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成,你們以後離我弟弟遠一點,元鼎以後都不會跟你們一起玩了!”
夏元鼎剛看清來人,是一個穿的土裡土氣的十來歲少年,還沒開口,姐姐首先出言不遜,直接斷他後路啊!
“瑩雪,石頭受傷可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陳大成開始喊冤。
“沒關系?徐樂,你來說,是不是你們把我弟弟帶過去的,還說沒有關系,他不去根本就不會摔到,以後你們都别找我弟弟玩了!”
夏瑩雪的邏輯很清楚,反正她覺得弟弟受傷跟這些人是脫不了關系的。
“哼,我們還不想帶他玩呢,走,我們放紙鸢去!”陳大成帶着他們手裡人亮出自己的紙鸢,臨行前又向夏元鼎吐了一句,“跟屁蟲!”
“姐姐,我都沒事了,跟他們沒有多大關系!”
夏元鼎看着他們手裡的紙鸢,這玩意不就是個風筝嗎,有什麼好得意的,還敢說自己跟屁蟲。
“反正你跟着他們學不好,爹不是說過,明天你就跟爺爺去讀書認字,将來比他們強多了!”沒想到夏瑩雪小小年紀竟然有了貴賤之分。
好吧,幾個小夥伴被夏瑩雪三言兩語趕跑了,風筝也放不成了。
村子的形狀像彎月,兩個月尖就是村口的位置,在東西兩個村口的位置各有一個池塘,等到夏季,滿堂的荷花都會盛開。這并不是死水塘,而是有人工挖掘的河道通向北邊的映柳河,在池塘裡不光有魚,更重要的是蓮藕,蓮子更是孩子的最愛。
池塘邊,柳樹下,夏元鼎靜靜坐着,看着池塘裡自己的倒影,臉上笑嘻嘻的十分高興。
“元鼎,我們回去吧,這裡有什麼好看的!”夏瑩雪對這些東西再熟悉不過,一點新鮮感都沒有。
早春,雖然已顯露出生機,可是畢竟冬季剛過去不久,身後的柳樹還是一片衰敗景象。
“姐姐你看,水裡有魚!”
順着夏元鼎手指的地方,夏瑩雪果然看到水裡有條魚,白白的魚肚子都看的清清楚楚。
“哦,不就是條魚,大驚小怪的,等天暖和了,水裡的魚多的是!”夏瑩雪平靜的說道,天冷的時候,魚都跑到水底去了,難得看到一條遊上來。
這是一片沒有污染的河水,不像夏元鼎印象中的前世,不說鄉村的河裡有魚了,就是有水的河溝都很少見了,更别說魚蝦成群的景象出現。
就在夏元鼎在河邊玩耍的時候,陳大成他們的風筝飛上天了,鮮豔的顔色在廣闊的天空中都很顯眼。夏元鼎發現姐姐也是好奇的擡頭觀看,他心想,大概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隻在天空飛翔的風筝吧!
看到水裡的魚,夏元鼎心思活躍起來,說實在的,每天吃鹹菜他真的吃夠了。雖然有時候也會有白菜等蔬菜,可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家畢竟不能天天這樣。
如果能釣到魚的話,那麼就可以好好的美餐一頓了,他現在可是長身體的關鍵階段,營養不良可不行。但是他不知道這魚能不能随便釣,要是被禁止,他的想法就隻能作廢了。
“姐姐,我想吃魚了!”夏元鼎說道。
“家裡哪有魚,你就想想吧,回去敢說肯定挨屁股!”夏瑩雪可不管弟弟想吃魚的妄想。
一頓三餐連白面饅頭都吃不上的人,動口就要吃魚,夏瑩雪覺得弟弟病了一次之後就恃寵而驕了,也不想想家裡的現狀。
“你看,水裡不是有魚嗎,我們抓一條回去可行?”夏元鼎問道。
“不自量力,就你還捉魚,快點乖乖跟我回去!”夏瑩雪心想,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還捉魚呢,真是不切實際。
“我們可以釣一條回去,這樣晚上就能喝到鮮美的魚湯了,你想不想吃魚!”
“可是我們家沒有釣魚的工具啊,我們還是聽爹娘的話,别天天瞎想。”夏瑩雪歎了口氣說道。
“那要是有了釣魚工具,豈不是我們天天就能吃到魚了!”
“想法是好的,我們還是回家吧!”夏瑩雪點了點頭,強行拉着弟弟就走。
什麼意思嘛,看着被拖着的自己,夏元鼎回望着池水,久久不願放棄。
回到家中,就見母親在操縱着織機,梭子來回穿梭,母親在織布。
織機發出的聲音雜亂而均勻,看着已經成型的布匹,夏元鼎知道母親沒閑着。
“娘,我們回來了,我來幫你!”說着,夏瑩雪就去幫母親織布。
作為農家女兒,從小就得學習各種女紅,織布也是要學的,既要織的好,更要織的美,複雜的花紋,布可以賣上好價錢。
本着好奇,夏元鼎在旁邊看了一會,新鮮勁過去,他就不再看了,想探明白她們是怎麼把花紋弄出來的确實費腦筋。
“娘,爹呢!”夏元鼎問道。
“你爹去山上了,得到天黑才回來!”
“爹是去砍柴嗎?”看着院子裡堆積了很多的木柴,夏元鼎不解的說。
“回來的時候會背一捆柴,現在你爹正在鑿石頭呢!”母親笑着說道。
“爹說了,等過段時間把石頭累積夠了,我們就可以蓋新房子了!”這時候,夏瑩雪忍不住興奮的說道,看來她對新房子很是向往。
“真的嗎?”夏元鼎也忍不住問道。
“那是當然了,爹忙完農活,一有空閑就去山上找石頭,你就知道瞎玩,一點忙也幫不上!”夏瑩雪哀弟不争氣,一有機會就是耳提面命。
“我去看看爹回來沒有。”夏元鼎轉頭就跑了出去,一溜煙就沒了蹤影。
“鼎兒,你慢點,别瞎跑!”看着兒子一個人跑出去,夏李氏有些着急,緊接着說道:“瑩丫頭,你去看看弟弟去,别再跑丢了!”
“娘,我不去,弟弟根本不聽我的話,爹馬上就回來了,諒他不敢瞎跑。”
“算了,讓他玩去吧,你幫我趕緊把這點布織好,哪天拿出去賣了,貼補家用。”
傍晚時分,晚霞映紅了天邊,村裡的叔伯們忙碌了一整天,都是托着疲憊的身體各自歸家,看着他們身後扛着的鋤頭等工具還殘留的泥土,夏元鼎想到自己家的地是不是也被精心照料了。
這裡村風淳樸,生态和諧,就在夏元鼎坐在籬笆門旁的一截木頭上來回觀察的時候,他身邊不遠處就有鳥兒旁若無人的覓食。
這時候他會懷念起在另一個記憶裡,冬天雪後,在院子裡掃出一塊空地,用短棒支起一個大竹匾,撒下谷物,短棒上拴着繩子,躲在遠處等鳥上鈎。
“四郎,回家了!”
“王大伯,您也忙完了!”夏守智身上背着一捆柴,沿着山路往家趕,一路上遇到同樣趕着山羊回家的大爺,便放慢了腳步。
“四郎可真是勤奮啊,累壞了吧!”
“看您說的,這哪家要是閑着,還不得别人說閑話!”
“看你一直在山上,這石頭鑿的咋樣了?”王大伯年紀大了,種地是不行了,所以天天隻能放羊,雖是早春,但是羊也能吃些東西。
“基本上是夠了,等段時間就把房子蓋起來!”說道這件事情,夏守智很是高興,為了能蓋起石頭房,他是每天起早天黑,能把房子蓋起來,他也算是排到杜山村的前面了。
要知道,夏守智的幾個兄弟,也就老大守仁、老二守義蓋起了石頭房子,這也耗盡了夏繼祖的積蓄。剩下的幾個兒子,夏守禮、夏守智、夏守信,都是這土坯房。
如今整個杜山村,土坯房還占大部分,石頭房極少,木質的房子隻有杜山村的地主杜家才有。
事實上,夏家以前也是有木質房子居住的地主,夏繼祖以前是居住在縣城的,後來分家就得了杜山村這一塊。等幾個兒子長大,夏繼祖幹脆就把家産都分給了幾個兒子,打發了幫工。
“到時候,需要幫忙的話,一定喊上我們家幾個小子!”聽說要蓋房子,王大伯很熱情的說有什麼需要就說一聲。
“好的,到時候還請幾位大哥幫忙!”
在鄉下的地區,鄰裡互助是很正常的事情,都是你幫我我幫你的,東西也是有借有還。
兩人分開後,不長時間夏守智就回到了自己家,他看到兒子在院門口坐着,離了老遠就跑了過去。
“元鼎~~~”
聽到呼喚的同時,夏元鼎也看到了背柴回來的父親。看了勞累一整天沾染了塵土的父親,夏元鼎笑着迎了過去。
“爹,我來拿!”說着,夏元鼎就要接過夏守智手上的工具。
“太重了,你拿不動!”夏守智并沒有松手,他這幹活的工具還是很重的。
進到院子裡,夏守智利索的把柴放下,這次撿的都是一些幹柴,體積不是很大,直接就能放竈台裡生火。
織布機還在吱吱作響,夏李氏的活已經接近了尾聲,看到丈夫回來也沒暫停手上的活。
坐在正屋的椅子上,夏守智讓兒子給他先倒了碗水,坐定之後便大口的喝起來。看來,勞累消耗了大量的水分,現在急需補充。
喝了大口的水以後,夏守智問道:“織的布可夠了,能趕上下次集會嗎?”
“應該是足夠了,我争取再多織一點,到時候也捎帶點東西回來。”
“嗯,我打算争取在農忙前把房子蓋起來,到時候少不了鄉裡鄉親的幫忙,東西得準備好!”夏守智點頭說道。
“我們真的要蓋新房子了?”夏元鼎擡頭問道。
“嗯,到時候再找人打兩張床,你和瑩雪一人一張!”放下手中的碗,夏守智笑道。
“這麼說,我能一個人睡一屋了!”這沒必要大驚小怪吧,夏元鼎把眼神移到姐姐身上,很想問她有什麼可興奮的,就那麼不願意和他睡一屋。
“對,單獨給你留一屋,計劃就在竈房旁邊蓋起來!”夏守智肯定的說道。
夏瑩雪開始歡呼,怎麼說她都是個大姑娘,跟弟弟擠一屋總不太好,想到以後有自己的新屋子,她開始憧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