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是太後,所以她賞賜的東西都高人一等。
而且,太後的态度很明顯,她會袒護楚沅柔到底。
這案子還有的審嗎?
太後都說這玉镯就是她賞賜的,就算是假的,也成真的了。
不但她沒辄,就連皇上都無話可說。
既然沒什麼可說的,她還留下來做什麼,沈玥上前一步,福身道,“皇上,玉镯的事,我已經弄清楚了,我的丫鬟半夏弄碎了玉镯,也挨過罰了,至于藥膏,我可以用項尚人頭擔保,藥膏對太後有百利而無一害,我進宮許久,再不回去,母妃該擔心了。”
皇後看着沈玥,她覺得沈玥的性子挺有趣的,這玉镯一案,最後的目的很顯然,就是崇祖侯府嫡女顧芷雲毀容的臉需要藥膏,結果轉了一圈,這麼些天,愣是沒能讓她退讓一步。
即便是太後親自出馬,以身份壓人,最後也不過逼出來幾瓶有問題的藥膏,這性子當然是夠倔強的了。
玉镯的事已經了了,太後要藥膏,她也給了,這會兒,太後再沒理由找她要藥膏了吧?
有皇上在這裡,太後開不了口,而且就算開口了又能如何,煊親王世子妃醫術超群,她能在藥裡頭動一次手腳,就能再動第二次。
沈玥福身告退,皇上詢問王妃的情況,她一一作答。
皇上滿意道,“那你回去吧。”
沈玥剛起身,崇祖侯夫人就急了,她跪下求皇上,“皇上,芷雲是用了煊親王世子妃的藥才臉頰紅腫,世子妃不給解藥,我女兒該怎麼辦?”
沈玥沒打算管這破事了,她轉身要走,結果跪在地上的崇祖侯夫人撲過來抓着她的裙擺不要她走。
如果不是她們太可恨了,崇祖侯夫人這份母愛,還是叫人動容的。
不過也真因為太過縱容兒女,才會把兒子和女兒養歪,崇祖侯世子當初算計她,顧芷雲也是因為算計她,才自食惡果,她心軟,除非吃錯藥了。
崇祖侯夫人抓着沈玥的腳,不許她走,沈玥一臉厭惡,動了幾次,動彈不得,隻道,“崇祖侯夫人,請你把手松開。”
紫蘇也惱道,“崇祖侯夫人,我家世子妃還懷着身孕呢,你别吓壞了我們世子妃!”
崇祖侯夫人非但沒松開,反而抓的更緊了,當着太後的面,她都要不到解藥,要讓沈玥出了這門,就更要不到了。
為了女兒,她豁出去了。
沈玥臉冷着,道,“我再說一遍,請崇祖侯夫人你把手松開,否則,别怪我不客氣了。”
“我不松,除非你答應給我解藥!”
崇祖侯夫人語氣堅定。
沈玥手搭着紫蘇,另外一隻腳擡起來,朝着崇祖侯夫人的臉狠狠的踹了過去。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
大家閨秀,哪個不端着身份的,用腳踢石子這樣的動作都不應該做,何況是踹人了。
可是沈玥就是做了,當着皇上和太後的面,賞了崇祖侯夫人一腳,而且正好踹的是臉。
崇祖侯夫人大概沒想到沈玥會動腳,竟然被沈玥給踹翻了。
太後勃然大怒,将桌子上的茶盞拍的砰砰響,“放肆!當着哀家和皇上的面,你就敢用腳踹人?!”
沈玥站穩了,看着太後道,“太後,我哪裡放肆了?我不是無緣無故踹崇祖侯夫人的,是她送上來讓我踹的,這麼多人都看着聽着呢,我已經提醒過她,再不松手,我就不客氣了,顯然,她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太後冷笑一聲,似是不願多和沈玥說話,她望着皇上了,“芷雲的臉紅腫,是哀家賞她藥膏所緻,太醫們束手無策,藥膏又是出自煊親王世子妃之手,崇祖侯夫人心疼女兒,找她要解藥,她就踹人,如此女子,哀家實在難以想象她竟是煊親王世子妃!”
皇上聽了一笑,“朕相信,沈家養不出這樣脾氣的女兒,定是慕兒将她帶歪了。”
太後原就一肚子邪火,向皇上告狀,要皇上罰沈玥,結果皇上一開口,愣是把太後氣個半死。
皇上繼續道,“朕聽聞慕兒曾在沈家放言,讓世子妃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無需顧及,捅破天了,有他兜着,好端端一個大家閨秀就這樣給帶歪了,實在是該打,等他回京,朕一點好好罰他。”
太後擺明了幫崇祖侯夫人,皇上顯然是幫沈玥的,兩人都勢要偏袒到底。
至于懲罰楚慕元,回頭他凱旋而歸,獎賞都來不及呢,怎麼會處罰,況且到那時候,誰還記得這檔子破事,早不知道忘到哪個九霄雲外了。
太後氣的兇口起伏,她極力忍着,道,“那皇上說,芷雲的臉該怎麼辦?難道就讓她一個姑娘家,就此毀了容貌,生不如死嗎?”
顧側妃上前一步,道,“芷雲已經有輕生的念頭了,世子妃不是醫術高超,心地善良嗎,懷着身孕,世子爺還在邊關,就不給腹中胎兒和世子爺積點德?”
如果顧芷雲真的因為毀容死了,就是她沈玥害的。
這是要強加一條人命在她身上,那顧芷雲的死來威脅她呢。
顧芷雲是活着還是死了,她們以為她很在乎嗎?
沈玥瞥了顧側妃一眼,道,“要說積德,那些做過虧心事的人才更應該積德,我還沒有做過什麼違背良心的事,我怕什麼?”
說着,她頓了頓,看向皇上道,“皇上,等過些日子,我會在王府門前替人看病,酌情收取診金,或千兩,或分文不取,所得銀兩,全部購買藥材送去邊關,用來救治那些受傷的将士們。”
皇後聽了,就笑道,“世子妃此舉大善,神佛有知,一定會保佑你和腹中胎兒的。”
皇後的話,就像是一巴掌扇在顧側妃的臉上,扇的她臉青紅紫輪換了變。
她雲袖下的手攢的緊緊的,“世子妃都願意給旁人看病收診金,為何芷雲就不行?”
沈玥笑了,“我說過,我給人治病看心情,收診金也看心情,給顧芷雲治臉可以,什麼時候崇祖侯府送五萬擔糧食去邊關,我什麼時候給她藥膏。”
說完,她看着太後道,“太後,我這要求不過分吧,崇祖侯府最近晦氣連連,做些好事,權當是去晦氣了。”
沈玥這麼問,就代表這是她能退讓的底線了。
而且她不是自己要診金,是送去邊關,是為了朝廷,她貴為太後,沒有什麼事比江山在她心中更重要。
太後眸底閃過一抹陰霾和狠辣,“不過分。”
崇祖侯夫人咬緊唇瓣,道,“回府之後,我就讓侯爺籌集糧草送去邊關,但是一來一回,芷雲的臉受不住……。”
沈玥從腰間掏出一小藥包,丢給崇祖侯夫人道,“給顧姑娘服下,她的臉就會消腫了,一個半月内,如果不徹底解毒,她還會再次毒發。”
不要以為給了解藥,就算完事了,她們可以翻臉不認賬,說什麼籌集不到糧食,皇上也不可能拿刀逼着崇祖侯府,她就更不可能了。
對于她們,隻能用最簡單粗暴的辦法。
崇祖侯夫人緊握解藥,眸底交織的怒火和冷芒,能把沈玥給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