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死魚一樣躺在床上的女人,危亞斯狂怒,一腳踹在床邊,差點把玉床給踢散!
他猛地坐在床上,抓着她的肩膀,幾乎要将她的骨頭捏碎,面色狠戾如魔鬼。
“七月!我說你會死!你聽到沒有!我沒想過給你留退路,所以根本不會有解藥!”
暴怒之下,他直接一把将她最後的屏障撕掉。
撕拉――
清脆的裂帛聲響起,伴随着帶子斷裂的聲音,傾月隻感覺兇前一涼,緊閉的雙眼刷地睜開。
無波無瀾,如同一汪死水,她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體内的靈力,再一次運轉起來。
雪白肌膚下的,一股氣流猛地湧起,朝着各大筋脈沖去。
危亞斯慌了,臉色慘白一片。
他急忙松了手,“别激動,我不碰你。”
冷靜,一定要冷靜。
眼底湧起深深的不甘與絕望,還有無盡的恐懼。
他怕,怕她再次死在他面前。
他沒想過,她的性子居然會烈成這般。
完全沒了主意,強行碰她,她自殺,會死。
不碰她,藥效已經發作,如今的她隻剩半條命,最多過不了半個時辰,她一樣會死!
挺拔的身軀,似乎一下子被壓垮了,他的呼吸都變得沉重與無奈。
傾月再次閉上眼,她現在很難受,全身如置身火海之中,皿液在叫嚣,在騰沸,在侵蝕她的理智。
她似乎能感覺到,皿管快要被撐裂的痛。
全身如萬蟻噬咬,很熱,很癢,很難受。
然而,她不在乎。
她知道再這樣下去會死,可是,若此時委屈了自己,無論對她,還是對閻淩君,都是一種恥辱!
所以,她甯願擇就這樣死去。
“嗷――”
外面突然響起高昂的龍吟聲,伴随着陣陣威壓,在上方盤旋。
勁風驟起,風卷雲走!
“嗷――”
龍吟沖天,氣吞山河!
夜幕下,狂風席卷而來,空氣中浮動着暴躁的騷動氣息,好似平靜的湖面,突然掀起無數漣漪,進而掀起滔天駭浪。
風聲烈烈,威壓赫赫,直接打破夜的甯靜,撕裂黑暗的面紗。
烏雲滾滾而來,睛朗的天空,突然變得沉重,巨大的魔龍在皇宮上方盤旋,引起劇烈的騷動。
砰――
神龍擺尾,一座華麗的宮殿瞬間被轟得四分五裂。
砰――
又是一聲驚天巨響,天空中猛地爆發出強烈的爆裂聲,魔龍一爪子往下,直接抓起一個房頂,在半空中捏碎。
“嗷――”
“有敵來襲,快,迎戰……”
“有刺客,有刺客……”
“我的天……是龍,是巨龍……”
一時之間,人影雜亂,人聲嘈雜。
危亞斯眸中一沉,大踏步走了出去。
他走到門邊,一股無形的力量傳出,緊閉的房門無需人開門,自動打開。
明明隻是走了一小步,可是人卻已經到了院子外。
黑暗中,一人身穿黑色麒麟服,目光如幽潭般走了出來。
滿身冷酷,絕然肅殺。
閻淩君目不斜視地從危亞斯身邊經過,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地朝着宮殿内走去。
危亞斯隻是冷冷地看着,手握成拳,青筋突起。
蘇西沖了過來,“亞斯,他進去了。”
蘇西正想沖進去,危亞斯擡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亞斯……”蘇西不可置信地看着危亞斯。
那裡面,可是七月啊,她現在中了藥,閻淩君進去,不用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他就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情敵進去嗎,在他面前水乳交融也不在乎嗎。
危亞斯垂眸,斂去眼底所有的傷痛與不甘。
他,不想她死。
低聲的歎息,緩緩融入夜色中,很輕,很輕。
蘇西卻聽到了,他突然明白,危亞斯的決定。
情之一字,傷人究竟有多深。
他就想不明白了,七月和危亞斯十幾萬年的相處,那種感情應該是刻到了骨子裡,哪怕七月重新投胎,轉世為人,也不可能将他忘得一幹二淨。
更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内愛上另一個男人,而且還愛得如此之深。
是因為七月臨死前發的那個誓言嗎,永生永世不再愛危亞斯,所以上天注定,她不再屬于他。
可是她也不應該那麼快就移情别戀啊,而且那個男人,還是魔君。
命運這個東西,真不是好東西!
危亞斯擡頭,巨大的魔龍此時已經停止了大肆的破壞行為,盤旋在空中,滿是戾氣的雙眼俯視着下方的皇城,帶着一股嗜皿的暴戾。
閻淩君啊閻淩君,你究竟是誰,居然連封印幾萬年的魔龍都能收伏。
嗖嗖嗖嗖――
四團黑色光影由遠而近,分别落在皇宮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黑色魔氣散盡,露出魑魅魍魉四大魔尊。
皇宮侍衛嚴陣以待,如臨大敵。
危亞斯雙眼微微一眯,空氣中飄來浮動的戾氣,壓抑得深沉。
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他知道,等閻淩君出來之時,将會有一場惡戰!
閻淩君跨進殿内,身後的門自動合上。
他一眼就看到了大床上,那抹狼狽的身影,毫無生氣地躺着,幾乎如殘破的布娃娃。
心狠狠地抽痛起來,步履沉重地走過去。
當看清她的情況時,閻淩君隻感覺呼吸都是痛的。
危亞斯,他居然敢!
走到床邊,他看到床上的人兒面色紅得驚人,皮膚更是散發着異于常人的高溫。
她的氣息很弱,氣若遊絲中卻帶着一股燥熱。
“月。”
輕聲的呼喚着,伸出手,撫上她的臉。
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傾月刷地睜開眼,目光如古井無波,帶着一股死寂般的空洞。
生無可戀,油盡燈枯。
腦海已經很混沌,她看着眼前的人,閉上眼,甩甩頭,再次睜開。
似乎想要确認眼前之人,是不是她心裡想的那個人。
她怕,怕自己太過想念,所以出現幻覺。
“是我。”閻淩君出聲。
傾月的眼,瞬間濕潤了,“閻淩君……嗯……”
一遍又一遍,直到傾月體内的熱度散去,閻淩君才放開已經筋疲力盡到幾近暈迷的她。
傾月全身散架,甚至連擡起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任由他将她抱在懷裡,感受着他的溫暖。
他回來了,真好。
閻淩君抱着她側躺下,輕輕地拔開她汗濕的發,在她額上輕輕落下一吻。
他的眼裡,裝着太多的東西,多到傾月看不清。
她很累,眼皮沉重,視線都變得模糊起來,根本看不清他的神情,恍惚中,感覺到他的聲音在耳邊飄。
“月,等我。”
閻淩君起身,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好,又溫柔地幫她把衣服穿好,拉過被子,幫她蓋好。
他坐在床邊,拉起她的手,那裡,戴着一個戒指,七月神戒。
嘴角的笑意很輕柔,卻也帶着幾分苦澀。
兒子在裡面呢,可惜他現在不能回去看看。
豆豆那麼可愛,會抱着他的大腿甜甜地叫爹爹,會囔着吵着要他做飯給他吃,會坐在他懷裡撒嬌。
真的好想再抱一抱兒子,聽他聽叫一聲爹爹。
兒子還沒有取名字呢,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有機會給他取一個正式的名字。
伸手,流戀地撫摸着她的臉,“月,我還沒給你一個婚禮呢,總有一天,我會給你一個盛世婚禮。”
俯身,親吻着她的額頭,她的臉,最後吻上她的唇,帶着一股離别的痛。
“月,等我,一定要等我。”
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一出現,立刻引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面無表情地走出來,冷冷地看了眼危亞斯,然後轉開,掃視着四大魔尊,最後目光落在魔龍身上。
收回視線,一顆散發着瑩白光芒的珠子,突然從他體内緩緩而出。
雙拳一握,但聞咔嚓一聲細響,鎮魂珠應聲而裂。刹那間,風雲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