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慢點。”竹翠小心異常:“您的肚子快顯懷了,真好。”她高興之餘有着隐隐的擔憂,這肚子還沒大自家小姐就已經這樣折騰人了,要星星不敢給月亮,若生個皇子出來,更要作威作福了,她這丫環可就更不好當了。
“主子您瞧,園子裡的臘梅開得真好看!”無雙指指滿枝的臘梅花,見還有人在,定睛一看是瑞王王妃,松開候妃的手想要行禮。
錢雅梅不悅,說道:“無雙,你膽子夠大的,摔了我你擔待得起嗎?”她未将不遠處的女人放在眼裡。能在後宮行走的多半都是妃子,如今自己有孕在身,是這宮裡為數不多的“異類”,她自然得擺擺架子。況且皇後有言在先,行禮的禮節暫時可免。
無雙隻好趕緊又扶住了錢雅梅的手臂。
“慢點。”錢雅梅再次叮囑。
三人緩緩。錢雅梅才不管對方是誰,隻是向她微微颔首,算是行了禮數,然後開始欣賞美麗的臘梅花。
劉師菲覺得她輕視自己,自己好歹是王爺的正式,于是不滿道:“呦,這是哪位娘娘大駕光臨啊?”宮裡的女人她并不是每個都認識。
“我們小姐是候妃!”竹翠搭腔。
“候妃?”劉師菲恍然:“哦,原來是有孕在身的錢候妃、相爺的千金啊!難怪如此排場,夠威風的嘛。”
“你是誰?”錢雅梅睨了她一眼:“眼生得很。”
劉師菲沒有馬上道破自己的身份,而是說:“想當年我在後宮行走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在相府玩什麼呢。”
“哦,原來是前輩啊。”錢雅梅仗着有身孕得理不讓人。
“你個小小候妃竟然如此無禮,是不是生個孩子就可反了天了?”劉師菲聲音尖銳。
“皇後娘娘說了,一切禮節全免,難道你不将皇後娘娘放在眼裡?”錢雅梅将軍。
“隻不過是候妃罷了,就算你的父親是相爺又如何?眼高于頂,小心摔得更重!”
“你敢威脅我!”錢雅梅有些動怒了。
竹翠見勢頭不對,趕緊勸道:“小姐,算了吧,您大人有大量,小心身子,龍嗣要緊啊!”
錢雅梅扶着肚子,說道:“若驚動了胎氣,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呵呵,胎氣?你自己動了胎氣與我何幹?”劉師菲說道:“若你的孩子哪天掉了,是不是還要賴在我的頭上?”
“王妃請息怒!”無雙下跪求饒:“我們候妃心情欠佳,還望王妃娘娘大人有大量。”
“王妃?”錢雅梅看向無雙。
無雙擡頭對她說:“主子,她是瑞王的王妃,按位階高您很多。”
“住嘴!”錢雅梅揚手給了無雙一個響亮的巴掌:“誰準你亂說話的?你有沒有将我當成你的主子?”
竹翠扶着錢雅梅,一個勁勸道:“小姐息怒,小姐息怒,龍嗣為重,您别與無雙一般見識。小姐,龍嗣為重哇!”
“哼!”錢雅梅狠狠瞪着無雙:“不知好歹的東西!”
劉師菲懶得與她計較,正欲走開,卻忽然看到錢雅梅耳朵上的耳墜,綠色的寶石墜子,镂空,顆粒不大。她記得,明王曾送相似的耳墜于她,她嫌顔色暗沉,又小,就退還給了他。
此時越看越覺得這耳墜眼熟,難道?她不願想下去,就故意說道:“呦,消消氣,我和你鬧着玩的。”
“什麼?鬧着玩?”錢雅梅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态度。
“不然多沒勁兒,妹妹,姐姐還未恭喜你懷上龍嗣呢。妹妹,真是可喜可賀啊!”劉師菲來了個大轉變。
她的“變臉”讓錢雅梅極不适應,憋了一會兒,她才說:“妹妹?”
“對啊,我是瑞王的妃子,你是太子的候妃,這論輩分,我就是你的姐姐呀,對吧?妹妹。”劉師菲越喊越親熱,好像全然不記得剛才的争執。
錢雅梅的氣焰漸漸小了:“也對,剛才是妹妹失禮了。”
“哪兒呀,都是姐姐不好,尋妹妹開心了。”劉師菲開始聊起來:“今日天氣晴朗,風又不大,這園中的景緻正好,妹妹雖有身孕,也該出來走動走動,未必不是好事。”
“皇後娘娘極看重這個孩子,我自然不敢有任何差池。”錢雅梅說。
劉師菲眼眸一轉,說:“妹妹真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呐,想來皇後如今一定當你是寶貝疙瘩,那太子也一定喜歡萬分吧。”
錢雅梅隻笑不語。
劉師菲說道:“如今你懷了龍嗣,真是要什麼有什麼,姐姐真是羨慕啊,妹妹一定得了很多賞賜吧?”
“皇後天天來祥瑞宮,吃的用得都是最上等的,姐姐若羨慕,趕緊懷一個就是了。”錢雅梅半是認真半是取笑。
劉師菲暗暗咬牙。這個錢雅梅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孩子是她的死穴。可她依然笑着說道:“你這對耳墜好生别緻,真是襯得妹妹更加高貴、儀态萬千啊!”
錢雅梅順手一摸耳墜,笑了一下:“過獎了。”這副耳墜是孩子的父親送的,她很喜歡,就拿出來戴上了。
“也是皇後賞的吧?”劉師菲接着問。
錢雅梅不動聲色,随口回道:“不是,是太子賞的。”
“哦,那太子一定很喜歡這耳墜吧。”劉師菲看着錢雅梅的神色,順便又瞅瞅耳墜,越看越覺得是同一對。如果她記得沒錯,明王曾提過,這耳墜全天下隻有一對,因為做這對耳墜之人沒過幾天就死了。
錢雅梅信口說:“這是自然,太子對我極好,不然我又如何懷得了他的孩子。”
“妹妹,姐姐越看越覺得喜歡,改天想讓工匠也打造一對相似的,可否讓姐姐細看細看?”劉師菲請求。
錢雅梅不疑有他,取下一隻放到她手中:“看吧,别弄壞了,名貴着呢,工匠手藝高超,镂空雕得極好。”
劉師菲細看一陣,終于肯定這就是她見過的一對。她的心一沉,怎麼回事?明王的東西怎麼會到了這個女人手中?難道他轉贈給了太子,太子又送給了這個候妃?不至于吧?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中盤旋。
“姐姐可看仔細喽?”錢雅梅催道。
劉師菲忽然說:“是明王!”
“啊?”錢雅梅的心莫名抖動了一下,有些慌亂,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這、這與明王有何相幹?”
她的神情全部落入劉師菲的眼中,她心中憋悶,說道:“哦,我是想說,明王的王妃死前就曾戴過這種耳墜,她死了之後首飾自然要上交國庫,說不準這耳墜就是她戴過的,太子又得了來轉送于你了。”她說謊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