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人元冷笑一聲：“難不成你要把我做成土耳其烤肉？”
柳雲龍搖頭：“非也，非也。你聽沒聽說過晉武帝司馬炎？呵，他可是中國曆史上有名的昏君。他坐擁後宮佳麗近萬人。每天都為了晚上睡哪個妃子上哪裡過夜而煩惱。後來他想了個辦法，讓人做了一輛車。晚上讓羊拉着車在皇宮裡轉悠。停到哪個嫔妃的宮門口，就在哪兒過夜。為了争寵，嫔妃們都悄悄在門前放一些灑了鹽水的樹葉子。”
覃人元瞪了柳雲龍過一眼：“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柳雲龍笑道：“你不要誤會，我不是要允諾你招供後送你一萬佳麗！這個故事的重點在于――羊是喜歡鹹味的。”
覃人元問：“那又如何？我做的是皮貨生意，買賣的是羊皮，管它喜歡舔鹽還是舔屎呢？”
柳雲龍大笑：“我兄，你太幽默了！我喜歡你這個幽默的家夥！如果在你身上刷上屎，生着倒刺兒舌頭的羊絕對不會舔你！刷上鹽水就不同了！山羊之中，有一種黑山羊，舌頭上的倒刺最為堅硬，如鋼似鐵！恰好我在梅機關的供給部就養了一隻。那群嘴饞的日本人，總想殺了它吃羊肉。我卻告訴他們，這羊不是羊，而是刑具！”
柳雲龍坐回審訊桌前：“我說了，這隻羊的舌頭如鋼似鐵。開始舔的時候，犯人會覺得奇癢難忍。不過片刻功夫，奇癢就變成了最難熬的疼痛感！紮心刺骨的疼痛感！好了，既然覃先生堅貞不屈，我這個梅機關本部裡的中國閻王就要開始用刑了！”
不多時，“咩咩咩”，一名日本憲兵牽着一頭黑山羊走了進來。
柳雲龍讓人扒光覃人元的衣服，又端來一盆鹽水。他親自動手，用一支小刷子，将鹽水均勻的塗抹在覃人元全身。
這時，北川宮恰好路過“柳幹事長審訊室”，聽到了“咩，咩，咩”的聲音。出于好奇，北川宮進到審訊室内。
“義兄，你在幹什麼？”北川宮問。
柳雲龍道：“你們日本人不是自诩精通用刑麼？唉，日本傳過來的那一套電擊、老虎凳，都趕不上中國古老酷刑的皮毛！我讓你張張見識！”
北川宮來了興趣，坐到審訊桌前：“哦？那我倒要見識一下。”
柳雲龍刷完了鹽水，将那隻黑山羊牽到了覃人元的身邊。黑山羊沾了鹽味，果然開始舔覃人元。
柳雲龍說：“你先是是不是很癢？呵，我不會騙你的。3分鐘後，奇癢會變成紮心的疼痛！”
覃人元大喊道：“柳雲龍！我曰你八輩祖宗！”
“還有兩分鐘，疼痛會傳遍你的全身。我勸你現在還是不要罵我了，省點力氣迎接一會兒鑽心的巨痛吧。”柳雲龍一臉微笑的說。
“柳雲龍，柳幹事長，柳爺！你放過我不成麼？我隻是個商人！”覃人元繼續大喊。
柳雲龍半嘲不諷的說：“哎呀！奇了怪了，一個商人怎麼會知道我梅機關柳閻王的尊姓大名呢？還有一分鐘！我敢保證，一分鐘後，你會痛苦的忘記一切！包括我的名字！”
覃人元的心理防線終于崩潰：“我招！我招了還不行麼？”
柳雲龍聞言，讓手下憲兵将黑山羊拉到一邊。他站到覃人元面前：“說，你叫什麼名字？幹什麼的！”
覃人元垂頭喪氣的說：“我叫覃人元，軍統，上海站，站長。”
覃人元說出最後一個“長”字後，柳雲龍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
北川宮的表情卻是一臉驚訝。他亦走到覃人元身邊，問：“你說你在軍統裡是什麼職務？”
覃人元回答：“上海站站長！”
北川宮的表情從驚訝變成了狂喜，他摟住了柳雲龍的肩膀：“要洗！義兄，你立了大功！這不是一條小魚！而是黃浦江裡最美味的大刀魚！這可是軍統派駐上海的最高級别特工！”
柳雲龍走回審訊桌後，打開記錄本：“你今天去聖巴路的目的是什麼？”
覃人元回答道：“我是去接頭，那個身穿上校軍服的人名叫吳德，是第二軍的軍需處長。”
柳雲龍敲了敲桌子：“别說他的掩護身份，說他的真實身份！”
覃人元回答道：“他的真實身份是軍統潛伏在上海的高級特工。日本人對浙東清鄉圍剿的計劃就是他送出的。”
柳雲龍滿意的點了點頭：“怪不得十二個治安旅團九路圍攻，竟讓浙東的新四軍和忠義救國軍跑了！原來是有内應！”
北川宮拍了下巴掌：“義兄，你這次的功勞實在是太大了！抓住了軍統上海站站長不說，還挖出了吳德這顆埋在上海的定時炸彈！”
柳雲龍聳了聳肩膀：“可惜，那個吳德拒捕！讓我就地正法了！”
柳雲龍抓捕覃人元時，故意帶着口罩。這是因為，他賭吳德在面對一群持槍的人時，會下意識的摸自己的手槍。這樣柳雲龍就有了名正言順“就地正法”他的理由。
如果吳德看到帶隊的是熟人柳雲龍，就絕不會産生戒備之心，更别提去摸什麼手槍了。
吳德死了，眼前的覃人元又堅信吳德就是魚腸。這樣一來，日本人不會再追查是誰洩露了清鄉計劃。因為洩露清鄉計劃的人――魚腸吳德已經死了！
這是一個完美的計劃。任素夕告訴柳雲龍軍統将送一顆大大的“甜棗”給他的之後，他腦中形成了這個計劃。
遠在重慶的戴笠配合他，在覃人元面前演了一出戲。
覃人元突然問柳雲龍：“我想知道，有幾個人熬得過這隻黑山羊的酷刑。”
柳雲龍大笑：“酷刑？一會兒我讓你看看這隻山羊的舌頭？哪裡有什麼倒刺！我編出來吓唬你的！我們梅機關本部裡有一位清水董三幹事長。他喜好吃我們中國的羊肉湯。這隻黑山羊是夥房準備中午殺了炖湯的！”
柳雲龍轉頭吩咐一名日本憲兵：“把山羊給夥房送回去，别耽誤了咱們中午吃飯。”
日本憲兵牽着山羊正要走出審訊室，柳雲龍卻叫住了他：“等等！記得讓夥房把羊舌頭割了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