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勝和劉娃聽到那聲音立時欣喜萬分,急急喊道,“張老大快來救我們!”
他倆因為疼痛,咬的牙齒咯咯的響,說話發出來的聲音抖的厲害,讓外面那人聽了更是罵道,“兩個沒用的東西!”
牛德勝和劉娃以為可算是來了救兵,可沒想到周緻卻笑道,“虎蛋兒哥,莫要取笑小弟了,小弟隻是引這倆小賊來亂葬崗耍耍,要說膽子肥,還是虎蛋兒哥呐!”
亂葬崗外的正是張虎蛋兒。
“哥哥隻是逗逗你,小緻還當真了,呵呵!”張虎蛋兒一邊說笑着一邊向裡面走來。
張虎蛋兒走近,周緻便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的一股濃濃酒氣。不用問,這定然是張虎蛋兒在哪裡喝酒,路過這亂葬崗了。張虎蛋兒作為附近鄉裡潑皮混混的頭頭,隔三差五自然會有人請他喝酒。
牛德勝和劉娃本以為張虎蛋兒會給他倆出了這口惡氣,收拾周緻一頓,可沒想到張虎蛋兒和周緻說話如此親昵,兩人頓時精神萎靡下來。
張虎蛋兒走近,朝牛德勝踢了一腳,罵道,“禍害誰家不好,竟然禍害起我周緻兄弟了,記住了,我周緻兄弟是我的親兄弟,日後若是再敢尋他的事,小心老子要了你倆的命!”
牛德勝和劉娃都是召莊的潑皮閑漢,他們兩個自然和張虎蛋兒相熟。因為張虎蛋兒畢竟不是召莊人,兩人雖以張虎蛋兒為尊,但和張虎蛋兒并不是很親近。
張虎蛋兒旋即伸出手将陷坑裡的劉娃拉上來,劉娃的臉色已慘白如紙。張虎蛋兒擔心他失皿過多,會有性命之危,便撕下劉娃身上的衣衫,簡單為劉娃包紮一下,罵道,“快快扶上牛德勝,趕緊滾吧!”
他把周緻當成了親兄弟般看待,讓這二人滾蛋他還是能替周緻做主的。況且即使張虎蛋兒不這樣安排,周緻也想放他二人離開了。畢竟不能要了他倆的命吧?為這樣兩個小人物搭上自己一條命,周緻哪裡肯幹?
劉娃忍住腳下和斷指的劇痛,一瘸一拐的将牛德勝扶起,兩人狼狽不堪的緩緩朝亂葬崗外行去。忽而兩人突然想到了什麼,又轉身朝周緻深深一拜,道“周緻小爺,今日我二人算是領教了您的厲害,小爺若是日後有用小人的地方,小人自當萬死不辭!”
這就是真的服氣。
他們總算是見識了什麼叫小兇神,周緻在用斧頭砍剁他們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就像是在砍瓜切菜一樣自然。一個窮苦農家的子弟,有這樣的野性,他們如何能不服。
此時他們腦海裡定格的是周緻那張面色陰寒,冷酷無比的臉,心裡則是認為即使張虎蛋兒也沒周緻這位小爺狠辣。
周緻冷冷一笑道,“記住了剛剛我虎蛋兒哥說的話,此事不可外揚,若是讓外人知曉,哼哼!你們就自己去想吧!”
兩人雞啄米般的急急點頭。
随後二人又朝張虎蛋兒拜過,這才放心離開。
他們二人走了,周緻和張虎蛋兒自然也沒留在亂葬崗的必要。兩人一邊說笑着一邊緩步離開。
“小緻呀,剛才其實你收拾那倆東西哥哥都看到了,你一個人對付兩個人,說實話哥哥還真是為你擔心呐!沒想到小緻竟然這般利落,也這般兇狠。哥哥這才放心的藏着沒有幫你出手,就是想看看你的手段。
人都說我張虎蛋兒敢下手,心黑手黑,可哥哥今日看來小緻比哥哥尤勝幾分呀,哥哥真是越來越看不清你了。”張虎蛋兒感慨道。
“虎蛋兒哥可不能這麼說,小緻這也是被逼無奈,家裡那‘馬大爺’若真被他們禍害死了,我周家就全完了。逼不得已,小緻才狠了心。虎蛋兒哥,今夜之事可是隻能你知我知,切不可告訴其他人了。尤其是我娘親,她若是知曉了,還不知要為小緻擔驚受怕多少日。”周緻輕聲叮囑道。
張虎蛋兒旋即笑道,“呵呵!長大了,真是長大了,知道孝順爹娘了。小緻,我們都是男兒漢,男兒漢自當渾身是膽,光耀門楣。”
周緻暗想,虎蛋兒哥整天把男兒漢男兒漢,光耀門楣之類的話挂在嘴邊,真不知虎蛋兒哥就憑這樣整日胡混下去,如何個光耀門楣?
張虎蛋兒伸手捅了一下周緻,笑道,“對了,小緻,你知哥哥今夜去哪裡喝酒了麼?”
“這個小緻如何知道?”周緻道。
“呵呵!哥哥今日可是高興的緊呐!告訴你,哥哥今夜在召莊酒館來了個一醉方休。舒服,真特麼的舒服!”張虎蛋兒說着話,伸展了一下四肢,一副十分暢快之态。
周緻問道,“虎蛋兒哥今日到底有何高興事?”
張虎蛋兒用眼角瞟了一下周緻,道,“小緻,說出來你也不懂,對了,你今年十五歲了,應該懂了,應該懂了,你虎蛋兒哥看上了一個秀氣閨女。
哎呦!那閨女長的那叫一個好!便是召莊酒館老闆娘的獨生女兒,名喚李珍珍,小緻你就聽聽,這閨女這名字聽起來都無比順耳。”
聽張虎蛋兒這樣說話,周緻噗嗤一下樂了。
原來虎蛋兒哥是有心上人了,怪不得如此興奮。
說起來張虎蛋兒今年二十歲了,張老爹為他的婚事不知操了多少心,總想讓他娶上一門媳婦,也好收了他的心,讓張虎蛋兒好好的居家過日子。
可無論是張老爹說起來誰家的女兒,張虎蛋兒都是一口拒絕。
周緻起先得知這種情況,還以為張虎蛋兒是這輩子不立業不想成家呢,原來是他早已心中有人。
想到了這裡,周緻微笑道,“虎蛋兒哥,既是如此,不若就告知張伯伯,讓張伯伯派人去召莊找那酒館老闆娘提親。”
張虎蛋兒輕輕點頭,“嗯!哥也是這樣想的。”
随後若有所思道,“唉!隻不過召莊的老闆娘眼高着呢,雖說我和珍珍都是心下歡喜,可珍珍還真是擔心她娘不同意。所以這幾日我就整日在那酒館喝酒,一來方便看到珍珍,二來嘛,自然是設法接近老闆娘,讓她對她這個未來的女婿看順眼了不是。”
周緻早就聽說召莊酒館的老闆娘是個非常爽利,但也非常勢力之人。是呀,作為一個女人家能在大明這樣一個封建時代開起一個酒館,足見這個女人的不簡單。
兩人緩緩進了村,又說笑了一陣,天已黎明,這才分頭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