我。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鐘律師,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餘伯年那家夥,是不是喜歡你啊?”鐘鳴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句。
我噗的就被自己口水給嗆了,咳了好幾聲,“鐘律師你,咳咳,餘先生喜歡我,就我這副尊容?你就别拿我尋開心了。”
我其實有點惱了,這種感情玩笑不是随便開的,很容易給人造成不必要的困擾,我雖然感激鐘鳴,但也不喜歡被人這麼開玩笑。不過話說回來,竟管跟鐘鳴接觸不多,可他給人的印象,不像是那種會随便跟人開這種玩笑的人啊,今天吃錯藥了?
“就算給他一個天仙,在他眼裡,也沒實驗室裡一具人體骨骼有吸引力。”鐘鳴說完看了看我,“他欣賞的美,跟咱們一般人不一樣,他看的,是内涵。”
我:……好深奧的内涵。
“再說,安小姐也不差啊,别妄自菲薄嘛。”鐘鳴眨了眨眼,把我遞上的文件收進文件袋裡,“伯年他要真是那麼膚淺的人,想要美女還不簡單,街上随便拉個大衆臉都能給改造成天仙,你現在雖然不怎麼好看,但不是治療期麼,等手術結束,保準讓你比以前還好看。”
我:……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口無遮攔的鐘律師,以前真是看錯你了!
“好了,不跟你閑扯,我得回去了,就不去給伯年告别了,你待會兒幫我轉告他一聲。”鐘鳴把文件袋往胳肢窩下一夾,站起身來,轉身就朝門外走。
“哦,好。”我忙跟着站起來,“我送你……”
“别,我車就在外面,不用麻煩了。”說罷,鐘鳴揮了揮手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雖然他說了不用,出于禮貌,我還是跟出去了,直到目送人開車離開,這才轉身回屋。
餘念修也不知道什麼會醒,擔心小孩兒醒來看不到我鬧脾氣,我決定上樓去看看,結果剛上樓,就在轉角處跟餘伯年來了個一上一下的對視。他好像正要下樓,我反應過來忙側身讓開,然而他卻站着沒動。
這下我茫然了,“餘先生有什麼事嗎?”
“鐘鳴走了?”餘伯年就那麼目光沉沉的看着我,嗓音有些低沉。
“啊。”我點點頭,“剛走。”
“嗯。”餘伯年嗯了一聲,然而還是杵在那一動不動。
呃……
杵在這是幾個意思?
關鍵是,他這麼擋着,我也不好過去啊……
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餘伯年有什麼反應,咱們這麼一上一下站着對望也不說話,氣氛迷之尴尬。
我有點站不住了,“我去看看嘟嘟醒了沒有。”也不管這麼過去好不好,幹笑了下,就從他身邊繞了過去。
“沒醒也叫醒吧,一會兒到晚飯時間了,睡太多,晚上他會失眠睡不着。”擦身而過之際,餘伯年忽然道。
“好。”我應了一聲,腳步不停的就徑自去了房間。
房間裡,小家夥不知什麼時候把被子給蹬掉了,睡得四仰八叉跟個翻肚青蛙似的。
我看得好笑,過去揉了揉孩子的頭,“嘟嘟?嘟嘟?”
小孩兒倒是覺輕,叫了兩聲就惺忪的睜開了眼,一邊小拳頭揉眼睛一邊坐起身來。
“安老師。”小孩兒萌萌哒的喊了我一聲,便伸着胳膊讓我抱,“唔……還困。”
我抱了抱他,将一邊的衣服拿過來,一邊幫他穿上一邊道,“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失眠很難受的,嘟嘟乖,一會兒安老師給你洗把臉就醒神了,啊?”
“哦。”小孩兒暈暈乎乎的點點頭,人卻跟不倒翁似的東歪西倒。
我樂得不行,幹脆把他給抱坐在懷裡穿。
穿好衣服,我又去給擰了濕毛巾給他擦臉,小孩兒這才算徹底清醒了。倒是沒再讓我抱,自己下床穿鞋,就拉着我開門離開了房間,朝樓下跑去。
“叔叔叔叔,嘟嘟夢見爸爸媽媽啦!”跑下樓,見餘伯年坐在沙發上看雜志,小孩兒一個猛紮就撲他懷裡,打滾賣萌,“我終于做夢看清爸爸媽媽的臉了,他們和叔叔跟安老師長得一模一樣!”
我猝不及防,差點摔了。什麼叫爸爸媽媽跟我和餘伯年長得一模一樣?今天這一個個的都是怎麼了,感覺跟拉郎配似的!
“叔叔跟嘟嘟爸爸是雙胞胎兄弟,當然長得一模一樣了。”相比我的反應,餘伯年真是太淡定了,反倒襯得我大驚小怪似的。
“那安老師跟媽媽也是雙胞胎嗎?”小孩兒一臉驚奇的瞪大眼,不恥下問。
“呵……”餘伯年捏了捏小孩兒肉嘟嘟的臉蛋兒,“不是。”
“那為什麼安老師長得跟夢裡媽媽一模一樣呢?”小孩兒茫然了。
餘伯年揉着小孩兒的發茬,但笑不語。
我看着這一大一小,那叫個無語尴尬,怎麼就能這麼淡定呢?難道隻有我覺得這話題畫風不對嗎?這寵孩子寵到這地步也是沒誰了,我想,小家夥要是馬上說地球是方的,餘伯年也肯定不會說是圓的。
兩叔侄氣氛融洽而溫馨,倒是顯得我杵在那格格不入的很,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尴尬的局面。好在全嬸從廚房出來,通知飯好了,這才讓氣氛恢複了正常。
餘伯年拍拍小孩兒的屁墩兒,把人抱起來就往餐廳走。
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跟了過去。
晚飯期間一切如常,因為大家相處融洽,我那點尴尬勁兒便很快放開了。
誰知,快要結束時,小家夥又語不驚人死不休的來了句,“晚上我想跟爸爸媽媽一起睡。”
說完,眼睛還特有深意的滴溜各瞅我跟餘伯年一眼。
我那會兒正好在喝湯,當場就給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