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生位列與廪生之上。
其實這樣的說法錯也錯,對也對。
貢生乃是各地的州府縣推舉人才入京師國子監中讀書,其中的寓意就是皇帝挑選人才,而貢士則是舉人統一在經過會試後,才能稱作貢士,貢士比舉人高上那麼一級,貢士比貢生高上兩級。
貢生可以說是舉人的副榜,被推舉為貢生,就意味着半隻腳踏入了大明的仕途中,起點不可謂不高。
成為貢生的優勢很明顯,同樣的危害也不小。
國子監說是讀書人的聚集地,其實也是争強奪利的聚集地,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國子監就是一個小型的官場,在這個官場内,每一個人都要遵守着遊戲的規則。
結黨營私!
不外乎如此。
生存
在裡面的鬥争将會格外的激烈,幾乎就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争。
勝者生還,敗者亡途!
選貢生也是分時候,選貢生有三種。
選貢、歲貢、恩貢。
歲貢乃是每一年或者是兩三年由地方選送年資長久的廪生入國子監讀書,這樣的方式稱為歲貢,由于歲貢的貢生都是挨着隔着一年入選的,所以又有挨貢的叫法。
選貢乃是弘治年才有的方式,意思乃是選擇學行兼優、年富力強、累試優等者選為貢生。
至于恩貢則是非常好理解,乃是遇到皇室亦或是國家慶典,如祭天、皇帝登基之類的...
而趙禅今年則是特别的幸運,恰逢新帝登基,特招恩貢。
這一夜,賓主盡歡
過來湊熱鬧的街坊個個都面帶着滿意的笑容,這一頓飯不請他們他們也會來,誰家裡沒有個娃娃,這可是讀書人的大喜事,興許他們來也能蹭蹭運氣。
“不必相送。”
關常、趙禅、張璁三人把李夢陽、陳霄兩人送至大門口時,準備繼續相送,卻見二人搖頭并阻止了他們。
外面早已經有官兵在等待着,護送着李夢陽、陳霄二人,在金陵城内,恐怕還沒有誰敢在官兵的護送下,做那膽大包天之舉。
“夜色不早了,仲湛你趕緊回房睡吧,為師與關兄還有事要商量。”
趙禅立即退了下去,而且他也相當的累,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牧之兄,我有事與你說道說道。”
“正好,秉用兄我也有事和你說道說道。”
二人相視一眼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回到書房後,張璁沉吟了一下:“牧之兄,不如你先說說?”
“好,我就先說了,正好需要你來參謀參謀。“
關常便把事情的緣由說了出來,在一旁靜靜聽着張璁眉宇緊緊的鎖在了一起,在他眉峰的皺蹙之間,隐隐蘊藏着一股憤怒,這道憤怒就像是一道火山一樣,誰也不知道這道火山會在什麼驟然間爆發。
“牧之兄,此事棘手了。”
不是一般的事情,就連張璁也感到一點的棘手。
有些事情,一旦牽扯到本地的地主土豪之流的,就算并不怎麼複雜的事情,也會變得複雜了起來。
要是....
張璁心知其實隻要自己過來會試這道關卡後,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沒有人會因為一介女流而得罪一個新貴。
“牧之兄,我曾聞安新縣令與你....”
“不瞞秉用兄,的确是如此,但我怕的是來不及。”
生米煮成熟飯,若是趙思心甘情願還無所謂,怕的就是黃家子黃天賜用強的。
而且,關常也不願意因為這件事,讓他們二人間出現隔閡。
“此事...我來想辦法。”
張璁沉默了一下,為了讓自己的關門弟子無後顧之憂的在科舉這條的道路上走下去,他的這張老臉說不得就要舍出去了。
“勞煩秉用兄了。”
聞言,關常起身拱手道謝。
“牧之,無需如此這本就是我應該做的。”
趙禅是他的關門弟子,同樣的也是他唯一的弟子,而趙思乃是他弟子唯一的家人,假若連弟子的家人都無法護住的話,他還有什麼臉面做趙禅的師長。
原本做老師的,根本無需做到這種地步,但張璁自認為趙禅乃是自己的命中的貴人,同樣的也是自己的衣缽傳人後。
不遺餘力!
這個四個字,在張璁的身上完美體現出來。
趙思的事情就落下一段落,一番的沉寂過後,關常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詢問道:“方才見秉用兄面露喜色,可是仲湛的貢生有着落了?”
“正是。”
被關常這句話給拉回心神,面帶着微笑道:“溧陽縣令李豐上書,舉薦仲湛為恩貢貢生。”
“今日李空同與陳正禮二人前來為的就是這件事情,他們怕仲湛年幼受不得...所以此事交付給我決定...”
關常忽然笑了:“有什麼受的受不得,在我看來,這點小小的磨煉對于仲湛而言正好适合,不然太過的安逸,對于仲湛而言并非是什麼好事。”
生活不能太過的安逸,安逸并非是一件好事,過于的安逸過于的順風順水,今後一旦遇到挫折後,就有可能猶如山崩地裂之勢,潰敗的一發不可收拾。
他們都是過來人,見過太多的人才因為一點小小的磨難就直接成為一個廢人的,前半生太過的順利了,順利到讓人以為這些都特麼的是老天爺的私生子,後來一些小小的挫折,整個人直接開始變得一蹶不振。
“再說了,仲湛人生中第一道坎已經越過去了,在困難能比得過生死?”
趙禅曾經上吊自殺,而沒有自殺成功的事情,無論是張璁還是關常隻要想知道,就立即能查的到的事情。
什麼都比不過生死。
在閻王爺的手上搶了一條性命回來,心智堅定已經遠非常人,而且對于他們來講,趙禅也足夠的堅韌。
少年成名并非是好事,可如國子監可是一件大好事。
這點,張璁心裡早已經有了分寸。
倘若能在國子監中積累自己的人脈的話,今後踏入仕途,不說順風順水,但至少也是安然無恙。
“這件事,先别和仲湛說,既然他要回溧陽,就看看他如何處理。”
稍微沉思後,張璁說了出自己的心裡的想法,他有他的考量,然而他的考量,都是為了趙禅。
“理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