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尚這厮已經有些着魔了,這時候都不忘拍曹操的馬屁。
現在夏侯三傑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韓德也是唯他之命是從,他感覺是時候去和蔣幹談談了。
蔣幹這個人在三國演義上被黑的一塌糊塗,幾乎被周瑜玩弄在鼓掌之間,做說客做成蔣幹這樣的,也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因此,夏侯尚要弄清楚這個蔣幹究竟是盜書那個,還是荀彧口中那個“有儀容,以才辯見稱,獨步江、淮,莫有與之對者”的蔣幹。
這十分的重要,如果是後面那個,那就簡單了,如此有能力之人豈可棄之不用?夏侯尚也能輕松輕松。
如果是盜書那個,霍霍霍!那就更簡單了,直接把蔣幹派到張燕麾下,給對方來個反間計,釜底抽薪,什麼事情解決不了?
“子翼先生,您對咱們這次出使有何看法?”夏侯尚一夾馬腹,趕上前面的蔣幹笑着問道。
一直低着頭默不作聲趕路的蔣幹,聽到這話擡起頭,表情有些凝重的說道:“将軍,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夏侯尚見狀心中點了點頭,這個蔣幹有兩把刷子,最起碼說客第一要素他是知道的,那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真話如何?假話又如何?”夏侯尚笑着問道。
“将軍有司空大軍為後盾,張燕之流不過鼠輩耳,豈敢行螳臂當車之舉?”蔣幹搖頭晃腦的說道。
“子翼先生,您這是感覺我和他們的智商一樣啊!”夏侯尚聞言朝旁邊的夏侯楙、韓德努了努嘴,這特麼的鬼話騙騙夏侯楙、韓德之流還行,老子可是和夏侯惇、夏侯淵、曹仁等并列的曹魏“八虎騎”之一,這點智商還是有的。
蔣幹也不尴尬,拱手笑道:“既如此,幹恭喜将軍,已然知己,勝算達到了一半。”
“願聞先生高見!”夏侯尚抽了抽嘴角,不抽不行,都開始“幹”了。
“黑山在中山之北,位于冀州、并州和幽州三州交界之處,張燕在此盤踞十數載,根深蒂固,實力雄厚。”
“然自當年張牛角死後,以張燕為尊,其曾參加袁紹與公孫瓒的冀州争奪戰,被袁紹擊敗後,黑山賊衆元氣大傷,于毒、左髭丈八等頭目都死在其中,這也是為何黨日司空攻擊袁氏,張燕主動請求歸附出兵的原因。”
夏侯尚聽到這裡沒什麼太大的感觸,唯獨就是感覺張牛角、于毒、左髭丈八這三個人的名字有些熟悉,不過不是了解他們,而是夏侯尚上大學時玩真三國無雙遊戲時,這些人經常出現送經驗。
“公孫瓒敗亡後,袁紹擁四州之地,挾百萬之衆,深恨張燕,多次派大将征剿黑山賊,企圖将其剿滅,于是張燕退守象山,在此割據,象山屬太行山脈,西有群山,東乃平原,進可攻、退可守,乃是真正的天險之地,張燕據險而守,連立一十三道營寨方才穩住陣腳。”
“随後,袁紹與司空戰于官渡,張燕得以喘息之機。”蔣幹不急不緩的說道:“太行自古有八陉,八陉穿越延袤千裡、百嶺互連的太行山,也正是這八條咽喉要道貫穿晉、冀、豫三州,而象山附近自古為兵家必争之地,遠有戰國時燕國在此築城抗拒趙國、中山的侵略,近有公孫瓒和袁紹争奪戰略要地之戰,這些都說明司空為何必取黑山張燕的原因。”
說道這裡夏侯尚明白了,曹操取黑山張燕,就等于憑空取了黑山、象山這兩個戰略要地。
黑山乃是冀州、并州和幽州三州交界處,象山屬于太行山脈,有太行八陉之要道。
而此時的幽州袁熙,并州高幹仍然是一方不大不小的諸侯,雖然曹操反掌可滅,但取得黑山賊之助後,相當于又多了一條進兵的路線。
夏侯尚再看向蔣幹的時候,眼神重視了許多,這個蔣幹雖然分不清他到底是哪個,但才幹還是有的,最起碼這些他都分析的頭頭是道。
“子翼先生所言甚是,隻是不知到了張燕營中,我等該如何下手?”夏侯尚繼續問道。
蔣幹聞言笑道:“将軍,因司空勢大,張燕必降,但這其中必有波折,比如說白繞、眭固、陶升等被司空殺死頭目之舊部,隻要解決了這些人,剩餘之人不難處理。”
夏侯尚感覺這個蔣幹應該是曆史上的那個蔣幹,因為他分析的和郭嘉相差不多,所以又臉色又鄭重了許多,而後說道:“倒是尚就全賴先生之謀了。”
蔣幹也鄭重的點了點頭,“将軍放心,我必不負司空及将軍重托!”
········
黑山軍,張燕營地之中。
張燕身穿一襲黑袍,發髻之上綁着一絲不大不小,也不太顯眼的黃色布條。
現如今的張燕已經三十餘歲,兩鬓已然有了些許白發,他的身影較為單薄,多年的征戰生涯使得他的臉上棱角分明,這就是黑山軍主帥張燕,現如今他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門口,眼神之中全是懷念與思索,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世上再無黑山軍這個稱号了,黑山軍也完成了他應有的使命。
張燕想起他年輕的時候,那時他還叫褚燕,後來黃巾起義爆發,他聚集一幫少年為盜,在山水間轉戰出擊,待回到真定時,部衆已經達到一萬多人。
然後他與張牛角褚燕合兵一處,進兵攻打瘿陶,張牛角被流箭射中,身受重傷,臨死之前,命令他的部下尊奉褚燕為首領,于是褚燕改姓張,喚作張燕,頗有些收買人心之舉。
随後張燕部衆越聚越多,并且得到朝廷的冊封,他曾經為了大義名聲會盟諸侯讨董卓,也曾因唇亡齒寒助公孫瓒争冀州,也為了生存與袁紹呂布聯軍激戰常山,更曾為了替手下報仇雪恨歸附曹操伐袁氏。
往昔的戰鬥曆曆在目,戰死兄弟的音容笑貌也經常在腦中回蕩,張牛角、于毒、白饒等等,當年都是好兄弟啊!
張燕的眼角不自覺的流下來了淚水,這是緬懷,亦是悼念,更是對黑山軍即将消亡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