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副将也是懂兵器的,這個東西是個木質模子,所以成品的兵器肯定會是用鐵澆鑄而成的,生鐵兵器還造的這麼細長,那戳在敵人的盔甲上那不當時就斷了,别說傷人,質量差點的,說不定掉地上都會摔斷;若說它是個樣例,讓工匠照着用精鋼捶打,但這個東西根本放不平,怎麼打,就算能打,又怎麼開槽,這要是真弄出來一個,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銀錢,根本沒辦法量産裝備部隊。
安王突然輕笑出聲:“諸位可知此物為何人所作?又有什麼作用?”
衆将紛紛表示不知,安王方才解釋道:“此物乃是當朝驸馬李瑞修所做,為的是将它獻給本王,換取銀錢過活。”
衆位副将聽後,臉上失望可惜和迷茫的神色全都變成了濃濃的憤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安王的親信,也可以說,每一個人都曾經跟着安王被,李瑞修的爺爺、大伯狠狠地坑過,也有不少弟兄死在李家的算計下,所有人都可以說和李家有不共戴天的仇恨。當他們聽到驸馬的名字的時候,連鄙視的情緒都沒表露,直接就個個怒發沖冠了。
如今李睿修做出這樣一個看似殺傷力強,實則根本沒法用的武器,還想要賣給安王爺,旁人看來是異想天開,但在場的人忍不住就會聯系到陰謀詭計,他們覺得莫非李睿修想要借此讓王爺浪費一筆軍力在制造這個華而不實的兵器上,然後再發動朝臣參王爺貪墨軍饷,雖然禮王和繼後都倒台了,武德帝也登基了,可是以前被坑的太多了,聽見李家的人,就忍不住想到了這裡。
其中有一名虎背熊腰的武将,名叫孟季嶽,從名字可以看出,他在家中行四,命裡缺土所以選擇嶽字為名,這名字本來也沒什麼,但是翻過來,就變成了“月季”,為此被稱為安王帳下一枝花,但他重義氣,也就順勢自稱花将軍了,但其實這個人典型的腦子裡面長滿了肌肉,行軍打仗隻憑着一股沖勁,而這樣的人還能坐在副将的位置上,可見此人的殺傷力之強。
這種時候,都是他第一個出場的,他道:“将軍,這李氏一門就沒有什麼好東西,李睿修做這麼個玩意兒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以為我們都是傻子?會帶着他這麼個東西到戰場上?那豈不是去送命的?這個人,當真是心思惡毒,隻要再遇到他,我老花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小白臉!這公主也真是的,明明是王爺的妹妹,怎麼那麼在乎三從四德的虛名……”
安王聽到安甯公主的稱号的時候臉黑了下來,孟季嶽自知失言,聲音也就漸漸小了。
本來氣憤的衆人也被這一句話搞得都有些尴尬,安王狠狠瞪了月季一眼,無奈開頭繼續之前的一個話題。
這個時候李睿修正在設計他的單個三菱刺煉制方案,他計劃找一個煉制生鐵的小作坊,不需要那種馬車拉風廂的,隻要那種四人輪流鼓風的就夠了,這樣就不需要太多氧氣。
煉鋼需要使用一根管子把氧氣通進鋼爐裡,這樣可以保護人不受傷,這個管子用生鐵的材質應該能夠支持下來,難的在于市面上就沒有這種東西,李睿修隻得準備下銀錢和圖紙,等待着一會兒讓長安再去鐵匠鋪子預約打造,這個東西估計也要用澆築的方式制造。
然後就是氧氣的制造和收集,加熱硝石産生氧氣需要一個密閉的環境,否則制造出來的氧氣就會四散而去,方士煉丹的三清爐簡直就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三清爐分為三個部分,下面可以加熱,上面放入煉丹的材料,用一根竹管從頂部引出氣體丹藥,通到另一個小鼎裡冷卻為丹藥,隻要将爐内的丹藥換成硝石,再把收集丹藥的藥鼎換成排水法收集氣體的大皮囊,最後要找一個專門燒制紅磚的火頭師傅,保證能把炭火溫度維持在300度。還有就是要控制速度,若是加熱太快,産生氧氣太多,爐子會爆炸的。
煉鋼的時候,直接把皮囊裡面的氣體通過鐵管子擠進鋼爐裡,這就算是有了噴射的氧氣了。
李睿修覺得這就沒什麼難點了,于是前前後後捋了一遍,寫生實驗計劃書,查漏補缺,再把計劃書鎖進了一個箱子裡,鑰匙收在自己懷裡,是的,他已經發現有人進他的書房動了他的鉛筆制造實驗書了,那畢竟是他的第一份實驗書,每個角落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久之後,街坊鄰裡就傳言秀才巷李家在城外的望月觀買了個好大的銅丹爐,一路沒遮掩的帶回了,還請了人日日煉丹,那上好的木炭流水一般的往家裡運,也有消息靈通的知道那家住的就是被趕出府的李睿修,覺得他這是迷戀上煉丹術,想要長生了,都紛紛搖頭。
五日後,李睿修捧着制造好的三支三菱刺和制造圖紙方案再次登門拜見安王爺,今日是大朝,安王正巧去上早朝了,所以李睿修還是隻能在最外間的偏廳等待,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安王回府的時候,那動靜直接可以傳到偏廳。
安王是帶着孟季嶽回來的,也可以說是孟季嶽下朝之後和安王還有點瑣事要辦,結果聽到李睿修又敢登門,所以硬要跟過來。
孟季嶽現在怒氣上湧,直接進門沖進了偏廳,本來他們可以再晾李睿修一天,然後召他進另一個偏房見面的,這下直接變成王爺很迫不及待的在外門的偏廳就面見了李睿修。
安王無奈歎氣,吩咐下人把那兩個人帶到内堂問話。
孟季嶽進門就看見坐在椅子裡的少年,一身普通的粗布黃衫,蒙着眼睛拄着拐杖,手裡還包着個素色的木匣,雖然看不見全貌,但也能看出來不像李陸峰的老謀深算、李嶽文那個僞君子滿臉的假正直,倒像是個遊方的野道士,通身有種出塵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