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雖然已經感覺到國内局勢越來越混亂,但對于他來說,他覺得一場混亂可能難以避開。
而混亂的思想自由會使他更加皿腥、混亂。而這個時候人們才會想起秩序的可貴,但可能已經遲了。
他會在混亂之前離開這裡,富有不設防的聖人堂會比銀行還容易搶劫。
他不會對此有遺憾,就像聖言說的一樣,一切就這麼發生了。
況且這一切隻是他對變幻局勢的猜想,也許與他猜想一樣,也許隻是他杞人憂天,世界總在變化不斷,不可能對任何新事物警惕異常,也許是好的呢?更何況,一切都會按他預計的方向發展,該發生的總會發生,沒有人能阻擋,況且也不壞,混亂也代表着新生,但現在,局勢良好,他不用擔心。
宋教繼續講着他的課,森羅也這麼聽着,他因為是貴族的原因,加上年紀小,沒有到過貧民乞丐的聚集地看過,但是他從報刊、小說,還有人民議論,已經父母的閑談,已經意識到了目前楚帝國的深層危機。
第一次,憤怒的人民有了力量,也許他們曾經也如此憤怒,甚至更為憤怒,他們掀起浪潮般的叛亂。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楚帝國從一個封建分封的帝國,變成了一個統一的中央帝國,各地的郡長都是由皇帝任命,整個國家有聽命于皇帝的中央軍隊,而不是地方擁有極大自治權的分封時代。
到這個時代,動亂也是一樣,隻要一個地方出現一點小小的火星,他将燃燒至整個帝國,而且勢不可擋,更重要的是,封建軍事貴族不再具有對平民的絕對軍事優勢。
不過這一切對森羅還很遠,也許這個國家會平穩度過動蕩,也許會異常殘酷,但這個不是森羅需要擔心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火星會什麼時候點燃,這取決于雙方的力量對比以及統治者的殘酷程度和潛在革命者的忍受能力,也許就在十年後,也許一百年到兩百年,反正現在不可能。
他現在需要做的,通俗點,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他還有數不清的課業需要學習呢,幸運的是,東方諸強國有統一的文字,自周帝國傳承而下的文字,所以語言方面沒有太大的問題,各國的語言雖然不一樣,但是語法、文字幾近相似,雖然随着時間的流逝,差别越來越大,但是畢竟源自曾經統一的文化,并沒有天差地别那麼誇張。
紙鸢依舊快樂懵懂着,畢竟她體内沒有成熟的靈魂,她在課間心中還是有些擔憂,在課桌下用小手輕拉着森羅的衣角,略微擔心的說道:
“宋爺爺沒有發現吧,還是他準備等下再……”
森羅安撫的摸摸紙鸢的頭,溫聲說道:
“放心吧,宋教士哪次會發現學生犯錯,會等下發作的,如果我們剛才沒被說,現在也不會有事。
安心吧,我以後老老實實來,不會讓你再擔心了,聽聽他的課也好。”
森紙鸢的烏黑頭發,感受着森羅溫暖細膩的手,心中浮現一絲暖意,慌亂不安的内心安定了不少。
“嗯,哥哥這樣我就安心了。”
紙鸢安心的淺淺笑着,緊張的神經也放松下來,隻要哥哥以後都來,就算她現在被宋爺爺發現後教訓也不算什麼了。
就這麼認認真真的學習着,中午也如期而至,森羅似乎對課堂和宋老頭講述的内容太過專注,以至于他沒有意識到下課時間已經到了,直到紙鸢輕拉着森羅,小聲說:
“哥哥,已經下課了。”
森紙鸢看着正在思考中的哥哥,突然覺得森羅的形象突然高大起來,就仿佛回到了那天。
森紙鸢被其他的女孩嘲笑時,森羅站了出來,他的身體不高,臉龐也很稚嫩,但是那時勇敢的站在她面前,為她阻擋一切的煩惱和嘲笑,為她挺身而出,森羅認真嚴肅的表情便印刻在她幼小的心靈之中。
森羅這才猛然回過頭,發現偌大的教室内隻剩下妹妹和他兩人,喧鬧的教室不知什麼什麼時候變得寂靜的就像午夜時分無聲的天空,除了眨眨眼睛的星星,便沒有一點聲響。
森羅歉意的對着紙鸢笑笑,拉起紙鸢的手,紙鸢雖然隻有五歲,但長的比森羅還要高些,看上去就像姐弟,紙鸢也抓緊森羅的手。
小孩子之間沒有那麼多事,還并沒有産生羞怯和男女有别的想法。
但到底是貴族,年紀很小就已經接觸到了大人之間的事情,不像民間的孩子對男女缺少了解。
而森冷公目前權勢正盛,森家現在也顯赫無比,不是破落的家族,每天想要尋門親事的人也是不少。
森冷公也不避諱,他也沒将這當成什麼大事,他的思想一向是,大丈夫何患無妻,他沒有真正看中哪個女人,當然,除了森羅的母親趙詩蝶。他自己有時也感歎道,森羅的媽,是他這輩子打破自己信條的唯一一次,有時候,人難免會做些與尋常自己截然相反的事情。
森冷公一輩子主張以力破巧,重視實力而輕視義理人情,他嘲笑那些滿口道德仁義的人,華而不實的虛情假意還不如一個饅頭頂用,至少那還能讓人飽食一餐。重權謀而輕仁義,不過這也他常居軍中有關。
每次一些貴胄高管領着自己的千金打着問候的名義,實則是來尋親的目的。
森冷總會把森羅帶過來,森羅雖然不願意,但是還是不得不出來看看。每次森紙鸢都緊張兮兮的擔心自己哥哥被其他的漂亮小女孩騙走了,總是警告他不要跟着别人跑了。
小孩子心裡沒想那麼多,隻是害怕保護自己、自己喜歡的人有一天不見了。
每次森羅隻好寬慰,後來來的漂亮小妹妹越來越多了,森紙鸢也愈發擔心,終于有一天她鼓起勇氣對溫和的媽媽說:
“如果我嫁給哥哥,做他的妻子,是不是他就不離開我了,不離開我們了?”
紙鸢哭啼啼的,兩隻眼睛紅腫,雙手緊緊抓住媽媽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