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天氣太過冷,穿的又暖和,雲錦蘿垂着頭,不知不覺又睡着了。沈翎風換好衣服後,就見到雲錦蘿垂着腦袋,吧嗒吧嗒的一點一點的打着瞌睡。
沈翎風的眉色不由得柔和了起來,上前幾步一把将雲錦蘿抱起,然後輕柔地放到了床上。雲錦蘿一碰到床,就自動找了個舒服得角度,抱着被子睡着了。
沈翎風垂眉靜看着她,想了想又輕緩地将她的外衣脫下,為她蓋上被子。
做完了這一切他才輕聲走出房間,将門輕輕合上。
方換下衣服,一股冷風襲來,頗有股瑟瑟之意,沈翎風走至船頭站着,望着四周晃蕩而去的風景,神情稍微放松。
此去鳳陽路途甚遠,船平穩的行了三天,這三日裡雲淩風并沒和三皇子楊易關相處過,偶爾見面的時候點了點頭都已是客氣了。雲錦蘿就跟在沈翎風的身後,不過大多數她都是在房間裡。
這船越行越遠,越發的冷了,雲錦蘿裹着被子都不想出門了。
對此她非常的佩服沈翎風,那樣一個病身體,穿着那麼少,竟然還不冷。
她看着他的穿着就覺得冷了。
雲錦蘿推開窗戶,看着依舊站在船頭的沈翎風,頗有股這人要乘風而去的錯覺。這樣下去可不行,到時候非得病發的,雲錦蘿想想,便要叫沈翎風。
卻忽的聽見有人喊道:“有身份莫名的船接近,保護主子。”
她循聲看去,隻看見三皇子被侍衛圍住,而船的前方正行來一排的船,打頭的一條船連着大大的旗幟,上頭顯眼的惡魔圖形映入眼中。
那個惡魔畫的極其的邪惡有沖擊力,讓人一眼望了就覺得渾身發涼。
雲錦蘿慌忙地跳下椅子,推開門就往沈翎風那邊跑去。
跑到近前,沈翎風低頭看着她,皺緊了眉頭:“你怎麼跑出來了呢?”頓了頓厲聲道,“回房間去。”
那排船至少有八艘,迅速的駛來,它們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到了雲錦蘿所在的船隻上。突然一聲大喝,那八艘船上的人一一站在了船頭,一個個手裡端着弓,拉起長弓,一聲暗啞沙啞如同被撕裂了一般的聲音響起:“開弓。”
緊接着一支支箭朝着這邊射來,如同箭雨一般唰的湧來。
雲錦蘿連忙的一跳,拉着沈翎風急急地道:“沈翎風,我們快點離開這處。”
沈翎風長手一攬,将雲錦蘿攬在了懷裡,另一手抽起了雲錦蘿身上的被子。隻見他甩着被子在空中一掃,将那些飛射而來的箭一一卷起,然後再一甩,被子被他一把打開,那些箭又回射了回去。沈翎風原地站立,雙眸淩厲如刀,他道:“衆将士聽令,将對面的人全部消滅,一個不留。”
那聲音布滿殺氣,比這冷冽的寒風還要讓人毛骨悚然。
随即應和着的是齊齊的應和聲:“一個不留。”
對面的船隻也吧嗒的,幾個人咣當落地。
“哼,倒是挺嚣張的。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讓我們一個不留。”那聲暗啞的撕裂聲又響了起來,恍然間,對面船隻的旗幟迎風招展,一個渾身裹着黑衣的人從對面一下子蕩漾而來,他的動作很快,隻一眨眼就到了沈翎風站着的地方。
風波咋變,那人手一撒,一股粉末迎面而來。沈翎風迅速地裹起被子将雲錦蘿包裹而住,而他也極力地後退着。
眼前頓時一片的黑暗,雲錦蘿被裹在被子裡,看不到沈翎風。心裡一陣的驚慌,沈翎風将自己包住了,那他自己怎麼辦?
那個黑衣人撒的是什麼東西?
雲錦蘿拉住了沈翎風的手,急急地道:“沈翎風,你怎麼了?”
沈翎風腳微微踉跄了一下,那粉末撲向他的臉,隻覺得雙眼發澀。他甩了甩頭,穩住了身子:“本督沒事。”
輕柔地安撫着雲錦蘿,然現實卻是眼睛刺痛着,眼前忽名忽暗的。
“沒事?我這就讓你下地獄。”那人見沈翎風搖晃着身子,得意地呵呵笑了。
雲錦蘿心裡一緊,連忙的拿開了罩住自己的被子,這一拿開,眼睛忽的就瞪大了。
隻見沈翎風的身後,一個侍衛正持着長劍朝沈翎風刺來。雲錦蘿驚呼一聲,一把推開了沈翎風,自己也随着沈翎風倒在了地上。
那侍衛目露兇光,那長劍又是朝着這邊刺來,另一邊,黑衣人也急速襲擊而來。
雲錦蘿推着沈翎風道:“沈翎風,你可以應付嗎?”
沈翎風眼前明明滅滅,最終化為漆黑一片,他的雙眼蒙着黑霧,瞧不清此時的情景。隻能夠感受到風中的變動,他攬着雲錦蘿,就地一滾,道:“你會凫水嗎?”
“會。”
“本督瞧不見了,你帶着本督滾落水去吧!”沈翎風淡淡說道。
雲錦蘿睜大着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沈翎風。看不見了?沈翎風雙眼确實暗淡了不少,蒙了一層暗紗。她轉眼看着四處厮殺的人,再看向三皇子和楊易關那邊,這些人裡,分明就有想借此殺了沈翎風的人,而那方那些紫衣的禁衛軍,全都在厮殺中。
她抱着沈翎風,就往船頭滾了過去,咣當的一聲,兩人一同落入了水中。
“跟着本督。”沈翎風落在水中,姿态優雅的潛入,遊動着。
兩人一掉入水中,就有無數的黑衣人一同跳入,追逐而來。雲錦蘿心裡一緊,急急地道:“沈翎風,他們跟來了。”
“無妨,本督讓他們有來無回。”沈翎風嘴角向上勾起,冷冷的道。
即使是身處險境,沈翎風還是氣勢強盛。
身邊忽的有人遊了過來,幾個暗衛一同遊動過來,于水中拔出了匕首。
“此處就交給你們了。”沈翎風拉住了雲錦蘿的手,“你帶着本督遊。”
“屬下聽令。”暗衛齊齊應道,其中的一個暗衛遊動到沈翎風的面前,恭敬地道,“錦姑娘,請你跟着我。”
雲錦蘿瞪着眼看着他們,方才在船上他們為何不出現呢?害的沈翎風如此。
“他們隻聽我吩咐。”沈翎風即使眼看不見了,依舊知曉雲錦蘿的想法,隻淡淡說了聲。
雲錦蘿簡直懷疑自己耳朵聾了,聽從你的吩咐,那麼就是這一切都是他吩咐的。他可知道,知道剛才他差點就死了。
“本督算了一切,漏了你這個蠢蛋。”沈翎風輕笑道,“還不帶路,本督瞧不清了,可沒法在水裡待太久。”
雲錦蘿嘴巴動了動,又閉上了,默默地帶着沈翎風。
剛才若不是為了自己,沈翎風大概就不會被那些東西撒着。這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中,唯獨自己是個意外,雲錦蘿隻覺得苦澀,還夾帶着一絲的甜蜜。
複雜的情緒交織着,他們慢慢地遊離了這個地方。也不知遊了多久,從水裡起來的時候就到了一個碼頭,兩人一從水裡出來,就有人毫不客氣地開口趕人:“這裡是漕幫的碼頭,任何人不得靠近。”
漕幫,雲錦蘿微微一愣。随即沈翎風悠閑的從腰中掏出了個玉牌放在他們的面前,那大漢立即繞了繞頭,接過了那個玉牌,态度好了不止一半了,他道:“你先請稍後,我這就去通報。”
那人說完立即轉身跑了起來,一炷香之後,通報的大漢滿頭大汗的跑了出來,恭敬地道:“我們當家得在裡面,請你們跟我走吧!”
“跟上。”沈翎風閉着眼,渾身依靠在雲錦蘿的身上,慵懶地說道。
“嗯。”雲錦蘿小心得攙扶着他,跟着大漢一路走進去。一路走進,就見四周長的許多的竹子,再進去就能見一個占地面積廣闊的大的宅院。走進朱紅大門,再往裡直直的走進,大漢帶着他們往右走,踏過一條石子鋪成的路,将二人帶到一間屋子前,“我們當家的就在裡面等候,兩位還請進。”
這寒風有些冷,雲錦蘿又是剛從水裡出來,再加上四周的神秘,雲錦蘿不禁身子一抖。沈翎風感受到了她的抖動,手輕撫住了她,道:“冷了?”
他眉頭一蹙,轉即不鹹不淡地朝着一邊的大漢道:“帶她下去溫泉洗浴,備幾件衣服。”
頓了頓,沈翎風又道:“到女浴間。”
大漢愣了愣,站在原地沒有回答。
“小錦,跟着他走,本督等下就去領你。”沈翎風低聲道,“本督要瞧瞧這眼睛。”
“帶她下去。”門被打開了,一個書生味極重的男子走了出來,他瞟了沈翎風一眼,含笑道,“和你相處這麼久,倒是第一次見你這般狼狽。”
兩人看起來很是熟悉,雲錦蘿擔着的心也稍微放松了些,她轉身随着大漢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看向沈翎風:“沈翎風,你身子不好,一會兒要記得讓自己保暖。”
“嗯,快去吧!”本督嘴角含笑,搖了搖手。
“沈翎風,啧啧,我竟沒想過會瞧見你有一絲人氣的機會。”那男子看了看沈翎風,又看了看雲錦蘿,眼裡含着興味。
“本督倒是一直知道,你比女人還啰嗦。”沈翎風十分毒舌地道,“怪不得還一直獨處。”
“哎哎!想要嫁給我得女人,那可排的起一條長龍了,隻是我……”
“本督知曉,隻是你想要的,始終不喜你。”沈翎風一針見皿,緊起了眉頭,不耐地道,“别再羅羅啰嗦的,給本督瞧瞧這眼睛。”
那人撇了撇嘴巴:“哼,求我吧,你求我我就看。”
沈翎風聲音冷了下來:“本督可沒時間……”
“哎!我看,我看還不行嗎?”那人連忙叫喚道,帶着沈翎風走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