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一行三騎催馬揚鞭,往北門之外疾馳而去。
馬背上懸挂着的弓箭,随着戰馬疾馳的速度,有規律的擺動着着。
馬蹄踏過一絲絲灰塵飛揚,随即随着風往後方飄過,而馬蹄早已消失不見。
樹林由遠及近,從模糊到逐漸清晰。
一聲嘶鳴之聲響起,姬钰伸手拉住缰繩,戰馬随即停止馬蹄。
樹林中有幾隻鳥聽見外面的動靜,一個個吓的紛紛拍打翅膀四散開來。
方德和殷飛也同時拉住缰繩,兩匹戰馬在嘶鳴中停止,目光同時看向這樹林之中。
“公子、要不要我們比試一下“。方德拿着手中的馬鞭,指着前方的樹林,話中未說出來的含義不明而喻。
姬钰轉頭看向一旁的方德,對着他反問:“比試?比試什麼?“。
“比一比誰的箭術高超,誰打的獵物多“。方德見姬钰詢問,不假思索的把話說明。
姬钰聽見這番話,心中升起一絲鬥志。這具身體的前主人遊獵之術也算娴熟,正好趁此機會好好體會一番:“比就比,隻是這規則應該怎麼制定,須知這裡面可有猛獸出沒“。
“猛獸在這樹林深處,隻要不進去沒多大的危險“。方德也不是第一次來此地遊獵,對着裡面的形勢了如指掌。
說完不等姬钰回複,當即對着他提議:“我們就在這樹林的外圍遊獵,日落之時以獵物多寡來論高下“。
“殷飛“。姬钰緩緩點頭,轉頭看向另一邊的殷飛。
殷飛立即在馬背上躬身一禮對着姬钰回複:“公子“。
“你跟着世子,以防猛獸“。姬钰對着殷飛吩咐,畢竟方德一個人他有些不放心。
殷飛露出遲疑的神色,随即想到了什麼對着姬钰再次一禮:“諾“。
“殷飛跟着我了,那你呢?“。方德看着殷飛随即又看向姬钰,對于如此不相信自己的某人,他表示有點郁悶。
不等姬钰回複,殷飛當即對着方德回複:“世子有所不知,公子十七歲的時候就一個人橫穿過這片樹林,十八歲的時候獵過一頭猛虎“。
“獵虎?“。方德下意識的一聲驚呼,對于此事他完全沒有聽聞過。
姬钰微微一笑沒有解釋,這具身體的前主人确實在騎術、箭術方面有些過人之處。
沒有聽到解釋,殷飛對着方德緩緩解釋:“獵虎之事唯有青依、藍依兩位姐姐以及小人、公子、夫人知道,畢竟以當初的處境是不宜宣揚的“。
“這麼說來,我是有敗無勝?“。方德砸了咂舌,沒想到姬钰以前居然有這麼彪悍的戰績。實難想象這位有些儒雅的五公子,居然有如此勇猛的一面。
姬钰看着方德咂舌的樣子,對着他笑着解釋:“有殷飛幫你,故此你勝算很大。畢竟當初獵殺那隻猛虎,殷飛出了很大的力氣,要不然這猛虎又怎麼會站在原地給人當箭靶射殺“。
“射殺?殷飛、當初是你拖住的那頭猛虎?“。方德對着殷飛追問,同時目光上下打量着殷飛,沒想到此人居然是一名能搏虎的勇士。
殷飛憨厚的一笑,對着方德回複:“當初小人負責拖住猛虎,公子負責射殺,由于配合的好這才将它殺死“。
“獵虎“。方德的眼睛閃過一道光芒,同時腦海中描繪出自己射殺猛虎的樣子,當即歡喜不已。
姬钰見方德的模樣,心知他所想,當即皺起眉頭:“不準獵殺猛虎,如若不然我将讓你姐限制你遊獵“。
“公子、我未來的姐夫,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危險的事情呢?你就放心吧“。方德眼睛亂轉,對着姬钰應付着。既然能殺猛虎,那為什麼不殺呢?。
姬钰看着方德,當即搖了搖頭,随後将目光看向殷飛:“看住他、不準他進入樹林深處“。
“諾“。殷飛躬身領命,同時一臉警惕的看着方德。
方德郁悶的癟了癟嘴,沒好氣的看向姬钰:“公子、我是這樣的人嗎?你也……“。
“你就是這樣的人,要麼老老實實遊獵,要麼立即回去“。姬钰不等方德說完,當即打斷了他的話語。
方德啞然隻能對着姬钰嘟囔:“遊獵就遊獵“。
“那此時就開始正式遊獵,等到日落我們在以獵物多寡一較高下“。見方德嘟囔,姬钰會心的一笑。
方德再次看了一眼姬钰:“比就比誰怕誰“。
話音一落,馬鞭重重的揮了下去。戰馬一聲嘶鳴,往樹林中疾馳而去。
殷飛見狀連忙對着姬钰一禮,随即揮動馬鞭跟了上去。
嘶鳴之聲還未完全消散,可兩人的身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姬钰見狀微微一笑,随後拍打戰馬跟了上去。
……
樹林中一直野兔豎起耳朵警惕的看着四周,随後歡快的吃起地上還未來得及枯黃的草。一絲聲音傳來,野兔立即下意識的往後一跳,箭矢從天而降正好插在地上。
姬钰再次抽出一根箭矢,随即憑着身體中的直覺,彎弓搭箭指向那隻野兔。
野兔看着那讨厭的人類心中充滿了警惕。
手輕輕一松,箭矢離弦往野兔所在的地方呼嘯而去,誓言為主人斬獲這隻獵物。
野兔一躍而起,跳往一側,爾後拔腿狂奔一轉眼早已消失在樹林中。
姬钰已經失手了十餘次,心裡升起一股恨意。
這句身體的前主人百射百中,可輪到自己為何卻十射無中。
于是下意識的重重拍打戰馬往野兔剛剛離去的方向既然而去。
野兔狂奔,剛想歇一口氣之時卻聽見後方的馬蹄聲,當即不敢怠慢繼續撒腿狂奔。
稀稀疏疏的箭矢飛來,皆被野兔那矯健的速度一一躲閃。
半晌之後沒有聽見箭矢破空之聲,野兔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好似對着後方騎着戰馬的姬钰嘲笑一般。
随即眼前一黑,好似見到了一個皿盆大口,便氣絕身亡。
“吼……“。
一隻猛虎從樹林中鑽了出來,看着被自己突襲咬死的野兔,警惕的盯着前方騎着戰馬的姬钰。
戰馬受驚,慌忙往後退了幾步,姬钰連忙對着戰馬安撫。
就在安撫之時,猛虎突然撲來。
戰馬不顧身上坐着的機遇,當即拼命的狂奔,企圖擺脫猛虎的攻擊。
面對亡命奔逃的戰馬,姬钰下意識的死死的保住戰馬的脖子。不管戰馬如何狂奔都死死的抓着,唯恐一個疏忽就被戰馬甩到地上變成猛虎的皿食。
一聲悲鳴,猛虎狠狠的咬到了戰馬的腿,随即一聲巨響戰馬轟然倒地。
猛虎一擊得手,當即往姬钰所在的方向撲去。
清脆的拔劍之聲響起,佩劍當即出鞘。在這生死一刻,身體中的記憶當即做出應急反應。就在戰馬摔倒在地的一瞬間,姬钰拔出佩劍。以劍尖為支點狠狠踹了一腳馬背。随即騰空而起,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面對撲來的猛虎,順着腦海中的感覺對着前方揮了過去。
猛虎的前爪被劍劃傷,緊接着姬钰的腳落到了虎背上,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将猛虎踢倒在地。
落地之聲響起,猛虎當即爬了起來,随即大怒:“吼“。
姬钰拿着手中的佩劍死死的盯着猛虎,此時理智漸漸回歸,心中頓時升起一陣後怕。
追野兔未免太不理智了,若是剛剛自己隻要反應慢了一分,隻怕早已身死。可是此時面對這種猛虎,隻怕一個不慎就會有大麻煩。
鮮皿從前爪中流出,猛虎雖然暴怒,但狩獵的本能在提示它。眼前之人不好對付,隻能靜待時機發動雷霆一擊。
一人一虎就在這十幾米之内對着對方,心中都有顧忌,同時又不敢疏忽。故此死死的盯着對方,防備突襲。
就在此時天空中一暗,一根粗木棍從天而降,重重的落到了猛虎的身上。
緊接着一道人影從樹林中快速跑來,以極快的速度拾起掉落餘地的粗木棍,對着還未反應過來的猛虎揮了過去。
猛虎一聲悲鳴,被粗木棍往後擊飛了數米。
姬钰當機立斷不假思索的提起手中的佩劍,對着猛虎落地的地方奮力的抛了過去。
猛虎還未來得及悲鳴,便倒在了皿泊之中。
稍微平複那顆受驚的心,目光看向剛剛沖來的人。這才發現此人是一名中年男子,身材魁梧身穿平民裝束。
男子拿起手中的長棍,看了一眼姬钰,見他衣服華貴當即閃過一絲輕蔑繼續往前走去。
“這位壯士且慢“。姬钰當即對着男子大聲勸住。
男子聽見聲音,随即轉身看了過來:“此地有猛獸出沒,身為貴族子弟還是不要來此處的好“。
“此虎是壯士所獵,合該壯士所有。至于壯士的救命之恩,還請壯士留下姓名,好日後相報“。姬钰見男子雙眼之中的那絲輕蔑,想到救命之恩故此并未惱怒,反倒是對着他一禮。
男子見姬钰此話,感覺此人或許并非一般蠻橫不講理的貴族子弟,語氣當即稍微緩和了幾分:“此虎是順手獵殺,至于救命之人不用報答“。
“為何“。姬钰不假思索的對着那人反問。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泛起更加輕蔑的笑意:“你等貴族子弟,隻要少做一些欺男霸女的惡事即可,至于報答之言隻能哄騙那三歲幼童“。
“看來壯士對在下有誤解的地方“。姬钰對着男子回複,聽着他的語氣,好似對貴族子弟群體有着極高的仇視。
男子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當即把心一橫,大有豁出去的架勢:“你們等隻知争權奪利可知東胡南下,漁陽郡平縣被屠,我三萬燕人無論男女老少皆殺戮一空“。
“東胡南下?“。姬钰一愣,他完全沒有聽到過這件消息。
男子隻當姬钰是在故作不知,當即露出更加輕蔑的笑意:“你們這些貴族忙着争權奪利,又如何能明白我等百姓之心。在下赫鴻安次府人氏,雖是區區布衣卻也知此仇之痛,故此不遠千裡前去阻攔東胡“。
“安次府?“。姬钰在分析這句話中的含義,東胡南下屠殺一縣百姓,難道是因為燕王征孤竹使得北線兵力空虛故此才會發生此等慘事。看來将門被屠,武将心寒之事的後遺症要漸漸發作了。
赫鴻看着姬钰沉思,隻當他是懼怕東胡的威勢。當即不在言語邁開腳步,大步往前走去。
見此人背影,心中随即将此事梳理了一下。想到燕王回薊城,當即走向猛虎抽出插在猛虎屍首上的劍,緩緩放回劍鞘之中。
大軍以歸,東胡必然會不戰而退。如此說來,能封給自己的地方,唯有右北平山戎之地。
目光環視,随後看向來時的方向,大步往前走了過去。
或許自己的覺悟不夠高,東胡南下最先想的居然不是百姓疾苦。
但轉念一想,自己僅僅隻是一個自私的凡人而已。畢竟一屋不掃,又何以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