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安置點的糧食不足嗎?怎麼發下去的全是稀粥?”
貂婵無奈的聳了聳肩道:“原本也不會發生這種事的,隻是這兩次北方來的流民數量超乎我們的預料之外,留置于臨時安置點的糧食就有些不怎麼夠用。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打了電話給小宓,小宓那邊已經在安排糧食裝車的事了,最遲明天中午就可以趕到,所以也隻是這兩天讓流民們先喝點粥應付一下而已。”
糜貞的聲音忽然自陸仁的身後傳了過來:“秀姐你也是,這裡的糧米一時不濟,可以去我們糜氏那裡調,幹嘛非要從莽甲大倉調過來?難道你當我們糜氏是那麼小氣的人?”
陸仁與貂婵回首望去時,糜貞反手指了指安置點之外:“我早上沒事的時候來這裡看了一下,發現這裡的糧食有些不夠用,臨時就從我們糜氏的農場那裡調了一萬斛過來先應應急,馬上就到了。”
陸仁點點頭并向糜貞笑了笑,再望向那老者時,陸仁輕歎了口氣,讓身邊的侍從再盛了兩碗粥過來,自己接過來之後端到了那老者的面前蹲下身和聲道:“老人家,你也吃點吧。放心,在夷州這裡不會讓你們餓着肚子的。”
這老者見狀遲疑了一下才接過粥,同時細看了一下陸仁與陸仁身邊的人的衣着,馬上就知道面前的人身份很不尋常,于是恭敬的開口問詢,而一開口就是标準的北方口音:“敢問先生是?”
“在下陸仁……”
一句話就讓這個老者慌了神,碗急忙的放到了一邊不說,還趕緊拉着身邊的孩童向陸仁跪倒在地行禮:“小老兒參見陸夷州!”
他這一跪可不要緊,周邊的流民一聽說是陸仁,立馬就跪下了一片。陸仁趕緊讓衆人起身,然後帶着老者與那個孩童到了一個沒什麼人的角落。
糜貞的身邊帶着些糕點之類的東西,順手遞給了孩童。衆人望着那孩童狼吞虎咽的樣,鼻子都一陣陣的發酸。
陸仁複又歎了口氣,再度向老者問詢道:“老人家是哪裡人?”
“回夷州,小老兒乃是遼西人氏。”
陸仁點點頭,再次問道:“老人家為何會背離鄉土,乘船越海的遠來我夷州?”
老者歎道:“唉,五胡可恨啊!猶記得小老兒年幼與青壯之時,那些五胡遊騎便時不時的會越嶺而來劫掠鄉間。朝庭兵馬一至,他們于時會收斂一些,可是朝庭兵馬一走……”
搖搖頭再歎口氣,老者接着道:“記得劉使君(指的是劉虞)與公孫将軍(指公孫瓒)同治幽州之時,劉使君待五胡以恩,公孫将軍則待胡以威,恩威齊下與五胡各部尚算和睦,五胡也常以牛羊來薊換取粟谷。可惜劉使君與公孫将軍互不能容,劉使君最後也死于公孫将軍之手。但公孫将軍在日,對五胡之威仍在,五胡仍不敢放肆。直到後來……”
陸仁接上話道:“公孫将軍聚軍自守,卻終為袁氏所破。”
老者這時恨聲道:“什麼袁氏四世三公,乃為世之名門?五胡部族自公孫将軍死後便屢屢犯境,劫掠邊境百姓,可袁氏對五胡卻聽之任之,甚至一味的隻是與五胡交好。擁兵數十萬卻外患不除,隻知道與曹公相争中原,還沒完沒了的向百姓征收徭役賦稅。所以自官渡之戰時起,各郡縣人丁不複,五胡遊騎前來劫掠之時村中少有青壯,又如何能抵擋得住這些賊寇?”
陸仁道:“曹公在掃平河北之後,不是有讨伐過遼西烏丸嗎?”
老者道:“打是打過,可也隻是得來了幾年的平靜而已。大概是從前兩年開始,烏丸遊騎便又再臨邊境。邊境百姓苦不堪言,多有遷居往他處者。小老兒一家本來遼西耕着幾頃薄田,雖不富但尚能糊口。可是數遭胡騎劫掠之後,家中的青壯或死,或為胡騎擄去為奴,隻剩下小老兒與孫兒無以繼日,不得不背井離鄉流亡他處。後随衆多流民到了右北平一帶,乘上海船來到的夷州。陸夷州,小老兒年齒已老,做不得工活,留着也隻是徒費糧米,可是這孫兒……陸夷州,可否收此孫兒為家奴?小老兒也不敢奢求何事,隻求能讓我家孫兒能有口飯吃……”
說着這老者可就向陸仁大禮跪倒。陸仁鼻間一酸,趕緊扶起了老者道:“老人家你放心,我剛才說過隻要你們在夷州,就不會讓你們餓着肚子。您的飯我管了,至于這孩子會送入學館之中就學,待學業有成之後便可奉您終老。”
老者又要跪下,而且還想給陸仁磕頭:“有食足矣,不敢奢望就學。陸夷州如此大恩,卻教小老兒何以回報?”
陸仁搖搖頭:“等安排好之後,您好好的過日子就行了,什麼回報不回報的?”
“可、可小老兒何以心安?”
說着老者已經是老淚縱橫,而陸仁也看到了這老者身上那種北方百姓典型的淳樸與忠厚。鼻間一酸剛想說話,身邊的貂婵接上話道:“要不這樣吧。老人家你做不得粗重之事,不過掃掃街市之類的輕活還能做得了。那不如在安排妥當之後,您幫着清掃一下周遭的街道,官府每月則發給工錢。老人家您看這樣如何?”
“好、好好!!”
陸仁側目望向貂婵,貂婵則向陸仁輕輕點頭。貂婵的身上還挂着夷州女兵大統領的職,而且夷州女兵可以說就是貂婵組建起來的,所以對這方面的細節貂婵遠比陸仁都要清楚得多。離開幾步之後,貂婵便向陸仁解釋道:“這種北方來的老人家很多,如果不讓他們做點什麼事的話,他們會心中不安的。就讓他們做點力所能及的事吧。”
陸仁也點了點頭,再掃望了一眼周邊的流民百姓,忍不住又轉回了身向老者問道:“老人家,您想念家鄉嗎?”
老者苦歎道:“如非迫不得已,誰又願意背離鄉土?”
“那老人家離鄉之時,村中尚有多少人丁?”
老者用力搖頭:“哪裡還有什麼人丁?小老兒村中原有過千人丁,數年來或遷居、或應徭役、或為胡騎所劫,到小老兒離鄉之時,村中人丁不足百人。”
“遷居的有多少?”
“約有三、四百人吧。都是些年輕人,走得了遠路。與其在家中坐待等死,還不如盡早遷去他處,趁着年輕還做得動活,像小老兒這樣的就沒什麼辦法了,走到哪是哪吧。”
陸仁的心情莫明其妙的變得沉重了起來。一瞥眼間望到了那孩童滿是期盼的眼神,陸仁再歎了口氣,目光轉向糜貞時,糜貞會意,将侍從帶的那些糕點全留在了孩童的手中。
――――――――――――――――――――
莽甲,陸仁的府坻。
“師兄,遼東那邊的消息傳回來了。一如你之前所猜想的那樣,公孫氏與北境戎狄近年來往來密切,而且還有提供大量的糧草軍械給北境戎狄。那些北境戎狄本來就不安份,現在得了這些東西,會想着去多撈點好處也很正常。再轉回公孫氏這裡,北境的防務空虛給了他擴張領土的野心,搞不好真的想與北境戎狄勾結。”
陸仁重重的一拍桌案,怒道:“搞什麼啊他?他這不是在引狼入室嗎?勾結北境戎狄的兵馬去擴張實力?他真當他是鐵木真,有本事壓服這些北境戎狄啊?”
雪莉楞了楞,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然後很小心的道:“師兄,我有诂計到你在想些什麼了……拜撫,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
“約有三、四百人吧。都是些年輕人,走得了遠路。與其在家中坐待等死,還不如盡早遷去他處,趁着年輕還做得動活,像小老兒這樣的就沒什麼辦法了,走到哪是哪吧。”
陸仁的心情莫明其妙的變得沉重了起來。一瞥眼間望到了那孩童滿是期盼的眼神,陸仁再歎了口氣,目光轉向糜貞時,糜貞會意,将侍從帶的那些糕點全留在了孩童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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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甲,陸仁的府坻。
“師兄,遼東那邊的消息傳回來了。一如你之前所猜想的那樣,公孫氏與北境戎狄近年來往來密切,而且還有提供大量的糧草軍械給北境戎狄。那些北境戎狄本來就不安份,現在得了這些東西,會想着去多撈點好處也很正常。再轉回公孫氏這裡,北境的防務空虛給了他擴張領土的野心,搞不好真的想與北境戎狄勾結。”
陸仁重重的一拍桌案,怒道:“搞什麼啊他?他這不是在引狼入室嗎?勾結北境戎狄的兵馬去擴張實力?他真當他是鐵木真,有本事壓服這些北境戎狄啊?”
雪莉楞了楞,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然後很小心的道:“師兄,我有诂計到你在想些什麼了……拜撫,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雪莉楞了楞,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然後很小心的道:“師兄,我有诂計到你在想些什麼了……拜撫,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