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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下獄

農夫三國 蒼山虎 3715 2024-01-31 01:11

  176.下獄

  見軍中士氣大跌,不是能jiao戰的模樣,呂布尚妄圖扭轉局面,胯着赤兔出陣厲喝道:“敵軍主帥,可敢出陣與吾一戰麼?”

  車黍一路北來,為的就是這呂布,早嫉恨了數rì,此時聽他裝模作樣出來叫喚,倒不由“呵呵”笑起來,以前那種憋屈感竟是一掃而空,再沒半點放在心上,隻忍着傷大聲道:“老子不和你比武藝,隻與你拼兵馬,可敢驅全軍與吾一戰麼?”

  兩軍戰陣前這般說,本當引己軍士氣大跌才是,可車黍語畢,dang寇軍中倒滿是嘻哈聲響起,渾無人在意,呂布氣得暴跳,他身後軍馬卻更是動搖。

  見這般狀況,徐晃已不失時機大喝道:“dang寇軍,突擊!”

  徐晃此時的形象已無需再取出鄧季麾旗,一聲喝過後,dang寇軍頓時停下各種嘻哈笑鬧,肅靜下片刻,隊伍很快就動了起來,瞬間響起又擴大開的馬蹄聲轟鳴,本來雜1uan的蹄聲聽在膽寒的敵對者耳中卻又顯得異常整齊,似乎數千匹戰馬同時在起步落蹄,壓力被無限擴大,頓又有更多匈奴騎潰逃開去,呂布軍中并州新卒也有人開始随之逃亡。

  匈奴部最先潰散,于夫羅見不是事,亦隻得後逃。待車黍領軍沖殺上來,呂布獨木難支,數息功夫便有三四百人被斬殺于地,逃亡者還在繼續,左右招架一會,料隻憑自家新軍實敵不過這支殘軍,便使高順領陷陣營在後抵住,自領大隊逃出避讓鋒銳,待脫離了糾纏,也往于夫羅去路上退去。

  陷陣營兵馬少,高順不敢死拼,隻硬頂住拖延片刻,待呂布等兵馬去遠也便收兵,然就這一會功夫,兩軍中又各少了百餘人――dang寇軍實已力竭。

  徐晃、車黍也不可能再回頭追殺,見竟吓退七八千騎,dang寇軍不知何人起頭,全軍在原地嬉笑了一陣,又想到失去這許多同伴的悲處,再齊痛哭了一場。

  火風口一戰,dang寇軍四位軍侯雖隻遇難一個王曠,百人将以下卻傷亡甚重,差不多少了一半,普通勇卒與辎輔兵還要更慘,出離河南時八千餘人,如今剩下的已不過才兩千五六百,好幾個屯甚至無一人存活。

  河南郡中勇卒、辎輔兵如今俱以死後能葬于三崤山為榮,這一場敗仗葬送四千多袍澤xìng命,卻連其等屍身都不能取回,如何不引人悲?

  這般形勢下,張燕處己等時已再無能為力,不必再去,dang寇軍出力幫了這幾天,黑山軍目前優勢已甚大,袁紹即便多出兩萬援軍亦未必可輕勝,剩下的這兩千五人馬目前以能安然歸河南為要,張燕處派人去通報一聲就是。

  全軍辎重都未能帶上,亦不再要,冀州兵馬多去與黑山jiao戰,境内甚空,全軍歇息過一陣後,車黍領軍南下,途中順道攻入常山國房子縣,劫掠一番府庫,也便有了軍資。

  這股殘軍已是哀兵,一路緩緩南下,穿郡過縣往河南去,沿途竟無人敢阻!河内張楊連出城來揀便宜的心思都不敢起。

  數rì後,常山戰局傳來,張燕與袁紹硬拼到最後,兩敗俱傷,雙方都承受不起這種損失,最後隻能各自收兵。靠dang寇軍助戰形成的優勢,張燕竟與袁紹鬥了個平手。

  穿過河内,最終到平yīn縣對岸河邊時,郡中已先得了其等南歸的消息,遣木筏過岸來接人馬。

  敗軍南下路途中,車黍指揮大軍安營紮寨,飲食笑語如常,與之前并無兩樣,仿佛全沒将此戰放在心上般,越是如此,深知他脾xìng的謝允越是擔憂,每rì隻跟在身旁寸步不離。

  全軍大多上了木筏,見謝允還與一幹親衛緊跟在自家身後,車黍不由怒道:“你這百人将亦失職,不去招呼你部渡河,隻随我身側作甚?”

  “我部自有人管,你卻為何還不過河?”

  車黍嘟着嘴,罵道:“老子是三軍主将,自得最後渡河!”

  “那我跟你一并過河!”謝允搖搖頭,笑道:“此番我部死去兩名老賊,時與我父稱兄道弟的,随你一同入雒陽,才不會被他責罵!”

  聽他說得怪異,車黍不由瞪大眼睛問道:“你父?何人耶?”

  “嗯!此番大難不死,懶顧那厮rì後我便喚他父親,如何?”

  從方蒙到懶顧,謝允可從未這般叫喚過,聽他破天荒地肯改口,車黍不由笑道:“真如此,懶顧那厮要笑得合不攏嘴!”

  謝允點點頭,又奇問道:“真不渡河?”

  聽謝允突然問出,幾名親衛心裡一緊,也全都盯着車黍,他迎河而立,卻沉默了下去,良久未回一語,待想張口時,面上突然一變,指着河中驚聲道:“該死!那是何部所乘木筏?竟然翻側!”

  謝允、親衛等盡轉頭去看,車黍得了空,已提戟往自己咽喉上刺去!

  “啪!”

  一聲脆響,臉頰上竟挨了重重一拳,令車黍一陣頭暈,鐵戟頭已被人大力推開,這下刺了個空。

  轉頭看去,謝允左手掌上已被鐵戟刃尖割出股皿痕來,有皿液順着傷口滴下,他卻渾不在意,好整以暇地rou着拳頭,不屑道:“憑你這老粗亦想騙我?”

  幾名親衛被騙得去看河中,聽到異動回頭來,頓吃了一驚,齊撲上來搶奪他腰上挂着的雙鐵戟。

  尚未渡河與正在渡河的木筏上都有人看見這般變故,岸上的忙向此地奔過來,河中的亦呼撐筏jīng壯回北岸來,不多時,便已将此地圍得密不透風。

  親衛們奪去武器,再将他人按在地上,車黍并未反抗,隻是雙眼如噴火般怒視着謝允:“你管老子死活作甚?yù生難,想死易,你攔得住幾時?”

  謝允冷笑回道:“若不是相處得久了難舍,老子懶得管你?”

  車黍轉“呵呵”一笑,慘然道:“dang寇、虎牙兩軍俱為鄧疙瘩心皿鑄就,勇卒、辎輔兵乃是每戶梁柱,我敗了這許多子弟,數千家痛失骨rou支柱,如何有臉去見郡中父老?如何有臉去見鄧慕安?”

  謝允卻搖搖頭,不管不顧:“天下哪得不敗的将軍?你沒臉見人麼,我看你是畏罪!此番歸去,疙瘩大哥必有雷霆之怒,要治你不聽号令之罪,你不過怕了!yù以死消罪,是也不是?”

  車黍一怔,論辯才他自說不過jīng怪的謝允,聽他又道:

  “卻忘了疙瘩大哥治罪,最重亦不過讓你一死,左右都是一般,苦得過你自盡?若得人求情疙瘩大哥肯從輕落,亦不過賞你百十軍棍了事,你這粗坯又何時懼過軍棍了?”

  “你在此自刎,是學不肯過河的楚霸王還是學恩仇兩消的苦蝤?楚霸王英雄蓋世,你這老粗亦學得麼?苦蝤拼死報仇,臨死乃是心願得嘗,妻、子自有疙瘩大哥照料,如你麼?”

  “大丈夫恩仇自報,你領我等八千兵馬出陣,歸來遠不足三千,五千餘同伴的xìng命大仇不着落在你身上,何人肯替其等報仇?”

  “你家中一雙兒nv,我還都抱過,甚是可人,河南無父無母的孩兒還少了麼?你yù使自家兒nv也自幼無父,掙紮1uan世如我一般?”

  車黍被幾名親衛摁着,一直保持着沉默,謝允一番話語下來,卻也觸及這老粗内心許多不甘,眼中竟有兩滴濁淚擠出來,謝允又道:“你知dang寇軍乃疙瘩大哥心皿,卻也當知苦蝤死後軍中便缺人,河南艱難,本少良才,你再自盡,讓疙瘩大哥今後如何支撐?”

  勸了這許多話語,車黍仍是一語不,少年頓時起狠,對圍攏過來的卒兵們道:“這厮蠢笨難得說通,何人去尋根繩索來,我等捆他過河!”

  人群中果然有人應了聲,依言yù去找尋,車黍這才開始掙紮起來,他力氣雖大,親衛中緊按他的也有數名力卒在,一時掙不脫,才大聲道:“左右不過一死,老子便去見他鄧慕安又如何了,莫捆綁丢人!”

  謝允見他終于開口,頓時長出了口氣,示意親兵放開讓他起身來,又冷哼道:“不識我一番苦心,捆你去見疙瘩大哥,他見你狼狽模樣,說不定一時心軟,就此從輕落也未可知!”

  車黍剛起身,聽這話又是一怔,怒瞪着少年道:“是死是活自有命數,老子不需這等苦rou計!小子從哪長得這多心眼?”

  謝允鼻中哼哼兩聲,并不答他,隻心想老子跟疙瘩大哥許多年,自小吃丈人無數闆子,如今家裡又有個聰慧的妻子,還能不多長些心眼?

  徐晃本已上了木筏到河中,才得知這邊車黍出狀況,忙又令人劃回來,這時方才趕到,尚幸見車黍已無異狀,免不得又開解幾句,才與謝允陪他同登一艘木筏,渡河而去。

  到河對岸平yīn縣,已有吏員來傳令,各部盡回雒陽安頓,令車黍jiao出“dang寇校尉印”,待他取出jiao上,旁邊尚有候着的差役,二話不說提鐵鍊将其鎖拿了,押上囚車便行。

  徐晃、謝允大急,開口詢問郡中将如何處置車黍,這些人卻隻搖頭,一概不知。

  在1uan世中拼命積攢了七八年功夫,dang寇、虎牙兩軍共才得一萬六千卒兵,此次出征折去五千餘,已是近三分之一,使得河南郡元氣大傷,車黍又有違背軍令事,真追究起來莫說殺頭,引得君主暴怒,便是誅三族亦說得過去。

  徐晃、謝允等甚是擔心,急領軍往雒陽去詢問,從平yīn到雒陽,放馬狂奔不過一個多時辰即到。

  郡中已公布下陣亡名單,還隔着雒陽老遠,便聽城中已是哭聲震天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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