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就這麼談話,不知不覺已經月上樹梢,張作霖身子骨還沒有恢複早早地便回去歇着去了,于思寶尉遲恭馬羅第三個人則是已經喝趴下了,此時此刻正打着鼾呢!也就風嚴明還好一些,雖然滿臉通紅,不過眼裡卻不見一絲迷糊,想來腦子也清醒的很,
甯少秋打趣道:“風府主好酒量啊!這都趴了三個了,您還一點事都沒有,來,本王再敬你一杯!”
說着甯少秋便舉起了酒杯。
哪知風嚴明起身抱拳道:“明王殿下,微臣明日就要回皇城了!恐不能再替您分憂了!”
這話說得突然,原本有些醉意的甯少秋也清醒了三分,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風嚴明,半響沒有說話。
這些天風嚴明可是替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也讓他對風嚴明越發的欣賞了,這次将石家的銀兩偷天換日也有一大筆功勞是要算在他的頭上的。若不是他在台下的調配,恐怕這銀兩也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被運送進大名府。
如今他甯少秋正要起勢,可身邊的肱骨之臣卻突然要返回皇城了,這讓他剛剛的興奮勁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何時收到的旨意?”能讓風嚴明回皇城的,恐怕也就當今皇帝甯澤宇了,甯少秋隻是不懂下午在大名府見到風嚴明的時候還沒有這事呢!怎麼這麼湊巧在自己最高興的時候來了這麼一個消息。
甯少秋感覺自己此刻的心情就跟大一與同班女同學告白失敗的時候一個樣,明知道這個人不屬于自己,可真要失去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的。
風嚴明回話道:“其實在集資大會前我便收到了陛下的公文,隻是怕影響了殿下的計劃方才故意隐瞞的,請明王殿下責罰!”
說着,風嚴明便跪了下來,其實他也知道甯少秋這個時候正是用人之際,可自己偏偏必須得離開,他的心裡也很不好受,想着讓甯少秋責罰一頓出出氣也是好的。
可以說風嚴明真真是盡到了一個屬下的所有職責!
甯少秋哪裡會讓這樣的大功臣跪下呢!趕忙将他扶了起來,道:“風府主又何罪之有呢?本王還得謝謝你為我曆州城勞心勞力呢!”
說着,甯少秋便是鄭重地鞠了一躬:“這一拜,是為我曆州百姓,謝謝風府主!”
風嚴明躲閃不開,便也隻能受着了。
兩人之後相談甚歡,以往風嚴明心中還存留者的那一絲絲因為以往的偏見也消失殆盡了,了解得越深,他越發地覺得甯少秋的改變太大,如果時運得當,不是沒有機會将曆州城完完全全地根治過來,遺憾的是他不能見證這曆史性的一刻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風嚴明便帶着那一百多人的護衛隊啟程了,甯少秋帶着于思寶尉遲恭兩人出城相送幾裡地,方才依依不舍地再三告别。
風嚴明策馬而去,最後看了一眼依舊伫立原地的甯少秋,高聲疾呼道:“明王殿下保重,他日有機會,微臣再與殿下共飲醉!”
聲音随着城外的風吹過,飄散在了空中,風嚴明的話也隻是一時情生而起,二人皆知,皇命在上,這他日有機會怕也是沒有機會了。
風吹得更冷了,刮在甯少秋的臉上有些生疼。
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甯少秋沖着于思寶道:“這天也要轉涼了!提前做一批棉袍出來,到時候給城中少衣的百姓送去!”
于思寶沒有答話,隻是點了點頭。
甯少秋最後看了一眼那遠去的風嚴明背影,搓了搓手:“走吧!回城!”
風嚴明走後,大名府沒了人鎮守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于思寶和尉遲恭兩個人便立即走馬上任,搬進了大名府裡。馬羅第随後也回了黑風寨。這昨日裡還有些熱鬧的明王府轉眼便隻剩下甯少秋一人了。
“怪不得古人的惆怅比後代人來的更猛啊!”甯少秋算是體會到了李白所謂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究竟是怎樣的情感了,也算是了解到了孤帆遠影碧空盡,唯見長江天際流是怎樣的境遇。原先在書中讀這幾句甯少秋還有些不屑,不過是告個别嘛!搞得跟見不着了一般,現在真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搞得他也想吟詩一首了。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這種心情真的不是現代人可以體會到的。
當然他也不可能真的吟詩,雖說這個時空與他所在的時空不一樣,但抄詩這種事情他還是幹不出來的,更說不出這些詩作皆是本人所作這些話來,畢竟臉皮有點薄!
李銀兒在裡屋打掃完衛生,見甯少秋一個人在院子裡瞎轉悠,嘴裡還念念有詞的,好奇之下走了過來,朝他背上一拍。
正沉浸在傷感裡的甯少秋被這麼一拍,吓得一激靈,下意識地回頭便是一腳。好在這些天李銀兒跟在他後面練過一段時間,反應還算迅速,險險地避開了這一下。
“你幹嘛呢?反應這麼大!”李銀兒毫不客氣,眼珠一翻,送給了他一個大白眼,拍拍起伏的兇口,顯然是有些後怕。早些天,甯少秋教她練武的時候她可是親眼見過,大象腿粗的木棍就如同剛剛那麼一腳便直接踢斷了,這要是踢實了,怕是她這個冬天都不好過了。
看着滿是怨氣的李銀兒,甯少秋也是尴尬地撓了撓頭,這次他顯然是反應大了些,可從那次被影子刺殺後,他的精神便一直緊繃着,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那下意識的反應攻擊性更強。這次真的就差了一點點便傷了李銀兒,好在最後關頭他看清了來者收住了力,要不然憑李銀兒那三腳貓的功夫,真不見得可以躲開。
自知有錯的甯少秋趕忙認錯道:“對不起,對不起,本王想事情呢!這突然一被吓也是有些反應過激了,還請銀兒莫怪啊!”
李銀兒冷哼了一聲,扭頭過去沒搭理這話茬,顯然是對甯少秋這認錯的方式不接受。
甯少秋大為頭疼,細細想了想道:“要不銀兒姑娘說說看,本王該如何賠罪?”
李銀兒沉默了半響,眼珠子提溜一轉,狡黠道:“這樣,王爺您把您的名字告訴我,我就不氣了!”
這話一出口,甯少秋的表情變了,似笑非笑,他還奇怪呢!今天這李銀兒怎麼這麼大火氣的,搞了半天是一直沒弄到他的名字,所以才整這麼一出的啊!
甯少秋越想越覺得好笑,不禁笑出聲來,李銀兒臉皮薄,被這麼作弄哪裡還呆得住,滿臉通紅地跺了下腳,氣呼呼地道:“不理你了!”
轉身便離了這院子,往原本要去的去處去了!
甯少秋搖了搖頭,這小妮子也忒容易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