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餘煙十四歲。
盛夏,陽光火辣辣!
實在無聊的她又是按照老方法換上小厮的衣服偷溜出府玩去了!出了府的餘煙像是出了籠的小鳥,興奮的穿梭在繁鬧的街市,雖然也偷跑出來過很多次可是每次都是意猶未盡的就趕緊的回府了!
餘煙也想好了,雖然父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還是不能讓府中的姨娘知道,到時候說不上又在父親面前诋毀她什麼呢!
所以時間上要掌握好的,在父親回府之前一定要回去的。
但是小女孩的好奇和最原始的善良與正義感總是把那些所謂的禁忌抛到腦後!
喧鬧的大街上,一個賣糖果的小攤引起了餘煙的注意。
五顔六色的糖果擺在小攤的小盒子裡,顔色煞是好看,那好看的糖果散發着誘人心脾的甜香!
幾個十來歲的小孩子正圍在那打着轉轉流着口水!
“要糖果嗎?這糖果可是非常好吃呢!”無良的攤主從盒子裡拿起了一粒奶白色的糖球放到了嘴裡,邊說着嘴裡還溪流着,臉上邊流露出那人間美味的神情,更是勾/引的攤前的小孩兒一個個眼睛直勾勾,咕噜咕噜的一個勁的咽口水!
想必這些孩子都是窮人家的孩子,沒有吃過糖果的。也或許是在過年的時候偶爾的吃過,知道那滋味,所以見到了才會戀戀不舍,百般的想要再嘗嘗吧!
小攤前的小孩子越來越多,有十幾歲的,有七八歲的,男孩女孩都有,但是還沒有一個小孩子掏出銀兩來買這些糖果的!
餘煙摸了摸懷裡出來時随便揣的幾兩散碎銀子。那種想要買下糖果與這些小孩子們分享的感覺瞬間就讓她興奮起來。她想要看見孩子們吃到糖果笑眯了眼睛的滿足的表情!那讓她倍感成就與幸福!
她大步的走到了攤位前,故意壓低聲音的說道:
“每一種顔色的糖果都要十顆!”
那聲音雖然很低,但是在這群孩子耳朵裡聽來無疑就是震耳欲聾的存在,那聲‘每一種顔色都要十顆’的字眼瞬間就吸引了小孩子們的所有目光!
都震驚的看着她,大多數的目光裡都是羨慕的!
當攤主把每一種顔色的糖果都用紙袋裝好遞到餘煙的手裡時,那些孩子的目光更是跟随那紙袋一直到餘煙的手上,眼神裡的渴望更是彰顯無遺!
餘煙好笑的拿起了手裡的紙袋,對着這群小饞貓使勁的晃了晃,
“走!去那裡我們分糖果吃!”說着就往街頭的一處偏僻的地方走去!
小孩子們明顯是被餘煙的舉動驚呆掉了,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看,竟然沒有一個人跟上。
餘煙感覺小孩子沒有一個跟上來,站住回頭,看着小孩子們笑道:
“怎麼了?不相信大哥哥嗎?這些糖果我一個人怎麼吃得完,需要你們來和我一起分享呢!”
或許是孩子們感受到了餘煙那明媚笑容裡的友善與真誠,也或許是那五顔六色的散發着香甜氣息的糖果實在太誘人,于是乎就有那麼一兩個膽子大的,跟着走了過去,而其他小孩子看到有人跟了過去就也陸陸續續的跟着走了上去!
在那街頭的一處僻靜地方,餘煙停住了腳步,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笑看着有些緩慢的走到她眼前的小孩子們。
數了數有八個小孩子,三個女孩,五個男孩!女孩有兩個十歲左右,有一個七歲左右,而男孩子大概都在八/九歲那個樣子!
餘煙微笑的招呼着,
“來呀,都過來,我買了好幾種顔色的,每個人每個顔色分到一顆!”
說着就把紙袋分别的擺在地上,一個顔色裡拿了一顆,一共有六種顔色,白色、紅色、綠色、黃色、奶白色、還有一種咖啡色。
餘煙把站在離她最近的一個小男孩拉到身邊,手裡的糖果就那樣塞到了小孩的手裡,那個小男孩有一瞬間的呆愣,繼而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那表情真是讓餘煙有些感歎!
其餘的小孩看到這個大哥哥真的不是騙人的,真的給了糖果也就不那麼謹慎了。
分發完手裡的糖果,看着小孩子吃到糖果時臉上的愉悅與興奮,餘煙也被他們的快樂所感染着。
這時,幾個活潑一點的小孩就來到了餘煙的身邊,有些探究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起了話。
“哥哥,你真是好人,苗苗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糖果呢!”
“是呀,哥哥真是個大好人呢。小棒槌也是第一次呢!”
兩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就那樣圍在餘煙的身邊,叽叽喳喳的說着讓餘煙倍感滿足的話語!
“哥哥,在城外的山上,有一隻受傷的小狐狸,可可憐了,我可以把這些糖果分給它吃嗎?”忽然,那個第一個被餘煙給了糖果有些臉紅的男孩子走到了餘煙眼前,諾諾的嗓音裡透着小心和謹慎,黝黑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祈求!
餘煙不覺心裡一震!看到那孩子手裡的糖果時眼睛竟然有些潮濕!小男孩那伸開的手掌裡,六顆五顔六色的糖果已經被他的小手的汗漬模糊了原本的顔色,一顆都沒有吃!
“你叫什麼名字?難道你不想吃嗎?”餘煙看着那糖果,心裡已經一片柔軟!
她是個容易感動的人,常常被一些小事感動!
“我叫大寶,我……我也想吃,可是……可是那隻小狐狸真的很可憐,我怕它再不吃東西就會餓死了!”那個叫大寶的小男孩就那樣眼神定定的看着餘煙,在他的意識裡,糖果是餘煙給的,自然要問餘煙是否同意他把糖果用作他用!
“糖果已經給了你就是你的了,你想在送給誰是你的決定!不過,聽你說那隻小狐狸受傷了沒有吃的,單純的吃糖果怎麼可以呢!”餘煙慢悠悠的說着,是呀,受傷了沒有吃的怎麼可以就吃點糖果充饑1!
再聽到餘煙的回答時,大寶瞬間臉上就綻放出最開心的笑容,可是聽到餘煙說小狐狸隻是吃糖果并不能解決問題時,臉上又現出了一抹擔憂!
“可是它好小的,就隻有……隻有這麼一點點的!”大寶有些糾結的用手指比了比小狐狸的長度!
餘煙看了看大寶比劃的長度明白了應該是出生不久的小狐狸,于是略微的沉思了一下,有些不太确定的問道:
“大寶可知道哪裡有奶牛?小狐狸太小了應該喝些奶比較好吧!”
“可是大寶不知道哪裡有呀,大寶家裡隻有一頭耕地的老黃牛呀!”聽聞小狐狸要喝奶才行,大寶一隻手使勁的揪着頭發,一隻手更是攥緊了糖果。
“那我們帶上一些水,快些去看看小狐狸吧1”餘煙就是不忍心看着這樣的小孩子滿臉的糾結與無能為力!想也不想的就站起身說道。
大寶在聽見餘煙的話後,頓時興奮的不得了,不知道去哪裡找了一隻空瓶子,而且還裝滿了水,興沖沖的跑到了餘煙的面前:
“大哥哥,我們走吧!”
看着大寶興奮的帶着期待的眼神,餘煙看了一眼天色,日頭已經偏西,不禁有些後悔自己的沖動了,這要是去了郊外,回來可就有些晚了,可是誰讓自己不加考慮就脫口而出的話呢!現在說自己不去了要趕緊回府,好像有點太不仗義了吧!
于是糾結着無奈着的餘煙就這樣跟着大寶往郊外走去!跟着去的還有幾個小孩子!
來到郊外,走了好遠的路程,在一座山腳下,大寶停住了腳步。
“大哥哥,你看這裡就是黑風崖,就在那個崖下的樹林裡的一個小草窩裡!”大寶用手指着那個大石頭上的幾個大字說着。
看着眼前那碩大的石頭上刻着的三個大字,餘煙沒來由的一陣害怕,這黑乎乎的三個大字怎麼感覺那麼瘆人呢!望着周圍荒無人煙和前面黑乎乎的深濃的樹林,有風吹過,樹葉夾裹着雜草沙沙作響,真是有種詭異的感覺!
可是此時說退卻難免太尿了,即使是有些害怕還是硬着頭皮上了!
“那我們就快些去吧!”
此時天變得有些暗沉,風似乎大了起來!當餘煙領着幾個小孩走進那樹林的時候,她是真的後悔了、!
樹林茂密,雜草重生,陰暗的有些讓人身體發顫!什麼仗義什麼臉面都一邊涼快去吧!
大寶好像也感受到了餘煙的恐懼,回頭淺淺的笑道:
“大哥哥,不要害怕,大寶常常來這裡挖野菜的!”
“哦,沒事,我……我怎麼會害怕!”明明害怕的不行,餘煙想怎麼的也不能在小孩子的面前丢份呀!
所以還是哆嗦着說着不害怕。也許是那幾個小孩子也經常來這山裡,都沒有餘煙那麼緊張!
風似乎又大了許多,太陽也被烏雲遮住了,樹林裡更顯的陰暗與潮濕!
餘煙正緊張的環視這四周,還不時的問着大寶:“大寶,小狐狸在哪裡呀?應該快到了吧!”
“大哥哥,就在……”
忽然一道勁風略過,餘煙隻覺得腿上一麻,整個人就撲到在地!緊接着‘撲通’‘撲通’幾個小孩子也都頃刻間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