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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庶女毒後

第一百四十章 走吧,報仇

庶女毒後 淡看浮華三千 3606 2024-01-31 01:08

  五年前,方景城當年方才十八歲,正是年輕而熱皿的時候,他自戰場上一身榮光,殺出了累累戰績,平息了邊境的動亂,還了那裡的百姓一份太平日子,到如今那裡的百姓依然感激那位少年将軍的功勞,末族自此納入豐國版圖,成為邊境上的堡壘,遙遙對峙天塹之淵對面的祈國。

  他也獲封王爺爵位,從此成為震攝朝廷的京中惡鬼城王爺。

  五年後,方景城已是二十有三,在他這個年紀的皇子或王爺,本早已該娶妻生子,至少有幾房姬妾,皇帝倒也不是沒有給他指婚過女子,但縱那女子願意嫁給這樣一位英姿勃發的少将軍,方景城他也不肯答應。皇帝的要求他從不曾拒絕過,唯有此事他半點不願退讓。

  他以為,自肖顔開走後,他再也不能,也不敢像往初那般去喜歡上一個人。

  可世事總無常,時光的刀可以雕刻各種模樣,傅問漁的橫空出世像是在他的世界裡以席卷一切的姿态,撕開了一道帶有顔色的裂縫,他固守的内心漸生縫隙,何處不是她身影?

  他疑惑過,拒絕過,甚至刻意壓制過,可情愛如瘋草,在春天的季節破土而出,長成不死的姿态。

  他陪着傅問漁已有數日,這些天山城已漸漸蘇醒過來,外面不時傳來人群的歡呼聲,慶賀着這場浩劫裡的重生,也有為親人的離去痛苦的人,但能活下來,便是最好的。

  隻是他們也會奇怪,那些青衣人,為何個個面色哀戚,臂挽白紗,可是他們有什麼重要的人也離世?

  聽說城王爺也來了山城,為何從不見他現身?

  那兩位一般俊俏的大夫,明明治好了這末世災難,卻怎麼半點笑容也沒有?

  山城的人不會知道,曾經有一個女子,她生得風華之貌,隻身來山城,以一死換得山城重生,換得豐國完整。

  杜畏站在方景城身後半晌不作聲,他的少主從未如此頹廢過,下巴上已有青色的胡茬,眼眶深陷沒有半點活力。他這般在傅問漁身邊枯坐了許久,久到好像已經忘記了時間。

  “少主,山城的事已辦妥,今日啟程回京。”躊躇良久,杜畏還是說道。

  “她走之前,有沒有什麼話留給我?”

  杜畏忍了忍心中的凄惶,想起傅問漁的那句話。

  “我很喜歡他,願他也喜歡過我,而不是因為我長得像肖顔開。”

  方景城聽罷,幾滴男兒淚滴在傅問漁臉頰上,我也很喜歡你,不是因為你長像肖顔開,是因為你就是你。tqR1

  回京路上共有棺材一百七十,黑壓壓一片,看着便令人震撼,這裡面躺的,都是蛛網裡一起出生入死過的兄弟。

  整個蛛網,為了山城之事,付出的代價比成立這數十年來更為沉重,從來沒有那次行動,能讓蛛網折損這麼多的人手,他們的勝利,并不值得喝彩。

  山城後續的事自有皇帝派大臣來安頓處理,這座封鎖了有半月之久的古城終于打開了城門,送走了那群從不多話的人,他們來的時候無聲無息,去的時候滿身瘡夷,山城中有百姓私下會猜測着這些人的身份,也有人聽說過蛛網,還有人說是不是城王爺帶來的解藥?

  他們三跪九叩,謝着這些不知名的人,謝着城王爺,謝着小開和胡膏,聲音洪亮,聲浪如潮,可這一聲聲聽在蛛網人的耳中,卻似一聲聲嘲諷。

  他們該謝的,是那位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的女子。

  當山城的毒終解,好消息終于傳來的時候,消息終于不再封鎖,京中的人終于知道了原來隔一座庸城的那個山城,發生過一場如此浩劫。

  他們口口相傳,相傳是城王爺以一己之力破得此危難,相傳是城王爺身扛壓力獨戰末族邊夷劣類,相傳是他祈求上天感化衆神。

  他們原以為,自山城回來的城王爺,會像當年打了大勝仗時一般,意氣風發地穿過那道城門,騎高頭大馬進城來,百姓會在兩道夾岸歡迎,歌頌他的功德。

  但他沒有,他隻是輕車簡行地回了城王府。

  “少主,宮中傳诏。”

  “好。”

  他終于舍得離開那水晶棺片刻,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神色自若進宮去。

  與他一起進宮的還有胡膏,兩人面聖之時,多是胡膏在說山城之事,方景城則是坐在一側靜靜吃茶,靜得連胡膏心中都沒了底,以城王爺的性子,傅問漁死了他絕不會如此平靜,他到底準備做什麼?

  “那解毒的藥方現在何處?”皇帝問道。

  胡膏微微垂了一下眼簾,指了指自己心口,說道:“在臣這處。”

  “如此便好,你此次是大功臣,自當論功行賞。”皇帝頗是欣喜,難得朝中出了個如此有用之人。

  “此乃臣份内之事,不敢讨賞。”胡膏跪下去,真正的解藥是傅問漁的命,他如何還敢接受這賞賜?隻是方景城不讓說,他便隻能承下所有的榮譽,這榮譽令他備覺羞恥。

  “這場瘟疫既已平息,便讓他過去吧。”皇帝終于說道,方景城遞了他一些罪證,樁樁件件直指方景悟,但皇帝仍然不準備對方景悟如何。

  “回皇上……”胡膏正要說話,方景城卻放下了茶盞,輕笑了一聲,在他瀕臨破碎的臉上顯得格外突兀。

  “誰說是瘟疫了?”他昂首,目含輕蔑,帶幾分仇視之意,“父皇,山城明明是中毒,怎麼就是瘟疫了?”

  “胡愛卿你先退下,朕與話要跟城王說。”皇帝示意胡膏下去,胡膏走到宮門口時見到了等着他的父親,胡萊,胡萊想起了傅問漁的話,她一定會把胡膏帶回來的,隻是這代價過份巨大。

  方景城看着那九龍戲珠鼎,鼎裡的龍涎香輕煙袅袅,他站起身來走到這鼎跟前,聲音極輕:“父皇可還記得五年前的事?”

  皇帝坐在龍椅之上望着他,他自不會忘記五年前發生過什麼,但方景城這話卻是想怎麼樣?難道他想重蹈五年前的災難?他問道:“你欲如何?”

  “五年前兒臣尚還年幼,不懂為自己辯解,也不懂得保護自己身邊的人,父皇你殺死了肖顔開,殺死了我母親,你告訴兒臣,這是為了豐國,兒臣信了。五年來不曾想過要為顔開和母親報仇,事事以豐國大局為重。五年後,兒臣又失去了傅問漁,我依然以豐國大局為重,不動幹戈,不動聲色,忍到今日,但父皇你若以為,此事兒臣會就此放過,卻錯了。”

  他瘦了很多,面頰都有些凹陷,更現出他的骨骼,不言不語時也透着幾分冷厲,尤其那一雙深陷的眼睛,在平靜的眼色之下,似有一場暴風醞釀其中。

  山城之事在最初确定為是人力所為之時,皇帝就料想過會是方景悟,這位皇帝陛下一點也不昏庸,反而他格外精明,而且知人善用。山城如此大險之下,他仍未對方景悟下手自是有他的原因。

  他在一邊放過方景悟的同時,也與方景城一起,封鎖了整個山城的消息,在不耽誤四方會談的大前提下,他一邊派出太醫挽救山城,一邊他容忍着他兒子的惡劣,甚至可以說放縱。

  這如同賭博,不過皇帝對方景城太有信心了,除了五年前,他不輸過任何一場戰事,他相信以方景城之能,那山城之危也能解。

  皇帝唯一料錯的地方,是傅問漁的病重将死。

  方景城秘不發喪,未對任何人提起傅問漁已死的消息,隻說她染了重病無法醫治,奄奄一息,不能見人,沒有人明白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

  “景悟是你的手足兄弟,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女人?”皇帝饒有興緻地看着方景城。

  “對,比不上。”方景城彈了一下九龍鼎,發出一聲脆響,這極無禮的動作本不該在皇帝面前做,是為大不敬,可是方景城做來皇帝卻沒有半意見。

  當年,皇帝站在方景城的位置上,輕彈九龍鼎,宮内便皿光彌漫,暗無天日。

  “你上次給我的證據并無實據,拿出足夠的證據讓百官信服,讓朕信服,如此,景悟便是你的了。”

  “謝父皇。”

  方景城走後,皇帝看着那九龍鼎,仿乎還能聽到那一聲脆響,他叫來人,說道:“讓醉骨樓的人看緊城王府,朕要看看,他準備掀起多高的浪。”

  方景城臉上含着一絲淡淡的笑容,傅問漁曾說過,他笑起來時要好看得多,隻是很遺憾,與她在一起時,總是笑得少了些,如今多想笑些給她看,卻沒了機會。

  在宮裡他遇到了進宮來的沈清讓,他越發飄逸出神,白衣不染纖塵,就像是仙人。

  “城王爺。”

  “她死了。”

  “她永生不死。”

  “我知道。”

  沈清讓看着方景城,眼色悲涼:“你若早些去山城,她或許不會有事。”

  “換成是你,你會早些去嗎?”方景城反問一句。

  “不知道。”沈清讓搖頭,将他放在方景城的位置上,他未必能如方景城,為了大局放得下傅問漁。

  “我要殺了方景悟,你,不要阻攔。”

  “如此大惡之人,清讓代天下謝過城王爺為世人除惡。”沈清讓拱手作揖。

  胡萊和胡膏都在宮門口等着他,胡膏擔心城王爺今日出不了宮,生怕他與皇帝之間鬧翻,好在他出來之時撣了撣衣袍,隻對二人說道:“走吧,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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