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楊子安,别再逃了,你被緝拿歸案了。”
茂密的樹林之外,兩道人影相互對峙,其中一個手臂已經負傷,皿水順着他的續衽染紅了他的衣衫,他緊緊地抿了抿嘴。
另一個非常年輕,大概隻有十七八歲,臉上稚氣未脫,但是卻銳氣十足。身上穿着一套屬于金牌捕快的衣服,如果讓人看到了,絕對不會相信。
“呵呵,能夠被南兖州的新晉人氣捕快抓獲,楊某倍感榮幸,隻是,我是不會束手就擒的。”負傷的男子猛然間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匕首的鋒芒好似能夠切割太陽的光芒。
“你還想抵抗麼?”年輕的捕快淡淡地說道,但是他卻沒有放松心神,整個身體微微弓着,隻要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夠在第一時間做出應對。
隻是,年輕的捕快這次判斷錯誤,他并沒有發現,楊子安已經心生死志,匕首并不是用來攻擊的,而是用來割喉的,割斷自己的喉嚨。
當他發覺的時候,已經晚了,他做出的是戰鬥準備,并非救援的準備,最終還是眼睜睜地看着楊子安摔倒在地上。
“花捕頭,楊子安死了?”一個銀牌捕快帶着數名銅牌捕快跟了過來,他問道。
“嗯,自殺身亡,你們處理一下。”
年輕的捕快向着江邊走去,看着崩騰的河水,心中有些感慨,五年前,他随着羅秦安拜别花家之人,來到南兖州州府之地。
他第一次路過這條河的時候,看着這河水,也如同今天的感慨一般,終于要出人頭地了。
在遇到羅秦安之後,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就要改變了。
他并非土生土長的蕭梁之人,或者說他的靈魂不是。他來自地球,意外死亡之後來到了蕭梁,并且附身在一個小叫花的身上,随即他就隻能用小叫花的身份在揚州城的那條街道上生活。
他擁有一個超級系統,這系統沒有其他本事,能夠看透别人的内心,分清楚好人壞人。花十三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做一個捕快,做蕭梁的捕快,做蕭梁的傳奇捕快。
隻是,即便他擁有這超級系統,但是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展示,貿然告訴别人隻會引來别人的嘲諷或者殺意。
而小叫花,是跟任何人沒有平等身份的,和别人說兩句話都是别人的賞賜。
面館花大娘的收留則是花十三的第一個轉折點,遇上羅秦安則是第二個,第一個解決了身份和溫飽,第二個直接給了他前途和未來。
此刻的他站在這裡,站在通往美好未來的道路上。
“花捕頭這次緝拿朝廷重犯楊子安有功,我會奏明陛下,為花捕頭請功。”南兖州刺史舉着酒杯對着花十三說道,一臉的滿意。
“多謝大人。”花十三連忙舉杯道謝。
桌上隻有三人,南兖州此時董卿非,南兖州第一捕快羅秦安和南兖州新晉金牌捕快花十三。羅、花兩人雖然是下屬,但是在董卿非眼中,這兩人絕對不能以下屬對待,有他們在,南兖州就不會出事,他也就不會出事。
因此,飯桌上這一幕是經常的事,羅秦安習以為常,花十三也慢慢熟悉。
“大人,近日衙門内事務較少,屬下想告假一段時間,回揚州探親一趟。”花十三說道,自從離開揚州,他隻有在一年前正式成為銅牌捕快之時回去了一趟,但是那次時間非常倉促,隻有短短三天的假期。
現在可不一樣了,他不但成為了金牌捕快,而且還把朝廷重犯楊子安的案子給破了,能力不一樣,自然待遇不一樣。
“好,花捕頭今日追查罪犯楊子安也勞心勞力,休假一段時間也可以,我準了。”董卿非非常大度,立刻同意。
花十三連身道謝,再次舉杯,旁邊的羅秦安也陪酒。
……
“孩兒他爹,該打烊了。”花大娘收拾完面店大廳内的一應,對着站在門口的獨臂男子喊道。
“稍微等等吧,我今天眼皮跳的厲害,說不定有什麼大事發生。”花大叔沒有回頭,依舊望着街口。
“哦,眼皮跳的厲害?難道是我們的兒子要回來了?”花大娘喜出望外,兒子自從六年前離開揚州前往應天,就一直沒有回來。
之前,花飛白還一月一次的家信寄回來,到後來,有時候一月一次,有時候兩月一次,有時候甚至三四個月也不見書信。不過後面的書信之中,總是夾着一兩張銀票,說是孝敬他們二老的。
“希望是吧,飛白已經六年沒有回家了,怕是回來都認不得了。”花大叔喃喃道。他在花飛白很小的時候就從軍了,錯過了他的童年,到最後斷臂退伍,自家兒子卻遠離家鄉,去京城闖蕩,和兒子在一起的時間不超過三年。
街口此時人影稀疏,畢竟即将入夜,很多人都早早地回到了家裡。
“駕、駕……”
哒哒的馬蹄聲踩在揚州城青石磚打造的街面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此時街面上人很少,縱馬者可以盡情趕路。
這騎馬之人正是花十三,他趕了一天的路,終于在城禁之前趕到了揚州城,一路上風塵仆仆,但是整個人卻非常興奮。
當他走進熟悉的街道之時,發現正在打烊的面店,長鞭再次揮舞,馬兒健步如飛,一路疾行,來到了面店門口。
“籲……花大叔。”花十三跳下馬,把馬兒拴在開口喊道。
“孩兒他娘,十三回來了,十三回來了,快出來。”花大叔連忙拆下一塊較大的門闆,讓花十三進入店裡,而他則跑去牽馬到自家後院。
倒不是花十三擺譜,而是因為等階的原因,花十三身為捕快,自然比平民身份高,之前他還不習慣,但是卻不得不讓他習慣。
“十三,等等,大娘給你煮碗面條,”花大娘喜出望外,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是花十三也算是半個兒子。
“大娘,我這次是告假回來的,可以多住一段時間。”花十三笑道,他想多陪陪這兩位老人,花飛白也真是的,整整六年多不見蹤影,雖然有家書和銀票,但是二老想念的是兒子本人啊。
真是浮雲終日行,遊子久不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