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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一介小小書生的怒火(8)

崛起在晚明 獨居者 2652 2024-01-31 01:13

  “李大人!”

  張璁一語道破來人的身份,至于一旁的陳正禮直接被張璁給無視掉。

  “張秉用。”

  “正是學生。”

  張璁站在一旁,随之立即指着趙禅道:“仲湛,趕緊過來見過空同先生。”

  “學生趙禅見過空同先生。”

  聞言,趙禅沒有半點的遲疑,當即鞠躬到底。

  姓李号空同,今朝堂上隻有一人。

  李夢陽!

  一位怼天怼地的大佬,有深陷與宸濠之亂的泥濘中,正德十五年,甯王之亂被平息,開始清算舊賬時,有人上書舉報李夢陽乃是甯王的逆黨。

  逆黨二字就像是一口大黑鍋,誰特麼的扣上,不及時拿掉的話,就是抄家滅門誅九族的大罪,後來幸虧大學士楊廷和、尚書林俊出手相救,才讓李夢陽免于災厄。

  有所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夢陽還是不可避免的被罷官回家吃自己去了,經此一次,李夢陽對于朝堂算是灰心喪意,開始了退隐山林的想法。

  縱觀李夢陽的一生,二十一歲中舉,二十二歲成進士,曆官戶部主事、員外郎、郎中,終江西提學副使,四十三歲罷官家居。二十年宦海生涯,他格抵勳珰、指斥國戚、彈劾閹豎、陵轹台長,曾幾番下獄、數次罷官,可謂清節不渝、膽氣過人,至于他所寫的詩,褒貶令論,但其正直毋庸置疑,如果說,大清官海瑞有一位前輩的話,或許李夢陽就是首選之人。

  這樣的人值得敬佩,同樣的也注定了這樣的人,不能在官場上走太遠。

  污濁的官場容不得這樣的一股清流在。

  異類

  終究會遭受到排斥。

  這是千古來的定律而已。

  就如現在的内閣首輔楊廷和楊大人,他是清官嗎?

  不是!

  他是好官嗎?

  是!

  清官不一定是好官,好官同樣的也不一定是清官。

  清官再怎麼兩袖清風,再怎麼公正無私,他無法讓治下的百姓安康太平的話,那麼就不是一位好官。

  就如首輔楊廷和,那些火炭等孝敬錢難道他就少收了?

  沒有!

  甚至比其他人還要多!

  但正德年,遇上那位荒唐的天子,國庫能堅持下來,也要虧得這位内閣首輔在咬牙支持着,東奔西跑下才讓政局保持平穩。

  當然了,李夢陽曆經波瀾,到如今還能安然無恙保存性命,也虧得他的正直。

  朝堂需要平衡,就需要李夢陽這樣的人來平衡朝堂。

  已經病逝的正德皇帝就算再怎麼荒唐,也懂得這個道理,就算中興之主的弘治皇帝難道他麾下的那些臣子中就沒有奸佞之輩。

  隻要稍微有點常識的天子都懂得朝堂上不能隻有一類人。

  一旦隻有一種人的話,那麼他皇帝的寶座也差不多做到頭了。

  所謂的帝王之術

  說白了無非就兩個字

  平衡

  而帝王之術用的最厲害的,明朝曆代皇帝中,恐怕也就隻要如今年僅十五歲的天子朱厚熜。

  李夢陽在士林中的名望高到出奇,在這一方面,就算是内閣首輔楊廷和都比不得李夢陽,其實從張璁的态度上就能看的出來。

  要知道他的老師張璁與李夢陽的歲數差不了多少,最多差上五歲而已。

  換句話說,李夢陽最多最多大張璁五歲!

  “空同先生今日能來,着實讓寒舍蓬荜生輝。”

  經曆過驚訝與驚喜後,關常從商多年的嘴立即彰顯出厲害之處。

  聞言,李夢陽隻是對關常微微一颔首,并沒有多語。

  “請。”

  關常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臉上的笑容更甚,在他看來李夢陽能有這樣的态度已實屬難得。

  “正禮,你卻害慘了我。”

  李夢陽、張璁、陳宵三人坐在一桌,也隻有他們三人占了一桌,其餘的人雖然眼熱,但也沒有這樣的膽子。

  “哦?秉用這是說的是什麼話。”

  陳霄現在算是看出來了,張璁是來興師問罪了,這事他不能認下來,一定要揣着明白裝糊塗。

  “你....”

  張璁一時氣結,就連說話也變得不利索起來。

  “你們二人都消停一下,今日來也是因為你秉用,有一事,我不知當講不講。”

  李夢陽一開口,張璁與陳霄二人當即閉上了嘴,靜靜的聽着李夢陽想要說些什麼。

  “申時末時,溧陽縣令舉薦趙禅趙仲湛為貢生。”

  一語落地,猶如驚雷

  不過幸虧也隻有他們三人聽到。

  “空同先生的意思是?”

  “我倒是沒有什麼意思,主要看你的意思。”

  少年成名是好事,但同樣的也是壞事。

  若無護道人,恐怕隻是招惹禍端上身。

  南直隸應天府的貢生可不比其他的地方的貢生。

  掂量一下分量,十足金重。

  趙禅的父母雙亡。

  師父師父

  亦師亦父

  現在選擇權李夢陽的手上交付到了張璁的手上。

  當選擇權落在自己的手上時,一向做事果斷的張璁當即猶豫了。

  走到這一步,趙禅終究來講還是太年輕了。

  年輕有些時候是一種本錢,有些時候卻是阻礙前進的絆腳石。

  趙禅的年輕,讓張璁擔憂他的稚嫩的肩膀是否能夠扛的起來。

  自古以來,文人相輕,同行攻讦的事情還少嗎?

  不少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後,張璁才中沉思中張開了眼睛。

  “就應該讓他多擔待擔待。”

  張璁笑了,如釋重負的笑了。

  “秉用,你真的決定了下來?”

  “空同先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通天大道也好,亦或是崎岖山路也罷,總該讓他們去選擇一下,不然今後走上去了,後悔了,豈不是要怨我們這些做老師的?”

  李夢陽、陳霄兩人風輕雲淡的神情一滞,前者乃是因為張璁的這番話說到了他心坎,後者乃是因為張璁這個人。

  陳霄與張璁相識多年,這樣的張璁可不是他所認識的張璁。

  有變化...

  但具體有什麼變化,陳霄卻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就依你了。”

  稍微過些時間後,李夢陽開口回應道,神色帶着一點小期待。

  從第一看見到趙禅起,李夢陽就覺得他非常的特别。

  或許能給這個特别的世道,帶來特殊的變化。

  為此...

  他不惜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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