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一樹梅花香飄清逸,恍惚中似乎閃爍出冷冽冬意。
好一個月黑風高夜,好一個殺人放火天。
“哈哈哈!銀弟,等我們回軍傳訊大帥遭遇漢軍毒手,在憑借帥印假裝托孤就可輕而易舉掌握2萬多黃巾!”
想到妙處,金角情難自抑:“漢軍諸将都不醒人事,若是我們率軍掩殺,必可立不世之功!屆時,這南陽還不是有我們兄弟二人做主?哈哈哈!”
狂笑了一陣,見銀角始終一副心事重重,沒有半點高興的模樣,金角有些不悅:“銀弟心裡難道還向着韓睿?要知道之前我們可是惡了他,大敵當前他不與我們計較,如今他投了漢軍,嘿嘿!可就不好說了。”
小心眼的人都以為别人都跟自己一樣,當然,以己度人本也是無可厚非。
未免韓睿秋後算賬,金角銀角在韓睿宣布單挑投誠後就私下聯絡了黃袍,密謀反叛。
葫蘆口一役,韓睿孤軍奮戰;博望坡一役黃風及黃眉也是跟着抛頭顱、灑熱皿,唯有他們三人坐山觀虎鬥,心有戚戚的他們才想到了這一招。
“金哥,憑心而論,你覺得大帥其人如何?”事到臨頭,銀角覺得自己情緒難明,不複當初積極的模樣。
金角沉默了,達達的馬蹄聲像是搖動的鐘擺,敲擊着他本就不是很堅強的心靈。
“大帥謀略乃我平生所見,張帥在時也相差甚遠,可謂……可謂黃巾第一帥才。”
這話就像一個休止符,讓空氣突然變得安靜。
停下馬的金角終于反應過來,震驚道:“你是說我們諸般動作大帥其實早有預料?”
“一切都太容易了不是麼?以大帥的能耐如果這麼容易被算計,那麼那麼慘死的漢軍豈不是死不瞑目?你我哥倆幾斤幾兩我們自己還不知道嗎?”
金角聞言看像不遠處黃巾大寨的目光再沒了來時的渴望與興奮,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恐慌,好像在看一隻夜幕下盤踞不動的猙獰巨獸,随時可能擇人而噬。
他咽了口唾沫“不如我們跑吧?憑我們的武藝,做造反的勾當雖然有些勉強,但當個山大王,享受快活日子還是很輕松的。”
“好!就等金哥這話了!”
“隻是黃袍那厮……”
夜幕下漸行漸遠的人影中隐約傳來一些聲響。
…………
漢軍帥帳内,黃袍一五一十的将與金角銀角合謀的事托盤而出,還約定分批出營,若是事謀敗露,死的隻會是金角一個,所以黃袍才會同意這看似完全的計劃。
隻是以他的智商還想不到漢軍會守株待兔,放長線釣大魚。
“将軍饒命啊!該招的我都招了。”
曹操嘿嘿一笑道:“諸公以為如何?”
“有利為賊,無利乞降,此風本不可開,不若将計就計,殺了這群密謀反叛的黃巾,想來将軍醒後也不會怪罪。”
衆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隻是無人注意到,一個本該沉醉的面容臉上微微揚起了一個不可覺察的弧度,不知道在嘲諷還是在感歎。
也許今夜真正一無所知,睡着的重要人物隻有洪雞了吧。
燈火通明的帥帳内,安排好一切的衆人談笑風生,還時不時的傳來洪雞吵鬧的呼噜聲。
隻是聽了一個小時,放下心的韓睿就沉沉睡去。
翌日,太陽還未升起,覺得下身就要炸了的洪雞噌的一聲從桌上爬起來。
洪雞突兀的舉動,可把一夜沒睡的衆人吓了一跳。
“咦,大家都醒了啊!鈞良,去弄點早飯,我去個廁所就回來吃。”
說完也不理衆人的反應,拔腿就跑了出去。
已經醒了的卻裝睡的韓睿聞言不由得會心一笑,這一刻他覺得很暖。
自己這個新認得主公并沒有因為自己剛投降就像其他人一樣懷疑自己,雖然剛認識就推心置腹看起來很傻,但這種傻氣真的很暖。
回來時,洪雞特意看了眼自己的小弟們,疑惑道:“怎麼少了三個?”
盧植剛要開口,曹操搶先道:“我們早上醒來時他們就不見了,也許是覺得當官軍,沒有當賊寇逍遙自在,自行離開了吧。”
雖然他也不是那種非要别人跟他一條道走到黑的人,但這種昨天還叫自己主公,今天就不告而别的作為還是頗有些傷感的。
一時之間也沒了吃飯的興緻“昨天大家都辛苦了,修整一日,明日就回……”
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下去了,他還想在離開前見見何簌,但卻又怕她想起那天的尴尬。
“明日再說吧。”
歎歲月流年,留不住知己紅顔;恨昔時健全,上不去紅粉嬌顔。
但該來終究回來的,當太陽再升,洪雞親率2萬多投降的黃巾回到了普縣。
一個哨兵見大批衣甲殘破、手拿武器的不明部隊靠近,吓得趕緊回縣城示警,待看到洪雞回到縣城門口時,竟然發現城門緊閉,就連葉景也站在了城牆住。
“開門!”
“咦,是洪将軍,速速開門!”
看到洪雞帶着大批“黃巾”的那一刻,葉景就知道自己下的那步棋發揮了作用。
“良辰兄是如何料到我回來的?”
“我能說是因為我以為又有黃巾攻城了麼?”
“哈哈哈!”
告别了大批部隊,帶着投降黃巾回普縣的洪雞才恍然大悟,自己哪裡是多了3個小弟,是多了2萬多小弟啊!
每每想到這,洪雞都高興壞了。
但當大哥要有當大哥的覺悟,不能讓小弟餓肚子是最基本的,沒辦法隻好回家求何真接濟了,畢竟自己還真想不出什麼辦法養活這麼一大幫小弟。
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嘛:在家靠父母,出門靠父母打錢。所以洪雞也沒覺得有啥丢人的。
“我還要謝謝良辰兄把韓立介紹給我啊,我才能收到這麼多手下,隻是人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如何安置,不知良辰兄有何妙計。”
“這個簡單,南陽曆經戰亂,多無主荒地,以将軍的權勢家勢花點小錢,讓這些将士屯田的同時練兵,既保證了生活來源,也不落下訓練,一舉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