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我立即看向秦程風――司機是我信得過的人，絕對不可能出賣我，昨天在醫院我隻遇到他，所以隻可能是他！

　　秦程風果然心虛地避開我的視線。

　　我明白了，他是怕我把他在外面出軌女人的事說出來，所以幹脆先下手為強！

　　“阿歆，爺爺問你話呢，你怎麼都不回答啊？”二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我抿唇回道：“爺爺，我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所以才去醫院。”

　　二嬸又笑了：“家裡的家庭醫生是養着擺設的嗎？”

　　“我是女人的病症，不方便讓男醫生看。”

　　“醫生看病不分男女的，我當初生孩子，都還是陳醫生幫我接生的呢。”

　　我跟她互相回嗆了兩句，小姑子先聽不下去，她站起來擋在我面前：“二嬸你夠了，嫂子說是看病就是看病！”

　　二嬸停頓了一下，一副随意的口吻：“我當然知道看病，剛才阿風都說了，在婦科那層遇見的大嫂。”

　　婦科是什麼科室，沒人不知道，一時間，滿桌子的人看我的眼神更加意味深長了。

　　爺爺掌心在龍頭拐杖上揉了揉，沉沉命令道：“阿歆，把病曆本拿來讓陳醫生看看，外面的醫生終究不如我們自己家的好。”

　　我鎮定道：“沒有病曆本，被我随手丢掉了。”

　　“那就現場讓陳醫生診脈。”

　　“爺爺，我已經沒事了。”

　　二嬸：“啧啧，管理公司後的阿歆就是不一樣，爸您的話都敢不聽了，這要是擱以前，是要被用家法的。”

　　這句話觸犯到了爺爺最不可侵犯的權威，他臉色一沉：“擱現在也一樣！阿歆，我再說一遍，讓陳醫生診脈！”

　　我硬着頭皮說：“爺爺，我該上班了，今天還有會要開……”

　　沒走幾步，身後就是一聲冷喝：

　　“上家法！”

　　唐門不是一般的豪門，就單單那這座四合院來說，坐落在這裡已經有數百年了，足見這個家族的地位名望，也足見這個家族的傳統封建。

　　唐門的家法，當年我放火燒府的時候嘗過一遍，那次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個月，這才剛做完手術，身體更弱，不知道躺半年能不能好。

　　傭人将塵封已久的朱紅色大闆凳擡出來，就放在主宅大廳，看着那巴掌粗的闆子，我心裡還是有些怯意地捏緊了拳頭。

　　“阿歆。”爺爺又喊了我一句，渾濁的眼神深深地盯着我。

　　其實我知道，爺爺不是真心想要打我，擡出家法一是受了二嬸的挑釁，二是要警告我，隻要我老老實實認個錯，讓陳醫生診脈，這件事就能過去。

　　但其實我是沒有選擇的。

　　我不能被診脈，否則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

　　我咬咬牙，心一橫，往前走了一步。

　　“阿歆！”

　　跟爺爺這聲恨鐵不成鋼的呼聲一起喊出來的，還有另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

　　“昨天下午我也在醫院，你們想知道什麼，問我好了。”

　　我猛地轉過身，視線不偏不倚地和那個雙手插在長風衣口袋裡，緩步上台階的男人對上。

　　就是這一眼，注定了我會和這個男人在今後的歲月裡，欲生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