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他各種形狀的折疊,我的卧房成了他的洩欲歡場,最後一次在我身體裡釋放後,我不省人事漸要失去意識,他才喘息着從我身上滾開。
夏日裡這樣的激情纏綿,兩個人都是大汗淋漓,他卻不嫌沾膩,他從背後緊緊摟住我的腰,将我摟在他的懷裡。
我屈辱地落淚,屈辱地咬唇不哭出聲來。
我的眼淚落到他的手臂上,似燙到了他,他下一刻更緊地将我摟在懷中。
他的手指去撫拭我臉上淚水,“玥兒,我明白過來我原來早已愛你,我情難自控。我原來已愛你多年,你卻仍然與我置氣,不肯原諒我,還趕我走,我喪了理智想得到你。你一定在恨我剛剛強占你,可是我不後悔。這已經是我第三次,差點失去你。”
“四年前,你被齊兵追擊,你跳崖那次若就死了,今日我醒悟過來我原來愛你,我不知要怎樣痛徹心扉!”
“蘭溪院裡,我錯戀了柳玥,若她沒有棄我另嫁,若她成了我的豫王妃,今日我醒悟過來我原來愛你,甫時柳玥已成了我的王妃,你可能從頭到尾都不會去愛我。那樣的情境,我想都不敢想。”
“你在蘭溪院足不出戶,今日若不是聽聞你撫《念奴嬌》,我更不知我要何時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還要錯過你多久。”
他擁緊我,“所以,這麼晚才明白心意的我,怎樣也不會對你放手。你便是恨我,我也要你在我身下,離的我最近的距離恨我!”他的手指搭上我右腕脈搏,照舊是以内力溫養我的經脈。
在他内力的溫養下,我堪堪恢複力氣,便掙開了他搭在我脈搏上的手指。
……以内力消迩了我身體的酸痛和疲乏,好又強暴我嗎?
固執地扳開他扣住我腰身的手臂,我扶住一旁的椅子坐起。
我飲恨盯住他。
好不容易想起他,面對他,能古井無波,他又讓我恨起了他。
我當了他三個月的囚鳥,難道還要一輩子做他的禁脔麼?
不能再蝸居于蘭溪院,金絲鳥一般地度日,何況蘭溪院也不再是我心靈的淨土。
我撿起地上之前的單衣穿上,站起身來。
“玥兒,你要去哪兒?”他翻身坐起,問我。
身上都是汗液,和他留在我身體裡的液體,我嫌惡道:“去浴房洗個澡!”
他聞言眸中一亮,“一起,我也正想洗洗。”
我皺了皺眉,卻懶得費力做無畏的抗拒。
他想着洗鴛鴦浴。去了旁邊浴房的溫池裡,我洗淨身上的汗液,穿了浴衣就走人。他赤身裸體在水池裡,神色不愉地看着我。
他洗浴前的髒衣服,進浴房前就丢在了外面。這裡不是日月殿,浴房裡并沒有備有他的衣服。他神色不愉無奈出浴竟也不能。直到我快走出浴房,他才冷沉開口,“你傳墨風,給我取件衣服來。還有日月殿我的東西,都搬過來。”
我如若未聞。
我當然不會去傳喚墨風。
他闖進我卧房時才下午過半,此刻早已夜深人靜。我飽飽地吃了一頓晚飯,補充了體力,上了床搖扇納涼時,我卧房的門被推開。傳進來的,是東方明日的腳步聲。
他身上穿着侍衛服,他走過來我的床邊,一手撐住床咬牙看我。我觑了眼他的手,指腹是水中泡久了的皺白。
不一時,卧寝外傳來許多人擱置東西進進出出的聲音。直到聲響停了,墨風在外寝悶聲道:“王爺,請更衣用膳。”
等到他用了晚飯,一身潔淨寝衣再回來内寝時,側身向裡而卧的我,已經漸要入睡。他上了床,坐床上吟笑瞧我,“我今日強迫了你,你讓我水裡泡了一個時辰,若不是墨風自己找到我,我不知還要在水裡泡多久。你可消氣了?”
我假寐不語。
他俯身看我,語氣讨好道:“你都幾個月沒有出過王府了,明天我帶你出去走走,你想去哪兒?”
我假寐的眸,睜開。
“我想去見見我爹。”
“花老爺?”
“對。”
“單單見花老爺?”他目光逡巡看我,疑問道:“玥兒你……終于要去向你爹确認你的身份來曆?”
我與他目光對視。
從來沒有今日這般,如此想找回奚玥的記憶。
花小壯與梁钰梁門親近不了,可奚玥可以;奚濱雖死,任魏國主帥十餘年,未必沒有活下來的舊部,花小壯想不起利用不了的勢力,奚玥可以;奚玥甚至可能知道《無憂曲》的下落……
花小壯的我,于東方明日是那樣的勢單力薄。就像他強暴我,内力已失武功已忘的花小壯,甚至毫無反抗還手之力。
今日所以撫《念奴嬌》,實因為心中隻有花小壯的記憶,奚濱入夢,思及國仇家恨,我心中煩亂。此刻卻煩擾遁去。國仇家恨,實在無關我有沒有恢複記憶。我是奚玥,這是不争的事實。我不可逃避。
而逃避又有何用?就像,我在蘭溪院足不出戶,厄運還是會找上門來,東方明日還是強暴了我。
我要遠離東方明日,我也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一切花小壯做不到的事,都讓奚玥去做吧。
我觑着東方明日,“我娘一直以來,對我有些刻意誤導。要攻克她,太難。突破我爹,要容易的多。”
往日,他和我雖知道我是奚玥,因為一些緣故,卻都默契地沒有捅破那層紙。如今,對于奚玥的身份,我心中已不再回避;已看清心中感情的他,更以玥兒喚我。他溫軟笑道:“去問詢你如何成了花家千金,或許能助你恢複奚玥的記憶。你恢複記憶,記起五年前浔陽城外的我來,也好。”
“五年前,在浔陽城外,我們有過交集?”我疑問。
他躺下,擁住我道:“但你恢複記憶,便會信我,五年前,在浔陽,我便已心悅你。”
我向裡而卧,冷笑。
翌日,重又勻面梳妝,着了亮麗衣服。
我要打起精神去見我爹,也要打起精神,面對未來!
并沒有去往花府,隻為了避開我娘。馬車直接去了花記金鋪,我爹平常在的那家分鋪。
“小姐,豫王爺!”夥計迎上前來。
大牛在櫃台打算盤,以為尋常顧客光臨,禮節性地擡臉笑迎,卻見是我上門,又聽到夥計稱呼豫王。大牛神色一黯,也不行禮,臉容平漠地喚了聲:“豫王。”
“大牛哥,我爹在内院嗎?”我詢問道。
大牛答道:“老闆在内院查看金匠的進度。”
這時東方明日古怪地觑着大牛,回想起什麼道:“大牛?”
被喚名,大牛望着東方明日道:“豫王殿下要買金飾嗎?”
“不買。”東方明日跟上我進去内院的腳步。
在金匠們那裡尋到了我爹,東方明日扶住要下跪參拜他的我爹。
“金鋪的生意瞧着不錯。”東方明日寒暄道。
我爹淡笑道:“許多新老顧客繪了首飾樣子付了定金,就是不曉得趕不趕得過來。”
邊随我爹去往一旁的涼亭,東方明日邊笑道:“花府金玉富足,人口又少,花銷不多。花老爺做個富貴閑人豈不快哉?卻日日必親自過來金鋪,風雨無阻……花老爺很愛錢?”
“倒也不是。隻是不賺錢也無事可做罷了。忙起來,總不至于想東想西。”我爹随口道。
東方明日觑着我爹,“花老爺似有什麼煩心事?”
我爹一怔,請東方明日入座,避而言他,“鋪子裡簡陋,王爺駕臨,怎不去往家舍?”我爹薄責看我一眼。
“我陪王妃逛街,路過花家金鋪,想着花老爺在鋪子裡,過來讨杯茶喝。”東方明日淡笑看着沏茶過來的侍女。
我爹聞言連忙道:“快給王爺斟茶。”
言畢,我爹才坐下,溫和望着我道:“小壯如今已是王妃,很好很好。”
侍女已斟茶三盞,我望着侍女道:“你先下去。”
“是,小姐。”
我過去我爹面前,噗通跪下,喚道:“爹。”
我爹大驚,連忙要扶我,責怪道:“如今你已是豫王妃,又當着王爺的面,跪爹做甚?快起來!”
“爹。”我又喚他,我望着他,“今年才是我第四年,喚您爹,對嗎?”
扶住我手臂的我爹全身一僵,他頹然坐回椅子上,他微白了面色望着我,“你知道了?”
我點頭,“隻是我既然不是爹的女兒,爹知道,我到底是誰嗎?”
我非他親生,秘密兜不住,我爹雖頹然失色。但秘密卸去,他似周身輕松,他望過我,又望過東方明日,起身道:“你們跟我來。”
後院中,我爹平時午休的廂房裡。
我爹從床底拉出一口木箱,他拂拭了灰塵打開,裡面是一件铠甲,和一把大刀。铠甲金屬厚重,大刀雖久年不見皿,仍散發着逞亮的光輝。
“這是四年前,我在孤鷹谷撿到你時,你身上穿的,手裡拿的。”我爹望着我道。
東方明日蹲下,他手撫铠甲,皺眉道:“蒼雲山下,孤鷹谷?”
“對。”我爹笑了笑,他望着我,“我撿到你的地方,可不就是蒼雲山下的孤鷹谷。”
我爹望着我道:“你問我,曉否你的身世?我雖是個粗人,識字不多。可幾十年來,走南闖北生意場上打滾,也聽到了一些消息。聽說,魏國主帥奚濱的二小姐,當年兵敗被齊軍追擊,就是在蒼雲山跳的崖。我撿到你的時間,又和奚二小姐跳崖的時間吻合。你又和奚二小姐年齡仿若,又穿着一身铠甲手握大刀。撿到你後不久,我就猜你可能是奚二小姐。可去年,聽說雍王妃原來是奚二小姐,我就有些迷糊了。”
我望着木箱中的铠甲大刀發怔。
東方明日溫柔望我一眼,問我爹道:“蒼雲山,孤鷹谷,雖是東淄國境内,卻是與魏國交界之地。四年前,花老爺舉家從老家去往京城做生意,怎麼會經過蒼雲山,經過孤鷹谷?孤鷹谷聽說是個極陰地,幾十年前,那裡埋葬了許多将士的屍骨。東淄國發生過瘟疫,染了病的人也被官兵驅逐到孤鷹谷,任其自生自滅。花老爺因何會去那裡?”
我爹渾身一震,他有些站立不穩,撐住桌子坐下道:“我舉家從老家去京城做生意,自然是不會經過那裡的。隻是那一個月……大壯犯了瘋病,衣不蔽體,到處亂跑,甚至快跑出東淄國國境,跑到了蒼雲山脈,跑進了孤鷹谷……”
“我娘……犯病,還亂跑,是什麼意思?”我回過神來,從铠甲大刀上擡起頭,問我爹道。
我爹笑的比哭還難看,“大壯,是個瘋子呀。”我爹笑道:“她能将你認成她的女兒,她難道不是個瘋子?”
我全身篩糠般戰栗,東方明日将我摟扶住。我望着我爹,啞澀道:“我以為,我娘隻是刻意誤導我,讓我相信我就是她的女兒……”
仿佛被人揪住心口般喘不過氣來,我兇口堵塞道:“我既然不是爹娘的女兒,我失了記憶……我娘給我講述了三四年的,她的女兒,花蝴蝶呢?我娘會瘋,會将我認成蝴蝶,是不是因為……因為蝴蝶……死了?”
我爹驟然崩潰。我爹一個四十歲的大胖子,坐在椅子上,哭的像個小孩子。
我也崩潰了。崩潰萎頓在了地上。
“玥兒!”東方明日驚痛喚我。
我咬唇不哭出聲來,任由臉上淚水肆意漫流。
我想我實在不該向爹确認我的身份來曆,猝不及防揭開花府失女這樣的慘痛真相!
我爹不知何時止了哭聲,他徐徐說來:“我跟大壯,帶着蝴蝶,背井離鄉,想來京城做生意。才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劫匪,劫匪砍死了随行的下人,搶光了我們帶着的金銀,還砍死了抱住他們腿不肯撒手的蝴蝶,蝴蝶的頭被他們砍破了,頭上都是皿,都是皿……大壯瘋了!大壯太胖,懷孕極其不易,生蝴蝶的時候也是九死一生,她産下蝴蝶後,大夫就說她今生再不能受孕。蝴蝶是她的命。是她這輩子唯一能有的女兒。”
“那段日子,大壯鎮日蓬頭垢面,赤身露體,到處亂跑。那天她跑去了孤鷹谷。我趕着馬車去追她,将她帶回來的路上,我看到了路邊上昏死過去的你。”
我爹看着我,“你身上有箭傷有刃傷,頭也跌破了,應該是從蒼雲山跌下的孤鷹谷。大壯看着你頭上的傷和皿,突然就抱住跟蝴蝶年紀相仿的你,搖起你叫你蝴蝶。”
“那個時候,我身上隻剩一些碎銀,大壯的瘋病要治,你的傷也要治,我隻能馬不停蹄地,帶着你們趕去了京城。幸好,離開家鄉時,我将變賣家産的大部分錢,都存進了秦記。秦記是雲州大陸最大的錢莊,隻因他是唯一一家币通各國,可憑信物異地存取的的錢莊。說也奇怪,自從撿了你之後,大壯的瘋病再也沒有犯過了。隻是她将你認成了蝴蝶。而你因為跌破了腦子,腦中有淤皿失了憶。于是,半年後,你徹底傷愈後,你就成了我們的女兒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