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一晚上的休整不可能把一路上的疲憊都趕走,但是夏守仁卻不敢耽擱,安頓下來之後便早早的帶着夏元鼎去拜訪周家,也就是夏繼祖有書信往來的老友周甯。
偌大的城裡,經過多方的打聽,夏元鼎總算是看到了寫有“周府”二字的精緻府第,不過在在這府院林立的地方,周府确實不是太顯眼。
大門緊閉,夏守仁上前,敲了敲側門。
“你們是什麼人,數小的眼拙,不知你們跟我家老爺有舊?”
開門的下人衣着樸素,但是衣服彬彬有禮的樣子,可見主家的教養非同一般,對于待人處事,肯定對下人多有交代。
夏守仁說道:“打擾了,家父跟貴府老爺死多年舊友,前段時間還有書信往來,今次我與侄兒正要參加接下來的院試,特意來拜訪周伯父,這裡有家父的書信一封,還請前去通報一聲,就說是三合縣夏家晚生後輩前來前來看望!”
聽夏守仁這麼一說,對面的下人恍然大悟,高興說道:“老爺早有吩咐了,說是有晚輩前來讓我不得怠慢,既是客人還請快快進來,稍待片刻,我去通報!”
說着,就引着兩人進了府院。夏元鼎隻是提着不重的禮物,與人交談的事全是大伯在處理。至于所送的禮物,都不算貴重,這點夏繼祖早有吩咐,他們也都是照着夏繼祖的吩咐趕早上買的,加上從家攜帶的一些,也能體現他們的心意了!
為他們奉上兩杯茶水之後,下人離去通報他們家老爺了,客廳内隻剩下兩人,夏元鼎坐在大伯的下首,不便與大伯交頭接耳,隻能沉默地看着這裡的布置,對陌生的環境漸漸有了熟悉。這裡倒是淡雅,除了主位後面的牆壁挂着的梅花圖和兩側的對聯,沒有多餘的裝飾。
“賢侄來了,快讓老朽看看,多年不見,不知道你……”不多時,腳步聲和人幾乎是同時到了客廳,一個老者一見面就開始寒暄。
“伯父放心,家父身體安康,勿要挂念!”夏守仁拉着爹向他提到的周甯伯父的手動情的說道,他記得清楚,小時候他是見過周伯父的,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就是他之前參加院試時也無緣相見。
“好好好,這個就是在信中提及的元鼎,我可是期盼已久,很想見見你!”
“周爺爺好!”夏元鼎一向十分乖巧,把弘揚尊老作為美德。
“果然如老友在信中所說,人小鬼大,在老朽面前就别裝了,你是什麼樣的,你爺爺在信中可說的一清二楚,既然到了此地,我就要好好的約束于你!”
聽了這話,夏元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心想爺爺也真是的,早早的就做了叛徒,這個不給他這個孫子活路啊,也罷,表演到此為止,人還是要做回真我的好!
“都坐坐,我們仔細詳談,也好談談元鼎入學院的事!”
就這樣夏元鼎和大伯回到了剛才的位子上,周老先生也坐到了主位。
“從家鄉來時,家父寫了封信命我到了這裡親自交于伯父!”說完,夏守仁從兇前掏出一封書信,寫有“親啟”的字樣。
周甯也不避諱,當堂把書信拆開,一行行地看着,話卻是不同,“老友的意思我已知曉了,元鼎的事我會上心的,夏家總算是出了好苗子了,老夫活這麼久,以元鼎這個年紀參加院試的前所未有,夏家這株寶樹定不能出了差池,你們初來乍到,定是沒有依靠,何不搬到我府上暫住?”
“多謝伯父關心,我們已經有了打算,就不勞伯父操心了!”
這麼聽後,周甯沒說什麼,到他這個年紀,就算是心裡不高興,因為養氣的功夫在,也能很快的平複,并不會表現在臉上。
“既如此,那便罷了,元鼎既然來了,我可得好好考考你,不然進了書院可不隻是丢了夏家的臉面,老朽臉上也無光!”
聽周甯老先生這麼說,本不熱衷于這些的夏元鼎也不能開口拒絕了,不僅不能拒絕,在周老先生考較于他的時候,他還得表現出色,因為這樣才能讓人家放心。
“請周爺爺出題!”
周老先生聽出夏元鼎很自信的接下他考較,心裡也為老友的這個孫兒不同一般人的表現感到不同一般。
比較同齡的孩子,夏元鼎的那份鎮定是其他所有的孩子都不具備的,而且他有勇氣接受位置的挑戰,這是最難能可貴的!
就這樣,隻是簡簡單單的三言兩語,夏元鼎就能讓人刮目相看了,如果知道是這樣,夏元鼎隻能在心裡喟歎,這是沒辦法的,誰叫他就是與衆不同的,有的人天生就很帥,你能有什麼辦法?
“隻緣身高忽覺冷?”
“學到精處才知深!”
夏元鼎張嘴就來讓周老先生知道,考較對聯不行的,這有點淺了!
“楹聯不過小道爾,如今荷花盛開,你就以荷花為題,賦詩一首,不用急,給你半個時辰考慮!”
這讓夏元鼎想到某些情節,作詩都是以一炷香的時間為限的,約摸着一炷香大概也就是半個時辰了,要知道很多人可是在一炷香的時辰内做不出什麼好詩的!
荷花,綠色的荷葉,或白或紅的荷葉,蓮子品嘗起來,味道是極好的,夏元鼎轉動腦筋,他還能想到什麼呢!
看這個狀态,詩性大發是怎麼召喚也不來了,難道在老人家面前輸了,讓人看了笑話,這不能啊!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别樣紅!”這樣的句子,他是萬萬不敢拿出來的。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這樣的詩句可不能被他拿來應付老先生,豈不糟蹋了。
“相到熏風四五月,也能遮卻美人腰。”好是好,可是他這個年紀,開口就是美人的,還不成色狼了。
踱了幾步,夏元鼎清口吟唱道:“金紅開似鏡,半綠卷如杯;誰為回風立,清香滿面來。”
“好!”
周老先生擊節鼓掌,起身稱贊夏元鼎吟的好詩,周甯這才相信老友所言非虛,果然是才思敏捷,非比常人,細加栽培必成棟梁。
“可還要再考較考較?”夏守仁在旁問道。
“不考了,還是等他進了書院讓真正的大儒去考吧!”周甯笑着說道。
夏守仁一喜,說道:“伯父覺得元鼎進書院應無大礙了?”
“那還用說,就是沒我的推薦,他憑自個的本事進去也沒什麼問題的!”
考較過後,幾人都開始輕松起來,周老先生不停地打聽夏繼祖的情況,也談論一些陳年往事,有時候一些事情讓夏元鼎也大開眼界,他這才明白,爺爺年輕時時候也幹過不少蠢事,看來每個人都有深挖的一面。
中午時,夏元鼎和大伯就留在周府吃了午飯,這時也見到了不少周家的人,當然都是第一次見面,也說不上什麼,隻是留個印象罷了!
本以為推薦進書院這件事還要等等,至少要到明天才能成型,可是周老先生卻是一刻也等不及,下午就拉着他們二人坐上馬車往書院去了!
雖說夏元鼎一點準備也沒有,但是他沒什麼怕的,就是不知道這個什麼書院真的值得他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