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着我來的!”
楊鸢洛心頭一跳,有些糾結要不要出手,出手肯定會暴露自己,然而若不出手,萬一對方有歹意,身手又不弱,自己跑都跑不了。
“拼了!”
最終楊鸢洛還是咬牙決定出手,翻身下床,身如鬼魅般快速飛動,長劍泛着點點寒星,急速刺向那接近的黑衣人。
“洛兒!”
黑衣人陡然側身避過一劍,沙啞的嗓音打破沉寂而肅殺的氣氛。
楊鸢洛動作一僵,這聲音太熟悉了,熟悉的讓她此時依舊不可置信。
“怎麼了,夫人,聽不出本王的聲音了?”黑衣人扯下面罩,露出熟悉的面容,正是墨祁煜。
“王……王爺!”楊鸢洛睜大了眼,依舊難以相信,她想過各種可能,就是沒想到墨祁煜會突然潛入皇宮見自己。
“沒事就好。”墨祁煜點點頭,語氣有些冷淡。
楊鸢洛苦笑一聲,幽幽看了墨祁煜一眼,道:“王爺怎麼突然來了,出什麼事了?”
“我問你,你是願意在這做貴妃,還是跟我走。”定定的看着楊鸢洛,墨祁煜語氣不善。
楊鸢洛當初未留下隻言片語,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有,不告而别,這讓墨祁煜心頭惱怒異常,不過因為弄玉梳的解釋,他并未徹底的往心裡去,隻到打聽出楊鸢洛竟然成了墨西決的貴妃,這讓墨祁煜徹底的憤怒了。
楊鸢洛心頭一沉,見墨祁煜陰沉着臉,她徹底的明白了,自己這次是真的惹墨祁煜生氣了,她能理解,換了誰放到墨祁煜的位置上,也不會好受。
心頭仿佛被一團火給堵塞,楊鸢洛重重吐了口氣,柔聲道:“王爺,你别生氣,我暫時還不能離開的。”
“那你是真的想做貴妃了,那行。”墨祁煜語氣不善。
“不是,我是真的沒想過做這什麼貴妃,這也是機緣巧合,不過既然潛入宮中了,我自然也想能多幫王爺一點。”楊鸢洛語氣放緩,幽幽道:“原本我的計劃不是這樣的,隻是沒想到當中出了岔子,但好在如今我還能掌握。”
墨祁煜嘴角一撇,沒好氣的道:“你竟然把主意打到墨西決身上,你這是在玩火。”
“不然呢,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不成?”楊鸢洛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如今前線情況很好,隻是若想藉此與墨西決抗衡,依舊有些吃力,這仗若是長期打下去,最終受益的是東祁,而南儲指不定會陷入長期的戰亂中,我不想這樣,隻想能多幫助王爺一點。”
墨祁煜歎了口氣,如今他與墨江炎都進退兩難,若是就此罷手,墨西決不會放過他們,他們也不甘心,若不罷手,以如今的情形,想赢得這場仗,十分不易,隻是墨祁煜又豈是沒有打算的人。
“你想太多了。”墨祁煜搖搖頭,道:“我們手中還有更大的依仗。”
“恩?”楊鸢洛心頭一驚,意外道:“還有什麼?”
“這關乎南儲的生死存亡,是南儲最大的秘密,本王可不能告知與你。”墨祁煜笑了笑,心頭原本的郁氣散了很多。
楊鸢洛皺了下鼻子,有點想不明白,不過既然墨祁煜不說,想必是皇室的秘密,她也不便多問,想了想,道:“那如此看來,勝算就要大很多了,不過為了減少麻煩,我還是決定多幫王爺一點。”
“你想怎麼做?”墨祁煜不置可否,他熟悉楊鸢洛的性情,若是真的決定了做某些事,哪怕是自己也無法阻攔。
楊鸢洛笑了笑,道:“自然是多給你套些情報啊,除此之外,我還打算慫恿墨祁煜禦駕親征,如果他能禦駕親征的話,到時候,也方便你們下手,何況如今他也沒有更好的領軍将領,恐怕禦駕親征他也很樂意。”
墨祁煜皺眉想了想,點頭道:“此事安排起來倒也不難,隻是你一人在此,恐怕也無法辦成。”
“隻要你們設好口袋,此事應該不難。”楊鸢洛笑了笑,道:“原本我就打算等安排好了,就給你通個消息呢,沒想到王爺你來的這麼快。”
“哼,你可要想好,若是執意如此,到時出了岔子,我可無法幫得上忙。”墨祁煜依舊不放心,牽扯到楊鸢洛的個人安危,何況墨西決也不傻,若是身份暴露,難保墨西決不會痛下殺手。
“先這樣走一步看一步,放心,我如今功夫還在,就算真的不成,留不下來還能走不掉不成。”楊鸢洛好心的安撫着墨祁煜,畢竟自己理虧在先。
墨祁煜歎了口氣,點點頭道:“行吧,隻是不可逞強,也不可胡來。”
“我知道的。”
感受着墨祁煜濃濃的關心,楊鸢洛心頭劃過一道暖流,雖然外面寒風呼嘯,但她依舊感覺溫暖如春。
“外面的形勢如何?”
順手為墨祁煜填上一杯茶,楊鸢洛急忙問了一句,這是她最擔心的,她都半個月沒有光顧墨西決的書房了。
“暫時還好,局勢也穩定下來了,就看接下來的情形。”墨祁煜喝了口茶,仔細的将近來發生的一切都仔細說了一番。
在得知弄玉梳已經前往墨祁煜的大營,楊鸢洛心頭一松,展顔笑道:“有弄玉梳在,接下來情報不缺了,戰鬥起來要容易的多了。”
“诶,其實我也沒想讓她來幫忙的,否則何用你出頭。”
想起弄玉梳一事,墨祁煜就心頭來氣,他怎麼也沒想到楊鸢洛竟然私下決定,偷偷跑去找弄玉梳,甚至還闖關。
楊鸢洛的身手墨祁煜知道,但相比自己還有墨西決要差了很多,想要通過弄玉梳的考驗,可沒那麼容易。
楊鸢洛吐了吐舌頭,笑道:“這不是當時急了嗎,在戰場上我無法給你太多幫助,領兵打仗你們都有現成的,我又不适合沖鋒陷陣,也隻能在别的方面多幫一點了,否則閑下來看你們打生打死,心頭着急。”
“那你也該事先和我商量,你都不問我願不願意,這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墨祁煜想起這事就感覺郁悶,他貴為王爺,往日裡何曾被人如此小看過。
“我就知道你不會答應,隻能先斬後奏,不過王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宰相肚裡能撐船,就别為了這點小事斤斤計較了啊。”楊鸢洛有些狗腿的開口,沒辦法,她實在是理虧。
墨祁煜默然,對上楊鸢洛這種幾乎無賴的行徑,他也無可奈何,索性閉口不答。
久違的重逢,二人都心頭火熱,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尤其是墨祁煜,在京城中打聽出楊鸢洛受傷的消息,原本就擔心不已,此時難免又是一番責怪。
皇宮戒備森嚴,尤其是如今楊鸢洛感覺自己早已被盯上,導緻二人哪怕是說話,都不敢大聲,害怕驚動了婢女或者有心之人。
沒好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天邊開始泛白,楊鸢洛豁然一驚,歉然道:“這麼快就天亮了,這晚上隻顧說話,不知王爺如今可否要用膳?”
“不用了,我這就離開。”墨祁煜搖搖頭,害怕被人看出馬腳,又與楊鸢洛商議一番接下來的打算,就急匆匆起身離開。
“路上小心。”
楊鸢洛隻顧囑咐一聲,墨祁煜已經遠去沒了身影,使得她心頭怅然若失。
若說對皇宮的熟悉,除了先帝恐怕就隻有墨祁煜了,哪怕是墨西決如今成了皇宮的主人,想必墨祁煜來說還差了不少,畢竟墨祁煜也是在皇宮中長大的。
墨祁煜來回悄無聲息,根本沒有驚動任何人,原本楊鸢洛還心頭擔憂,不過隻等到天色大亮,依舊沒有傳出什麼刺客之類的說法,她一顆心也放回了肚子裡,知道墨祁煜安然離開了。
墨祁煜不遠萬裡,不辭勞苦,放下諸多大事隻身闖進皇宮,确實讓楊鸢洛感觸非常大,雖然二人情意早定,彼此心意相通,然而墨祁煜今日的行徑,依舊讓楊鸢洛大為感動。
接下來的時日裡,楊鸢洛一邊小心的不讓自己露出破綻,一邊旁敲側擊或者暗中前往墨西決書房,關注着墨西決的一舉一動。
南儲朝堂最近吵鬧的不可開交,其中大部分緣由是因西北面的戰事吃緊,雖然有北疆國襄助,然而北疆國其心思難測,又不想讓南儲早日大一統,自然不會出力太多。
墨江炎當初的反叛本就讓墨西決手中可用大将消耗差不多,又因西秦的進犯讓南儲損失巨大,如今墨祁煜更是橫空出世,意思很明顯,不會被墨西決牽着鼻子走,雖然沒有明着早飯,但也差不多這個意思。
這般一來,南儲在墨西決手上,更顯得風雨飄揚,墨西決手中可用之人越來越少,最近甚至有一些官員已經開始與墨江炎暗通款曲,這讓墨西決氣的半死。
整個朝廷也因此一事吵得不可開交,一方建議以叛國罪論處,一方則是顧忌這種人太多,在如今的形勢下,應當采取懷柔的策略,雙方各執一詞。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則是甄選領軍将領,因前線潰敗,導緻損失太大,前方将領已經撤換了不少,如今可堪此重任者幾乎選不出,若是再選一個類似墨祁煜那般的,樂子可就鬧大了。
因為這些事宜,争吵不斷,已經持續了半月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