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已經決定了過幾天就回家過年,沒想到林老二提前來了南昌,帶來了不好的消息;作為民國時代的地主階層,回家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和行李;簡單的幾個箱子放進了小汽車的後備箱,幾輛小汽車風一般的朝着清江而去,後面跟着的是馬隊,那是警衛連的弟兄在追趕;
在小汽車中,小怡已經完全沒有了平時的鎮定,頭枕着何建業的肩膀隻是在不停的流淚;何建業用力抱住她的肩膀......
汽車不像馬匹,跑久了要停下來歇息;小汽車的司機都是警衛連的弟兄,看着司令夫人痛苦的模樣;那還敢建議停下來休息啊!
“小怡,我們大人受的了;後面車上的小孩子都還小,恐怕他們受不了;我們在豐城歇息一下再走吧!”何建業拍拍黃佳英的肩膀說道,
“我還行,讓孩子們和幾個姐妹後面慢慢來;我現在就想看到爺爺!”黃佳英堅持道,
“哎!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臉色?就你這個樣子,回去了能幹什麼?再病倒一個?讓爺爺走都走的不踏實?聽我的,我們在豐城休息半個時辰,然後接着走!晚飯前肯定到家!”何建業說道,
“曾大,前面找個好點的飯店停車休息;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下再走!”何建業直接命令道,
“知道了,老爺;”曾大慢慢的降低速度,在豐城找了家飯店停下車......
直到下車了,何建業才知道,後面的三個小孩子被幾個老婆輪流抱着;不過也累的夠嗆,一個個無精打采的;喝了點熱湯,吃了口熱飯之後;一行人躺在飯店的床上迷瞪了一下,就被黃佳英催促着上路了......
現在的清江跟何建業剛來這個時代已經不一樣了,圍繞着何家的産業,一片片的房子在清江周圍林立;人一旦多了,各種商業和娛樂也就繁華了起來;雖然這裡的人一年前還大部分都是難民,但是圍繞窮人,商人們也有賺錢的辦法!
“快開門,二老爺回來了!”還沒到門口了,林老二的頭就鑽出車窗大吼道,
“爺爺呢?”
剛一進家門,黃佳英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在你們的院子裡,剛睡着了;夫人,你小聲點!”一個丫鬟說道,
“哦!知道了;”小怡長出了口氣,
丫鬟和幾個夫人在忙着安頓,小孩子也弄到了院子中;剛剛在車上精神萎靡的小孩子一下地就精神了,開始滿地的翻滾鬧騰,丫鬟們隻有在屁股後面小心的照看......
剛進了自己的院子,何建業的鼻中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中藥藥湯的氣味,一個大夫就坐在院子裡面喝着水,看來是被請來随時救命的;
“走吧!進去看看吧!”何建業看小怡在院子門口停下來,牽起小怡的手說道;
“爺爺沒事吧!一定沒事的,是吧?”小怡看着何建業的臉問道,
“放心,肯定沒事!我們進去吧!來!”何建業牽着小怡的手慢慢的推開門,走進了黃老的房中;
江西的冬天很冷,黃老的房中已經燒上了火盆,房中顯得暖和了很多;
“咳、咳咳......”雖然已經睡着了,可是黃老的咳嗽還是不斷傳來,聲音顯得很低沉,仿佛随時會斷氣一樣!
何建業和小怡的動靜很小,并沒有驚醒咳嗽中的老人;在床上躺着的老人,蓋着厚厚的棉被,隻露出了頭和手;從外表看來,面部和手已經不能用瘦弱來形容,完全就是皮包骨頭,皮下脂肪完全消失了,何建業已經可以看見皮下凸起的青筋和皿管;
小怡已經無語淚先流,離開清江僅僅不到三個月,沒想到爺爺就病成了這樣!可是他忘記了,床上躺着的是一個年近七十的老人,這個老人七年前送走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在風燭殘年中要照顧自己的孫女,拖着傷勢垂死掙紮就是想給孫女一個幸福的人生,可是現在終于油盡燈枯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做着垂死掙紮,就是想再見自己的孫女一面;
老人仿佛是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的就睜開了眼睛,床前站着的兩個人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兩個人;
老人雙手用力,想要躺起來;用力的雙手青筋跳躍......
“爺爺”兩個人急忙上前幾步,扶起老人,何建業順手拿了一個靠背給老人墊上!
“讓大夫進來!”老人的喉結蠕動了半天,意思微弱的聲音冒了出來;
“我去!”何建業轉身就出了屋子......
院子中,這個大夫是何家的常客了,坐在院子中搖頭晃腦的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大夫,黃老還可以......”何建業試探性的問道,
“陽壽已盡,現在已經是暮景殘光了;全靠人參吊着命,否則的話昨天就該去了。”大夫直接說道,
“那你跟我進去吧!黃老叫你呢?”何建業說道,
“二老爺,黃老叫我進去就隻有兩種可能;一是,用針灸和人參激發最後的身體潛能,精神一段時間,痛快的死去;二是,繼續用人參續命,還能夠挺一天;你自己先想着。”大夫說完話,就朝屋裡走去......
何建業和小怡站在大夫的身後,看着黃老豎起的一根手指;茫然的看着大夫;
“黃老讓我幫他清醒點,他有話要說;二老爺,你明白什麼意思嗎?我剛在院子裡面給你說的;你想好了嗎?”大夫問道,
“大夫說什麼?他要幹嘛?”小怡緊張的看着何建業,
“激發身體潛能,黃老想跟我們說說話。”何建業說道,
“爺爺能清醒多久,可以呆多久?”黃佳英問道,
“半個小時;如果吊命的話,最多也隻有兩天了。”大夫搖頭說道,
“爺爺,孫女陪着你說話;我們好好說話好不好,不要抛下我走啊!”黃佳英跪倒在床前哭着喊道,
黃老沒有表情,還是堅定的豎着一根手指;沒有淚光,仿佛已經看透了生死;沒有不舍,目光中充滿着堅定!
“小怡,爺爺在病痛中堅持了幾年了;讓他走吧!如果讓他就這麼吊着一口氣,會讓爺爺更加痛苦的!”何建業勸說道,
“可是,我舍不得爺爺啊!敬忠,你想想辦法;救救爺爺吧!”小怡緊緊抓住何建業的手哀求道,
“小怡,但凡還有一點辦法;哪怕傾家蕩産,我也再所不惜;可是,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你看看爺爺的狀況......”何建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