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她思慮過度,抑郁成疾,天生又體質性陰,以緻氣滞皿瘀,體質愈見孱弱……”孫思邈侃侃而談,項恭聽得是雲裡霧裡。
“停停停,就是說她抑郁了呗?”項恭急忙打斷孫思邈,中醫這麼博大精深,項恭可沒興趣聽孫思邈唠叨下去。
“額,可以這麼說吧!”孫思邈額頭一滴冷汗。
抑郁症,的确是個很難搞定的心理疾病,雖然說是心理疾病,但是很多罹患此病之人,身體也會大受影響,項恭聽過不少案例。
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就算孫思邈拿出了萬物都是生靈都有情緒這樣的虛無缥缈的理論,并搞出了芳魂丹這樣的神丹,可終究是靠得是調理氣皿。
這是中醫的基礎,孫思邈也逃不出這個藩籬,很明顯,這解決不了高翠蘭的心理問題。
不過,項恭捕捉到一點靈感,朱逢春肯定是不知道這件事的,不然,他應該不會這麼固執地想要治愈高翠蘭的失憶症。
失憶症……
嘶,會不會是因為往事太難回首,所以高翠蘭選擇性地遺忘了過去?
如果是選擇性的,為什麼她又不記得朱逢春了呢?以項恭來看,朱逢春隻能是給她帶來開心和幸福的那個啊!
看來,一切的根本,都還在高翠蘭的心裡,在她那深藏在心底,不敢觸摸的記憶中。
這樣看來,其實高翠蘭失憶下去,會是更好的選擇吧,畢竟過往太痛苦,還是不要去觸碰的好,免得給高翠蘭帶來二次傷害,那會是更難以排解的憂愁啊!
“嗯,孫大夫,我大概猜出來您的意思了,就是說,這芳魂丹裡加進了其他的花草,所以讓高翠蘭的抑郁更甚,氣皿更加凝滞不暢,所以她才幹脆地昏迷了是麼?”
項恭捋順了思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
孫思邈點了點頭,眼神中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像是憐憫高翠蘭的遭遇,像是對朱逢春的愧疚,像是自己徒弟鑄下大錯的懊惱和悔恨……
“本來她該放下這些往事才對,慢慢調理,肯定能夠痊愈,可是大澤芸貪婪又固執、夢芹隐忍又自執、空谷幽蘭更是孤僻而哀傷。
嫦娥姑娘心中的病根與這些花草的情緒相互承托、相互勾連,直接讓她心中最痛的地方,無限量地擴張開來,一時間她又怎麼能受得了?
氣行不順、皿流不暢,自然昏迷,再加上嫦娥姑娘不願面對過去,潛意識裡抗拒清醒,這才讓她昏迷不醒,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孫思邈這樣一說,項恭頓時恍悟,原來在他看來那麼有意義的花草優點,在嫦娥姑娘來說,竟是緻命的毒藥,真是人生如戲啊!
“那孫大夫可有救命良藥?”項恭拱手懇求,孫思邈名稱藥王,更被諸多醫生尊為祖師,他的醫術造詣,簡直出神入化,一定會有好辦法的。
可是,項恭還是太過樂觀了。
孫思邈背起手來,走到窗前,憑窗凝望蒼穹,眉頭深皺,說不出的為難。
“孫大夫,人命關天啊,有話但講無妨,何須猶豫?”項恭苦口婆心。
孫思邈眼神中精光一閃,像是下定了決心,忽然轉過身來,沉聲說道:“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項恭被吓到了。
一般隻有無藥可醫的情況下,大夫才會出此下策,以孫思邈的程度,竟然也選擇了這條九死一生的方法,看來高翠蘭的情況十分不妙啊!
“真的到了這個地步了麼?”
“空谷蘭之陰郁,天下難有出其右者,若是一般陽性藥草,未必能夠解其陰毒,若是以至陽藥物解之,卻又兇險無比。
至陰至陽兩種藥性,會把她的身體作為戰場,兩股氣相互抗衡争執,肯定會對她的髒腑産生重創,這是傷之根本的方法,決不能用。”
“可是,再用至陰的藥物,不正是加重她的抑郁之症麼?”
“五行學說,博大精深,所謂老陰生少陽,老陽生少陰,很多人都會在極其失落的情況下,發現新的希望,煥發生機,但願嫦娥能夠直面往事,看破因果,解開心中的頑疾吧!”
孫思邈說的很對,項恭也知道,可是項恭不敢相信,一個人在受到了那麼大的打擊之後,再去面對最痛苦的往事,究竟會瘋狂崩潰,還是會重新振作。
可是,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對于醫術來說,孫思邈是各中翹楚,現在,也隻有聽他的了吧!
“成,那您需要什麼至陰的藥物,我這就去找!”項恭知道,現在時間緊迫,立刻動身是最好的辦法。
“孽障還是學藝不精,算是他的造化,也是老夫的幸事,更是咱們如今的希望,正如你所說,空谷蘭雖然陰郁,可是自強不息,能耐得住寂寞,在最惡劣的環境中生長。
這本就是它蘊含的最強生命裡,其實也是希望,所以,空谷蘭是必不了少。
但是,這三種花草,都有一股執念,這會讓嫦娥姑娘很難放下過往,所以,我們還需要一種能夠調和這種執念的沖和之物入藥,而這種沖和藥草,同樣也要陰性,這……”
孫思邈說的項恭懂,這太難了,還要至陰的藥物,還要有沖和恬淡的根性,這樣的花草,項恭想不到。
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忽然,外面傳來了小松贊幹布的喊聲:“師傅,我把神山腳下,最偉大的巫醫帶回來了……”
孫思邈和項恭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絲驚喜,是的,這裡是神山腳下,神山上就有這樣一味堪稱仙草的靈丹妙藥。
“神山雪蓮!”兩人異口同聲說了出來,不約而同大笑出聲。
剛闖進來的小松贊幹布,看到兩個人的樣子,一臉的蒙圈,巫醫來了,就高興成這樣嗎?吐蕃的巫醫,什麼時候有這樣的知名度了?
“額,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小松贊幹布看了看地上的朱逢春,撓了撓後腦勺問道。
“好徒弟,你來的正好,剛剛好,好到不能再好了!”項恭興奮地抓住了小松贊幹布稚嫩的肩膀,狠狠地拍打着。
小松贊幹布會錯意,笑道:“哈……哈哈……巫醫……”
“不必了,現在我們需要向導,勞煩巫醫大人來一趟,不過,他一定不會空手而歸的!”項恭看了看孫思邈說道,孫思邈聳聳肩,他緻力于傳揚華夏醫學,當然不會吝啬肚子裡的學問,給人點兒指點,還是無所謂的。
“向導?你們想去哪兒?”
“神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