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西戰俘營副看守長辦公室内。
柳雲龍的面前坐着中共地下黨員王清、原國軍88師副師長陳清泉、原川軍二十二集團軍副參謀長劉雪峰。
戰俘營内的三派領導可以說是齊聚一堂。
柳雲龍的身後,站着覃人元和徐必成。
這兩個家夥如今已經被柳雲龍徹底收服,成了他的哼哈二将。
柳雲龍說道:“今天請你們三人來,是為了調解戰俘營内共黨、國軍嫡系、國軍雜牌三方之間的矛盾。
我聽說,你們三方經常在戰俘營裡發生摩擦?
”
王清道:“搞摩擦是蔣委員長嫡系部隊的拿手好戲。
你應該好好問問陳副師長。
”
陳清泉半嘲不諷的說道:“呵,我怎麼聽說共黨戰俘最近在為柳副看守長幹活?
很賣力氣嘛!
看來柳副看守長是要偏袒共黨喽?
”
劉雪峰不耐煩的說道:“個龜兒子滴,大中午頭,老子在營房巴适睡個覺不成麼?
來這兒談什麼解決矛盾?
解決個龜兒子呦!
”
柳雲龍道:“怎麼?
劉副參謀長是四川人?
我聽說,川軍團在淞滬大戰已經打光了。
”
劉雪峰剛才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表情,一聽這話,他憤然起身,怒視着柳雲龍。
覃人元下意識的去摸了摸手槍,徐必成也握緊了警棍。
柳雲龍卻揮揮手,示意他們放下手裡的家夥。
劉雪峰眼睛火辣辣的盯着柳雲龍,一字一頓的說:“你個龜兒子給我聽好了,隻要有一個四川佬在,川軍團就沒得死光!
”
柳雲龍笑了笑:“别激動嘛!
覃人元,你去弄點茶來,徐必成,你去弄兩壺酒。
咱們品品茶,喝喝酒,消消火,慢慢談。
”
柳雲龍支開了覃人元和徐必成。
他見二人走遠,壓低聲音說道:“我是軍統特工魚腸。
我們的時間不多,我有件大事要跟你們說。
”
王清聞言倒是毫不驚訝。
雖然柳雲龍沒有向他提起軍統的身份,可黨内不少同志,都打入了軍統内部,擁有雙重甚至三重特工的身份。
這并不稀奇。
陳清泉笑了笑:“你是軍統的人?
老子說自己是中統的呢!
得了得了,我們都是階下之囚了,柳副看守長不必弄這等把戲來戲弄我們。
”
劉雪峰亦道:“我們川軍團,跟日本人是仇人。
跟軍統照樣是仇人。
”
柳雲龍道:“你們相不相信我是軍統,跟我有沒有仇,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下個月19号晚,我會在戰俘營組織一場暴動。
共黨戰俘居住區距離守軍軍火庫最近,他們會用土工作業的方式挖一條地道,直通軍火庫。
拿到槍支後,他們會向日本憲兵開火。
到時候,你們國軍嫡系、雜牌兩方的俘虜,要配合他們,随機應變。
還有,19号晚上,軍統上海站别動隊的人也會參與暴動,跟我們裡應外合!
”
陳清泉和劉雪峰聞言沒有答話。
他們認為,這也許是眼前這個漢奸設下的什麼圈套。
不過是不是圈套,等到19号那天夜裡自然見分曉。
假如真的會有暴動,他們自然會響應。
如果沒有暴動,柳雲龍隻是在耍什麼花招,他們現在用沉默應對,也沒有給柳雲龍留下任何的把柄。
柳雲龍見二人不說話,又道:“之所以由共黨戰俘打響第一槍,是因為他們距離軍火庫最近。
對了,陳副師長。
你們嫡系戰俘營裡,有五個美國飛行員。
到時候,你們一定要保護他們。
這些人萬裡迢迢來中國幫我們,我可不想他們命喪日本人之手。
”
陳清泉和劉雪峰還是沒有答話。
柳雲龍道:“該說的我都說了。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
19号晚上,等暴動開始的時候,你們會相信我的!
”
這時候,覃人元捧着茶壺,徐必成捧着酒壺回到辦公室。
柳雲龍故意扯着嗓子喊:“去你們女馬的!
勞資好心被你們當成了驢肝肺!
你們願意打就打吧!
打死才好呢!
正好省了槍斃你們的子彈!
都給我滾!
”
王清、劉雪峰、陳清泉三人聞言,起身出了辦公室。
徐必成道:“柳副看守長,他們不給你面子,要不要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們?
”
柳雲龍擺擺手:“算了。
橫豎他們隻剩下二十多天活頭兒了。
再說,王清手底下的一百多個共黨,正替咱們發财呢。
”
覃人元聽的一頭霧水:“發财,發什麼财?
”
柳雲龍道:“呵,這事兒忘了跟你說了。
戰俘營旁邊不是有一片桦樹林子麼?
我最近讓共黨戰俘伐樹,裁木料就是為了發财。
過兩天我弄幾輛卡車把木料運到上海市區賣掉。
放心,這事兒幹完,也有你一份兒!
”
覃人元搓着手:“幹事長,這怎麼好意思呢?
我什麼活兒沒幹,倒要跟着您拿花紅。
”
柳雲龍拍了拍覃人元的肩膀:“我姓柳的從不虧待自家弟兄!
都是一家人,就别說什麼兩家話了!
”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柳雲龍幾乎是在掰着指頭算日子。
2月15号,在桦樹林裡,王清告訴柳雲龍:“地道已經挖到軍火庫底下了。
為了不被日本憲兵發現,還沒有向上挖通地面,隻留了兩米的土層。
19号夜裡,隻需要2小時,就能挖通這三米土層。
”
柳雲龍松了口氣。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2月19日。
北川宮回了趟梅機關總部,傍晚十分他回到戰俘營,找到柳雲龍:“義兄,已經拿到命令了。
兩天後,将所有中國戰俘統統槍斃,另外把那五名戰俘待到上海軍用機場去,送到東京。
你的木材生意要抓緊了。
趕緊弄幾輛卡車,趁那些家夥沒死,讓他們替你裝車運走。
”
柳雲龍點點頭:“這是自然!
那些木頭運到上海就能換金條。
你義兄我頂着個漢奸的名頭,不就是為了升官兒發财麼?
”
北川宮搖搖頭,又指了指門外站着的覃人元和徐必成,道:“義兄,你不要再自稱什麼漢奸了!
你跟他們那樣的人不一樣。
我相信你對帝國的忠誠。
”
柳雲龍歎了一聲:“對帝國的忠誠?
不好意思,我的親王殿下。
你太擡舉我了。
我隻忠誠于錢和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