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這是刀子嘴豆腐心,之所以不親自監看,一定是知道我們會放水的。”衛龔玉貞說道:“皇上,您說呢?”
金禦麒低聲一笑:“嗯,有理,走吧。太後的旨意還是要遵從的。”
一行人來到禦龍殿外的空地上,應太後的要求,在此放了趴凳。旁邊站着兩個人高馬大的内侍,見皇上親自陪着娘娘前來,趕緊行禮。
“太後有命,對皇後杖刑二十,你們看着辦吧。”金禦麒也不多說,自然施加壓力。
兩個内侍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說道:“皇上,皇後不是?”
“這是朕的新皇後,隻是尚未公告天下,不過不要緊,知道了就是知道了,對皇後動手,你們可悠着點兒。”
内侍心中明白,兩人一起應承:“是,奴才明白!”
“你們可看好了,朕絕對不會徇私。”金禦麒對三位女官說道:“回頭你們大可去向太後複命。”
“下官不敢。”陳向柔帶頭說道。
“行了,動手吧。”金禦麒說罷,親自将傾城扶到趴凳上趴好,對她說道:“嫣兒,你别怕,我在旁邊看着呢。”
這就是無形中的威懾。兩個内侍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愣着作甚,快動手啊!”金禦麒又催。
内侍終于下定決心,兩人分開各頭站立,說了句:“娘娘,得罪了。”就開始動刑。
第一下聲音很重。别看這一下沒什麼,靠的就是技巧,聲音要重,氣勢要大,卻隻是重重舉起,輕輕落下。
“如何?”金禦麒問道。
“不痛,再來!”傾城反倒寬慰他:“這二十下算是輕的,我受得住。”
“好,接着打吧。”金禦麒忍心說道。
兩個侍衛拿出自己全部的看家本領,冒着被殺頭的危險完成了二十大闆的任務。此時,他們不約而同松了口氣,心中明白,自己這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金禦麒不說話,将傾城從趴凳上抱了起來:“你們三個可以走了,朕要去給娘娘上藥。”
“是。”三位女官沒有疑議。
“禦麒,你放我下來。”傾城忍着不适說道:“這兩個杖刑之人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我是練武之人,這點小痛算不得什麼,倒是你,你的傷勢未愈,還是别這麼用力了。”她看看周遭,不時有宮女與内侍路過行禮:“你瞧,又被撞見了。”
“怕什麼?有朕在呢。”金禦麒毫不含糊,邊大步走着邊說道:“朕抱着自己的女人難道也有錯?況且,這還省了擡轎之人的力氣,多好。”他掂掂分量:“我說過,你真是越來越沒分量了,再來一個你我也抱得動。”
傾城不敢亂動,隻能将臉轉向他的肩膀處:“那你将我在半道放下,我自己能走。”
“我知道你能走,可我就是想抱着你走。”金禦麒看着她的秀發:“剛才杖刑時,我心裡特别不好受,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被杖責,我甯可挨打的是我自己。我抱着你走,就算是對你做出一些補償吧。”
傾城動容,仰望着他的臉龐,他的下巴剛毅,不像是會妥協的人,可為了讓她少受苦,他硬是答應了母後的要求,看似不近人情,其實是在幫她啊。那兩個内侍看到有皇帝親自坐鎮,自然不敢下重手,她的屁股才沒有開花。
“你别光看着我,是不是心裡有何想法?”金禦麒抱着她問道:“是不是覺得我不近人情?是不是覺得堂堂一國君主不該這麼沒有主見?”
“不。”傾城在他懷中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心思,我明白。”她是真的明白的。想到禦龍殿發生的一切,她的心變得勇敢而無畏。他既然可以為了她付出那麼多,那她也該為他付出更多。
金禦麒将她抱至一處無人角落放下:“我的皇後,讓我好好抱着你!”此時此刻,他隻想擁她入懷。
傾城沒有反抗,依偎進他溫暖的懷抱。這個懷抱曾經是慕容傾城的,如今也是屬于她的。她在心裡感謝那個慕容傾城,也感謝命運的安排。
金禦麒感覺到她的主動,不由更加摟緊了她,什麼都不說,卻一切盡在掌握。
傾城明白,從今往後她便對他死心塌地了。不管将來會發生什麼事,就讓她做個壞女人吧。一個放下家國仇恨、放下自尊、放下過去一切的壞女人,她隻想做金禦麒的女人,一個失憶後重頭再來的女人。
暮然,傾城想到了還在哥哥身邊的天賜,她又猶豫了。她對禦麒說了謊,她的孩子沒死,至今還活着。她該告訴他真相嗎?天賜是衛國公主衛紫嫣和驸馬郭子富的孩子。就算禦麒能接納她,也不一定會接納一個與他沒有任何皿緣關系的孩子。
在這短短的依偎裡,傾城想了很多。關于孩子,她還是不能下個決斷。無論說或者不說,對天賜來說都是不公平的。身在皇家,皿緣是至關重要的啊。傾城閉了閉眼睛,想暫時忘記這些煩惱。
金禦麒終于放開了她:“走,你該上藥了。”說罷,又騰空抱起她,向着添福殿方向而去。
眼見皇上抱着娘娘而來,茹小雅驚道:“娘娘,您怎麼了?是不是膝蓋又痛了?”
“沒事,我挨了闆子。”傾城簡單回答。
“小雅,清風,你們去端水拿藥,朕要親自給她上藥。”金禦麒邊往裡走邊說:“若有人來打擾,一概不見。”
茹小雅和清風手腳麻利準備一切。
金禦麒将傾城放在軟榻上,自然是背部向上:“你趴好,上藥可能會有些痛,你要忍住。”
傾城淡淡一笑:“我有這麼嬌弱嗎?打都打了,上藥而已,我才不怕呢。”
“你呀,有時候就是如此好強。”金禦麒寵溺的口吻。
正說着,明月進來:“皇上,花爺爺送來一瓶止淤散,說是用鮮花配制的,特别管用。”
“花爺爺與我見過兩次,他人很好,一直将我認為是傾城,我知道,他們是師徒。”傾城說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就是她啊。”
金禦麒無奈搖頭,說道:“我說什麼你都不信,我也不想再說。你認為自己是誰就是誰吧,哪天如果你恢複記憶就會知道,原來你一直是錯的。”
傾城趴在軟榻上不言語。
知道她不想說話,金禦麒也不為難她。小雅端了水來,清風手裡端着好幾個藥瓶子:“皇上,奴婢不知哪種管用,就都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