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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感謝你當年不嫁之恩

商門嫡秀 安愉悅 4688 2024-01-31 01:11

  系在我手腕間的紅線微晃顫動,蔣太醫斷脈良久,下定論道:“夜雨姑娘身體的底子很好。隻是随王爺沙場征戰幾年,想是風雨無阻,不太會照顧自己,因此落下了宮寒之症。”

  “宮寒?可是什麼疑難雜症?”東方明日緊張道。

  蔣太醫回話道:“王爺切莫擔心。宮寒隻是小症,微臣開個藥方,夜雨姑娘照着藥方調理個一年半載,便可做母親。隻是夜雨姑娘的寒症已深,平日要注意保暖,切忌吃冰冷寒食。”

  東方明日松了一口氣,覺出自己剛才有些失态,圓話道:“夜雨跟随本王多年,所患隻是小症,本王也可安心了。”

  “王爺……”蔣太醫語音遲疑,想說什麼,又不好說的樣子。

  東方明日觑着他,端茶吹了口茶霧,呷了口茶,才道:“想說什麼,就說。”

  屏風遮擋,看不見蔣太醫,但看東方明日的神情和語氣,敢情蔣太醫是當夜雨是東方明日房裡的人。大戶人家的少爺,哪個沒有通房丫頭,何況這些皇家貴胄,夜雨又跟随東方明日多年……

  蔣太醫輕咳幾聲,才回話道:“王爺讓微臣瞧過王爺,又來瞧夜雨姑娘,王爺想是急于求子。隻是……夜雨姑娘顯然有些勞累過度,王爺還請節制。”

  東方明日觑着蔣太醫,良久才道:“還有什麼要說的?”

  蔣太醫又道:“宮寒雖是小症,但婦人中患此病的并不少見。大年初一,雍王妃小産之日,王妃娘娘和瑞王拿了罐藥渣讓微臣辨識,微臣當日觀娘娘面色,娘娘體内的宮寒之症并不遜于夜雨姑娘。微臣既來了豫王府,便想也替娘娘斷脈,早些下藥根治。”

  “大年初一,雍王妃小産,藥渣?”東方明日沉吟道:“王妃和瑞王當日拿給蔣太醫辨識的藥渣,可是與雍王妃有關系?自雍王妃出了月子,這大半年來,皇後屢屢為難雍王妃,傳言雍王妃的那個胎兒原本就保不住,蔣太醫鎮日在太醫院,想是清楚内情?”

  蔣太醫答道:“替雍王妃保胎,雍王妃落胎後替雍王妃調理身體的,一直是孫太醫。當日王妃與瑞王拿給微臣辨識的藥渣,是不是雍王妃服用的,微臣并不敢妄斷。隻是雍王妃出了月子後,孫太醫被帝後召見,回來太醫院的寝房中,就服毒自盡,孫家随後也被聖上尋了由頭抄家。負責抄家的官吏,還是皇後娘娘的娘家堂兄。”

  蔣太醫回答的雖保守,然而話裡話外透露的意思,便是孫太醫一直在蒙騙帝後,勉力替柳玥那個保不住的胎兒續胎。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至于王妃暫時就不勞蔣太醫斷脈了。王妃娘娘今年常常纏綿病榻,近來也不過剛好些,湯藥還沒停過,本王怕宮寒用藥與她現在正服用的藥相沖。等她身體徹底愈了再說吧。”東方明日擱了茶在桌幾上。

  今年的幾個月,我先是被他禁足蘭溪院,想不通任他心裡愛戀柳玥就别出蘭溪院;再是他以傷重不治将我騙去日月殿,我對他灰心失望,自己居于蘭溪院足不出戶。對外,東方明日則是宣稱我纏綿病榻,以規避進宮等應酬。

  蔣太醫聞言道:“倒是微臣考慮不周。王妃娘娘如今身體才剛好些,服用宮寒的湯藥确實容易沖撞身體。王爺,這是微臣拟寫好的夜雨姑娘的藥方,煎藥方法和進服的份量也寫在上面。微臣就先告辭了。”

  “蔣太醫請。”流雪相送道。

  ……

  東方明日拿了藥方,過來屏風後,交給夜雨道:“馬上去給王妃抓藥,煎藥。”

  夜雨領命告退。

  一時耳房的屏風後,隻餘我與東方明日兩人,東方明日伸手過來摸我的臉,我下意識地回避。

  他從我身後将我擁住,歎息問我,“玥兒,猶記得柳玥落胎那一日,柳玥挺着肚子,一次又一次地想挨近你。你和六弟拿着藥渣去過問過蔣太醫,應已知道她腹中的胎兒已經保不住。你知道她想害你,你為什麼沒有和我說?”

  “當日柳玥落胎你如此痛惜哀悼,你那時仍舊愛她,”我以柳玥的話回他道:“你知道,柳玥欲以腹中保不住的孩兒害我又如何?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你會以揭穿真相,揭穿她的代價,來替我申述嗎?你不會的!”

  他不會的。所以,他這刻擁緊我,隻是道:“對不起。”

  “對不起,”他的下颚摩挲着我頭頂,“我以前做了許多錯事,玥兒,我保證,未來,我會用生命去守護你。”

  “可我還是更習慣自救!”我回他道。

  ……

  蔣太醫開的藥方子,熬的湯藥,那樣苦,他卻監督着我,迫我一滴不剩的喝下。

  喝了碗溫熱的湯藥,我身上都冒汗了起來,去拿冰鎮的提子吃,他見了,奪了道:“以後不準吃冰的冷的。收起來。”他吩咐侍女,“屋子裡的冰盆也全部撤走。”

  “東方明日!”我惱他。

  他笑了道:“等我們生了孩子,你想吃多少都給你吃。”

  “你滿腦子除了生孩子,已經不能再裝别的什麼了嗎?”

  “我滿腦子還裝着玥兒你。”他問我,“今天想出門嗎,我陪你。”

  這幾個月,蘭溪院外倒不再重兵把守,我也可以自由出府,但前提是他親自陪同。既然出門也擺脫不了他,我後來也懶得出門。今日仍然是道:“不想出去。”

  他讨好道:“今日不出門也罷了。不過,明日是中元節。照例得入宮。近幾個月,你已經偶爾上街走動,我也不好再以你纏綿病榻來替你推拒。明日,随我進宮吧。”

  又是一件無法以我的意志行事的事,推拒也沒用。

  ……

  翌日,馬車剛進宮門,便停頓了住。

  東方明日問道:“何事?”

  墨風悶聲道:“雍王妃候在馬車前。”

  東方明日道:“她候她的,你行你的。”

  “她擋了道路。”

  “你不會繞道嗎?”

  “是。”

  馬車繞道而行,柳玥的聲音從側方傳來。

  “明日。”

  東方明日有一瞬的默然,然後道:“停。”

  馬車頓步。

  東方明日在車廂問道:“雍王嫂何事候本王于此?”

  車外柳玥的聲音苦澀,“上半年還好,我每逢過不去的坎兒,明日你還會助我;這三個月,消息卻是怎樣也傳不進豫王府。明明這三個月,我的處境比上半年還艱難的多。明日……你是當真不願理我了嗎?”

  “王嫂以為呢?”

  柳玥的聲音帶着泣音,“你說過,會永遠保護我的!”

  “雍王兄乃是正宮嫡子,又是你的夫君,雍王兄自會庇蔭你。”

  “他怎麼會!父皇母後如今都芥蒂我,他恨不能休了我!隻不過還寄希望我想起《無憂曲》的下落罷了!”柳玥哭出聲來。她突然又哭聲歇止,燃起希望求恕道:“明日你提及雍王乃正宮嫡子,你是不是又在氣恨我當初嫁他?是不是因為氣恨我,才不理我?”

  “王嫂實在想多了。”東方明日閉目。

  柳玥驚駭道:“你不氣恨我,我的處境你也袖手旁觀,難道你對我已經沒有感情了嗎?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東方明日突然睜眼道,“我對王嫂還是有感情的。”

  東方明日撩起了車簾。

  我不自覺往外看去,馬車外的柳玥悲喜交加,那樣戀慕希冀的目光望着東方明日。

  東方明日望着柳玥,開口道:“感謝王嫂當年不嫁之恩。”

  柳玥駭然後退,不可置信地看着東方明日,不可置信地看着東方明日身畔的我。

  “你對我當真已經忘情,你已經愛上了她?”她看着東方明日,手指着我。

  東方明日放下了車簾,與墨風道:“走吧。”

  “明日——!”柳玥哽咽叫道。

  馬車啟程,東方明日道:“王嫂以後請喚我豫王弟。”

  “東方明日!”柳玥突然翻臉,叫道:“我已快到走投無路的境地,你不怕我将我們的事抖出來嗎?”

  “随便!”東方明日無懼道。

  “明日!”柳玥複又求肯泣喚。

  宮門口長長的巷道雖然安靜,可城牆每隔段距離都有禁軍駐守,如此親切的呼喚,柳玥到底還是不敢放聲高喊,随着馬車漸漸行遠,柳玥壓抑的泣喚聲已經聽不見。

  我看着東方明日,以旁觀者的語氣道:“柳玥沒敢大聲高喊你的名字,看來還是對你存有希冀。”

  東方明日皺眉看我,“玥兒,我心中已經隻有你,你信不過我嗎?”

  我看他,“你不怕她被逼到絕境,道出你們之前的私情?”

  他瞧了我一眼,“你覺得呢?”

  我判研望着他……他當真是不懼!

  我了然恍悟,笑了出來道:“便是柳玥再得人心,便是你再失帝心,你父皇也不會因為一個兒媳,而虎毒食子。柳玥與你有私情,柳玥夾在你與雍王之間,你父皇隻會舍棄柳玥,以使他的皇長子和皇三子兄友弟恭。你可能會因此被你父皇更加厭棄,甚至重重責罰,可你不會有性命之虞。可柳玥一個嫁進來的外人就不同了。所以,柳玥與你有私情,從來危險的,就是柳玥,而不是你。”

  我看着他,可憐起柳玥來,“何況柳玥為帝後厭棄。而皇城各方勢力環伺,你如今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你與柳玥之前的私情曝光,你父皇隻會更毫不猶豫舍棄柳玥,保全他兩個兒子的名聲。你父皇甚至不會厭棄你和罰你,最多口頭斥罵你幾句。”

  他瞧了瞧我,并不否認,顯然我料的沒錯。

  我望着他,嘲諷掀唇:“這就是帝王家。”

  東方明日瞧着我,指出道:“玥兒,你在可憐柳玥。你更在訴狀我,甚至皇族的無情。”

  他閉了目,“柳玥跟你不一樣。她并不似你般善良正義。”

  他歎了一口氣,“玥兒,我問你,柳玥杜撰你的身世,頂替你的身份,嫁進皇家,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我瞧着他,“柳玥想藉此身份嫁給雍王,她想做正宮皇後。這點我已經聽她親口說了。”我想了想,“那塊刻着玥字的玉珏,她四年前就有了,而她四年前也不過十二三歲,不可能籌謀如此久遠,有着這樣的心機,我想她背後有人指使,那個人可能是柳閣老,柳閣老可能想柳玥做了皇後後,他這個義祖父權位穩固。”

  東方明日睜眼詢問我:“就想到這些,沒有别的了?”

  我觑着他。

  他失笑道:“所以,即便你天生神力,内力源源不絕,暗器使得好,武功也高,還精通奇門遁甲,八歲就上戰場的你,一輩子也就是個沖鋒陷陣的先鋒。你做不了主帥。”

  他斂容看着我道:“我和父皇看到的是,柳玥杜撰了你的身世嫁入皇家,柳玥奚二小姐的身份傳遍雲州大陸後,東淄國皇城各方勢力環伺,各國虎視眈眈。東淄國在經曆生死存亡的一劫,東淄國即将大亂。有人……想動蕩東淄國!而柳玥,便是那人的棋子。那個人,不是想柳玥做成皇後權位穩固的柳閣老,而是别人。——柳閣老已年逾七旬,他的夫人早已亡故,唯一的兒子也早年夭折。一個已到天年的老者,如此抓着權利不放做什麼?便是柳玥能做成皇後,他又能榮耀幾年?”

  “柳閣老,隻是柳玥背後那個人的幫兇。柳閣老晚年走險,可能是有把柄落到那個人的手中。”

  “柳閣老已到天年,無妻無子,無牽無盼,這樣的人行起事來,更驚世駭俗無所畏懼,你怎麼就知道,不是柳閣老與皇族有什麼深仇大恨,欲在晚年放手一搏?”我冷笑道。

  他道:“柳閣老半年前,重金在城郊買了塊風水寶地,鎮日裡督促工匠修建墓園。一個一心複仇,想毀滅一切的人,是不會愛惜他的墓地,浸心忙着身後事的。”

  ------題外話------

  推薦個正在2p的文文,《公子難惹:落逃丫鬟寵上天》,作者姑蘇涼月。也是個新人作者。新人比較難混。親們有時間可以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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