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傲天這麼富有感情的說話,把沒有思想準備的顧桃花差點吓趴下,擡起頭看獨孤傲天:“人若常變,必生病根。你這模樣,實在是不适合這麼感性的說話。”
顧桃花受驚吓似得朝着後面退了一步,伸手拍了拍兇口:“你這樣會吓到人的!”
獨孤傲天森森的盯着顧桃花看。
顧桃花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原本堅決的心,突然有些疑狐起來,難道她真的錯了?!嗫嚅了一下,顧桃花剛要開口,卻看見獨孤傲天修長的眉梢突的一揚,嘴角一勾露出一個譏嘲的笑容來:“好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兒!枉費長了這麼一副憂國憂民的臉!”
顧桃花臉色猛地一僵,旋即怒火猛地竄了起來。他這說得像是人話嗎?!剛要開口反駁,卻見獨孤傲天優雅的一個轉身,飄逸的離開了庫房。
顧桃花盯着獨孤傲天的背影,恨不得兩隻眼睛中,噴出兩股熊熊怒火來,把這個毒舌男燒成灰燼,然後一陣風來,吹了,散了,幹幹淨淨!
等顧桃花調整好心情,從庫房裡出來的時候,獨孤傲天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顧桃花愣了一下,一臉疑問的看向布兒和綢兒。布兒笑着道:“回太太的話,獨孤公子說,他趕着回去,就不和太太當面告辭了,反正以後還有機會見面的。他讓奴婢帶個信給太太。”
“什麼信?”顧桃花揚眉。
“吾掃榻相待,靜待佳音。”布兒看着顧桃花,臉上帶着一絲不解,“太太,獨孤公子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太太答應了去他家?可是獨孤公子家在大乾,難不成太太打算要去大乾?”
顧桃花使勁的咬了咬嘴角,看着布兒和綢兒,輕歎了一口氣:“你們兩個是我信得過的,這件事倒也不便瞞着你們兩個,否則到時候,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的,發生誤會了,反倒不美。但是有一點記住,切不可讓别人知道了去。”
布兒和綢兒見顧桃花說得鄭重,臉色不由得也跟着凝重起來:“太太放心,奴婢兩人一定守口如瓶,若是有所洩漏,定然天打五雷轟。”
“你們兩個也不必起誓,雖說事情幹系重大,但是于性命卻是無礙的。”顧桃花說着,讓布兒鎖了庫房,帶頭朝着花園而去。
三個人找了一個四面空曠的亭子,進去坐了,看着一覽無遺的四周,顧桃花笑道:“就這裡吧。”
布兒看了一眼四周道:“這裡好,便是有人經過,也能預先知道。”
顧桃花點了點:“所謂隔牆有耳,正要這種四面透風的地方,才是避人耳目最好的地方。”
綢兒看了一眼兩人,恨恨的道:“就你們這種心裡九曲十八彎的,才會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
“就你心直,就你是個好的,心實的,我們全都是奸詐的。”布兒挑着眉,不屑的瞅着綢兒,“這麼說,你可開心了?”
綢兒用力的啐了布兒一眼:“太太都還沒有說話呢,偏生你是個饒舌的,唧唧呱呱的說個不停。”
顧桃花淺笑着坐在一邊,看着兩個丫頭拌嘴,心中不知怎麼的,卻有些黯然,這種輕松安逸的日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就結束了。
“好了,不跟你鬧了。”布兒拉着綢兒在顧桃花身後站了。
顧桃花并沒有看兩人,隻是扭頭看着亭子外面的一片蔥蔥蓉蓉的綠色,緩緩的開口了。
随着顧桃花平淡至極的聲音,布兒和綢兒的臉色卻萬分的精彩起來,綢兒和布兒相比,心性終究有所不如,忍不住開口道:“太太,你确定你不是在說故事?”
“若真的是故事,我就不用這麼發愁了。”顧桃花又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你們也瞧見了,獨孤傲天離開的時候,那一副不依不饒的模樣,這一次回去之後,定然會有是非發生,我雖然已經把态度擺明了,但是想來大乾那邊,定然不肯善罷幹休的。”
“不管太太去哪兒,奴婢都跟着太太。”布兒目光爍爍的看着顧桃花,“反正奴婢家裡早已經沒有人了。”
“奴婢也跟着太太的。”綢兒絲毫不肯落後,“奴婢也是孤家寡人一個,便是天涯海角,奴婢也跟着太太一起的。”
顧桃花轉身,一手一個拉住了兩人:“你們兩個現在不必就下決心的,等到時候了,若是沒有危險,我自然帶着你們兩個一起的,若是……”顧桃花的聲音頓了頓,“那就我一個人去吧。”
布兒猛地反手握住了顧桃花的手:“太太把奴婢想象成了什麼人?!奴婢這一輩子,都是跟着太太的。”
綢兒也連忙搶着開口:“太太放心,不論如何,我們三個人總是要生死一起的。”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因此顧桃花的眼睛,毫無氣節的紅了:“你們兩個……何必呢……”
“太太,你便是想要抛下我們兩個,都是不能的!”綢兒死死的拽着顧桃花的手,“奴婢是一定要跟着太太的。”
時間如白雲過駒,轉眼間,就是二十幾天過去了。
這二十幾天内,建亭侯府内一片甯靜,不論是姨娘們,還是姑娘哥兒們,全都按部就班的過着日子,沒有一個人出幺蛾子。
這二十幾天内,獨孤傲天揮揮衣袖,不帶一片雲彩的離開了,離開之前,把蕭丞風托付給了胤飛揚。
因此,這二十幾天裡,蕭丞風日子過得十分滋潤,甚至還被官家贊揚了幾次,說他做事認真,是個幹實事的。
蕭丞風得意的差點把尾巴翹到了天上,連走路的時候,都虎虎生風,說話的時候,都帶着不可抑制的笑容。
蕭丞風心情一好,連帶着老夫人也心情舒暢起來。
整個建亭侯府中一片祥和。
因此,這二十幾天,顧桃花的日子也過得很舒心,若是沒有那一柄一直懸挂在頭頂的利箭,顧桃花真的希望,這日子就這麼過下去算了。
這一日,顧桃花正在院子裡看書,看見布兒急匆匆的進來:“太太,錦衣閣的林娘子來了。”
“……”顧桃花一時間回不過神來,疑狐的看着布兒,“最近府裡并沒有做衣服,她來做甚麼?”
布兒瞥了顧桃花一眼道:“我的太太,你這幾天日子真是過得太舒心了!在過半個月就是侯爺的好日子了,林娘子今日是送吉服過來,請侯爺試穿的,若是有什麼地方不對,現在該還來得及。”
顧桃花這才恍然大悟,擡手拍了一個光滑的額角,笑道:“瞧我,真是糊塗了!竟然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這果然溫柔鄉是英雄冢,此話誠不欺人!”
綢兒的臉皮用力的抽了一下:“瞧太太說的,還什麼溫柔鄉英雄冢呢!再不速度快一些,林娘子就要進來了。”
顧桃花笑道:“綢兒姑娘說得是,我得快些去收拾才是。”說着,起身進了屋,綢兒跟了進去,等顧桃花拾掇好了出來,就看見林娘子帶着一個丫鬟候在院子裡,看見顧桃花出來,林娘子連忙笑着上前:“太太安。”
“姐姐快起請來吧,你這麼做,豈不是折煞我了。”顧桃花笑着虛扶了一下林娘子,在椅子上坐了,扭頭吩咐道,“還不快給林姐姐看座,去沏好茶來。”
綢兒應了一聲,看見早有小丫鬟搬了椅子過來,自己便下去準備杯盞,開始沏茶。
林娘子坐了,從身後的丫頭手上和盒子接了過來:“太太,這是侯爺的吉服,太太瞧着,若是有哪裡不合适,我這就拿回去該。”
“這衣服隻靠穿出來,這靠看,卻是看不出來的。”顧桃花笑着吩咐布兒,“你遣個丫頭出去看看,侯爺可曾回來了,若是回來了,請侯爺去福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