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木崖上,雷光霍霍。
破軍刀縱橫無忌,殺戮極重。
輕音的白骨鞭輕靈飄逸,同時也帶起陰風呼嘯。
兩人你來我往,在半空中形如閃電,越戰越激烈。
狂暴的靈力碰撞,已經将周圍山石林木摧毀了大半。
某一刻,山中角落悄悄幻出一道金光。
是個拄着拐棍兒的小老頭兒。
他一邊瞄着戰鬥,一邊喃喃自語:“我的個天呢,小老兒看到不該看的了。破軍星君怎麼在下界?那使長鞭的,為何恁眼生呢?”
嗡!
旁邊又浮現出一道光。
一個身披青甲的壯漢出現在他身邊。
同樣小心翼翼的躲着,低聲道:“土地老兒,權當沒看見吧。”
“山神小子,那女孩兒身上也有仙氣兒啊。”
“可她不像上界仙官兒。”
“唉,神仙打架,草木遭殃啊。”
“噓,别說了。”
兩道身影悄悄隐匿起來。
半空中的輕音越戰越酣,徹底放開手腳,之前在異獸空間裡的修行成果也慢慢顯露出來。
某一刻,她的長鞭突然金光缭繞。
在一陣古怪的聲響過後,竟然寸寸縮短,化成一柄白骨劍。
“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秘法。”
說完,長劍一甩,手中做印,脫口喝道:“六道劍芒,雛龍舞。”
嗡!
白骨劍蕩,一化為六。
刹那間,半空中化生出六條白色骨龍,帶起驚天怒吼,蜿蜒遊迹,向着雷破軍瘋狂絞去。
這一招是蕭七當年自創劍法的第一式。
因為見到輕音酷愛用劍,所以就将六道劍芒之法傳授給她了。
雷破軍乍見骨龍現世,也是大吃一驚。
手中破軍刀橫豎猛劈,卻退不開那些骨龍的糾纏。
無奈之下,怒聲喝道:“紫薇鬥法,破軍離散。”
轟!
手中破軍刀也幻化破碎,形成漫天星辰碎屑。
那些星辰碎屑繞開骨龍,凝成巨大仙家法相。
法相又生三頭六臂,每條手臂抓向一條骨龍。
正當他疲于應付六條骨龍之際,身邊金光突兀的一閃,一陣幽冷的聲音傳入耳中:“蠢貨,你以為我隻會靠神兵嗎?”
“糟了……”
破軍腦海中一閃念。
緊接着被一股巨力轟中後背,一頭砸向地面。
轟隆隆!
山崖頂被撞出一個巨大的深坑。
破軍一招失誤,被擊落雲端,他的破軍刀也失去靈力,重新恢複刀形,跌落下面崖底。
輕音得勢不饒人。
劍指一捏,喝道:“雛龍裂破。”
嗷嗷嗷嗷……
天上六道雛龍狀如白光閃過,同時紮進了那深坑裡。
一時之間,山崖劇震。
山體被狂暴的力量震開無數條裂縫。
一直隐在遠處陰影中的山神一臉土色,不住的跪地磕頭,祈禱不要再破壞山嶺俊峰。
片刻之後,輕音俏臉生寒,手印一收。
六道骨龍幻化成白骨劍,縮回她手中。
輕音慢慢落到地面,看着坑裡狼狽不堪,破衣爛衫,嘴角不住流皿的雷破軍,漠然冷道:“滾回你的天上去,不許在人間作亂。”
“咳咳,咳咳咳,本君……征戰數千年,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女人……打成這樣。即便那九天玄女有……這種實力,卻也沒有你這麼暴力。”
雷破軍咧嘴慘笑不止。
“你真是賤皮子,被揍了還笑。”輕音秀眉輕皺。
“哈哈哈哈,老子既然敢下來,就不怕任何威脅。即便魂飛魄散又如何。日日悶在天庭,簡直悶出鳥了。與其做個冷眼旁觀者,本君更想參與下界曆史的變遷。”
“亂放屁。凡間朝代更疊,自有其秩序,哪是你們這些家夥能亂改的。”
雷破軍劇烈咳嗽兩聲,勉強撐起身體坐穩,虛弱的說:“妹子,你說秩序,那這秩序到底是誰定的?玉帝?本君可以告訴你,絕非是他。”
“天道定的。”輕音淡漠回道。
“呵呵,天道。天道虛無缥缈。本尊修煉九萬七千年,從不知天道為何物。你告訴本君,天道是什麼?”
“……”
輕音默然無語。
她雖然修為達至金仙之境,可也沒理解天道是什麼。
蕭七也沒機會跟她們細說這些道理。
所以,輕音被問住了。
雷破軍長出一口氣,擡頭看着天上,喃喃道:“妹子,其實本君并無善惡之分,下界也絕非胡攪蠻纏。隻是本君,厭倦了長生。”
“厭倦長生?”
輕音心中一抖。
她還從沒想過,一個天上的仙官,居然會說出厭倦長生這種話。
“沒錯,本君厭倦了長生。與其孤獨長生,不如在人世間潇灑一回。本君想找到天道的意義。所以到了人間,本君快意恩仇,殺想殺之人,上想上之女。隻記今朝,不想明日。”
“你這是逃避,這樣怎麼能找到天道的意義?”輕音眉頭一皺。
“有時候,逃避是為了等待契機。”
雷破軍扭頭看着輕音,灑然一笑:“多說無益,來吧,妹子,你可以殺了我。甚至讓我神形俱滅。本君的規則,一旦輸了,則萬劫不複。本君是你的了。”
“哼,我沒興趣殺人。”
輕音随手一揮,一連七支白骨釘刺進雷破軍的身體裡。
“呃,真他嗎疼啊,妹子,你不殺我,又制住我,難不成想把我當小白臉養?說實話,雷某的床上功夫還是不錯的。”
話音一落,臉上‘啪’的挨了一巴掌。
後槽牙差點打松脫了。
輕音目光清冷,淡淡的說:“我不殺你,不代表别人沒興趣殺你。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扒光了,元神抽出肉體。将你的肉體挂在人間城門前,将你的元神封印在南天門上。”
“呃,妹子你可真夠狠的。”雷破軍臉上的肉微微一抽。
“還有,我問你,常聽殺破狼三星一向孟不離焦,焦不離孟,是不是另外兩位也偷偷下凡了?”
“沒錯。”
“還有誰?”
雷破軍呵呵一笑:“紫薇大帝。”
“紫薇星君?他居然也下凡湊熱鬧?這簡直亂套。算了,懶得管你們,等七哥來了再處置你們。”
說完,随手一甩,白骨鞭化成鎖套,将他五花大綁起來。
“喂喂,妹子,你讓我自己走就好,這樣捆着本君成何體統。”
“現在想起體統了?”
“喂,你别拎着我呀。士可殺不可辱懂不懂?”
“你再大喊亂叫,我就揪着你的頭發走。”
“……”
雷破軍終于閉嘴了。
他被輕音以白骨鞭拎着,像個貨物一樣騰空而起,往京城方向飛去。
雖然感覺有些屈辱,但雷破軍看着輕音背影的眼神,卻慢慢變了。
變得有些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