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納瓦拉之後,孔塞林和依蘭達都決定去好好查查那個群島的底,畢竟還是各自為政慣了,所以也就約定了分開行動,當有新進展的時候就碰頭進行溝通。
兩條都是頭狼,又不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當然還是狗有狗道,貓有貓道來的更妥當……雖然依蘭達心中隐隐有了猜想,但現在既然孔塞林沒提出來,她也就當做不知道。
孔塞林那邊暫且不論,依蘭達這邊給尼卡和康德分派了任務,把這兩個人分别安排去打聽納瓦拉關于埃米爾以及……那個所謂的神秘的萊曼群島的各種消息。
這裡離萊曼群島那麼近,想知道島主究竟是誰從而判斷安全性的船長絕對不少,跟他們有共同企圖的人也肯定大有人在。
這樣一來,他們反而不會那麼顯眼,畢竟都是納瓦拉出身,對本地哪裡能打聽到消息簡直是心知肚明,隻要注意僞裝不要被人發現就夠了……畢竟大多數面對的對象都是酒鬼,連自己媽都不認識,别上趕着和人打一架誰愛理你。
她自己呢?當然是親自潛伏去博杜安的城堡裡一探究竟。
她這邊還沒什麼進展的時候,尼卡那邊卻有了突破。
他居然在酒吧裡勾搭上了一個埃米爾的侍女,從而混進了埃米爾的莊園,那個侍女簡直被他迷的神魂颠倒,甚至答應了他晚上去埃米爾的莊園打一炮的要求。
依蘭達:“……”
雖然疑心這當中有詐,不過好奇心戰勝了一切,依蘭達當天晚上就和尼卡一起混進了埃米爾的莊園,至于那個可憐的侍女……當然進來之後就被打暈了扔進地下室。
就連依蘭達都忍不住對尼卡表示了同情……畢竟不是誰都能對一個體重超過兩百的廚娘噓寒問暖溫柔體貼的。
啧,真是辛苦了。
尼卡在把依蘭達帶進莊園之後,目标相當明确地帶她直奔另一個相當隐蔽的密室,路上邊走還邊跟依蘭達解釋,這個奇怪的女人才是讓他注意到那個酗酒的廚娘的原因所在。
上一次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找到了這個人。
依蘭達:……等等你還真跟她來過一炮?!
不過打人不打臉,依蘭達還是把這句話給咽回了肚子裡,帶着滿腔的敬意重新審視了一下自家大副。
尼卡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哆嗦,把她帶到了一個人面前,“你問她吧。”
密室裡彌漫着一股難聞的味道,面前的人形東西身上滿是燒傷的疤痕,身上一片布都沒有,像一團黑黑紅紅的爛肉一樣癱軟在地上,看起來簡直比惡鬼還要猙獰可怖,如果不是尼卡說,她還真沒認出來這是個女人。
依蘭達狐疑地看了尼卡一眼,“這是誰?”
“她婚後姓哈斯勒。”
依蘭達的瞳孔瞬間緊縮了一下,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是哈斯勒的妻子?”
“嗯,就是當年那場火災的受害者,”尼卡瞥了地上那個怎麼看都不太像是個人的女人說,“我在埃米爾的密室裡找到了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他居然還一直把這個女人留着。”
那埃米爾真是留的一手好牌,哈斯勒人也一直在納瓦拉,他竟然真能做到風聲一絲不露!
“她的神智還清楚嗎?”依蘭達仔細打量了一下那一團隻能稱之為肉的東西,皺着眉問。
“不太清楚,”尼卡搖了搖頭,“現在應該隻有一些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畢竟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那樣的地方關久了都不可能保持正常,更别說她還受了那麼嚴重的傷。”
兩人的心中同時浮上了一個疑問:為什麼哈斯勒的妻子會出現在埃米爾的密室當中?黑鲨哈斯勒無論如何也算不得什麼大人物,從他在納瓦拉過的如此落魄就能看出來,這樣的一個小人物的妻子,有什麼是值得讓他們留意的呢?
“我想……或許是因為塔比斯的海圖?”尼卡有些猶豫地開了口,“這個我聽過一點風聲,一直有傳聞哈斯勒手裡有塔比斯海灣的海圖,那場大火也是在海圖之後才爆發的。”
“要是威脅不成早就應該殺了才對,為什麼還會留到現在?”依蘭達皺起眉,她心中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說不定和塔卡蘇有關。
要知道,當年那場大火可是塔卡蘇放起來的,如果真要在大火裡面動手腳,恐怕也沒誰比他更便利。
但現在的問題是,哈斯勒自己都混的跟條狗一樣,他的妻子為什麼還活着?
有多大的仇恨要這麼一直折磨一個女人?
她知道人心可怖,這麼多年來難道塔卡蘇一直和阿爾蒂爾有聯系?那他當時給他們提供的海圖當中究竟有多少真假?
她知道塔卡蘇是艾爾救回來的,甚至以此作為憑借要挾哈斯勒加入了她的隊伍……難道這個一直被她忽略的塔卡蘇身上還藏着什麼秘密?
依蘭達下意識皺起眉,覺得哈斯勒想要歸隐田園的夢想怎麼都充滿着滿滿的不靠譜……真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算不算孽緣。
兩人現在就在埃米爾的莊園裡面面相觑,總覺得這裡面透着一股子太過順利反而導緻的不安。
“……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
火光驟然亮起!
埃米爾含笑的聲音響了起來。
“伯納德小姐,您竟然親自光臨我的莊園,有失遠迎,真是讓人意外。”
最後那個意外那叫一個氣韻悠長,生怕人家聽不出裡面的别的意思。
依蘭達就說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到了這會反而鎮定了下來,“是你讓人帶我們進來的?”
“恐怕是,”埃米爾笑眯眯道,“我的莊園雖然比不上塔蘭朵思那些大貴族的,可是最起碼的安保措施應該還算不錯,至少……應該比安倍裡那位的強。”
依蘭達殺了馬修主教這并不是秘密,“所以現在你是想做什麼?把我抓起來交給教廷?”
“不不,我怎麼會對一位美麗的船長如此的粗魯,”埃米爾一副受到傷害的模樣,“我之所以請你們過來看見哈斯勒……夫人,的确是有事相求。”
地上的那團肉在看見他的時候突然發出恐懼的嗚嗚聲,甚至還企圖做出求饒的動作,可惜她現在就是一團滿身疤痕的爛肉而已。
埃米爾仿佛沒看見,“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竟然囚禁了她那麼多年實在是很可怕?”
他笑了一聲,走到那團肉面前,“沒辦法,這位哈斯勒夫人實在是太過于罪無可恕,身為阿爾蒂爾的人,竟然企圖偷走塔比斯海灣的海圖來和我們做交易,想換得她和哈斯勒遠走高飛,你說愚蠢不愚蠢?”
“這怎麼可能呢?後來當然還是要感謝塔卡蘇,他出手替我們做了一些不方便的事,我想……現在他應該得償所願了吧?”
“可是怎麼辦呢?”他的聲音溫柔而涼薄,“我總不至于親手殺一位阿爾蒂爾,隻好把她關在這裡了。”
“讓她在這裡好好反思一下,出賣家族的後果。”埃米爾道,“阿爾蒂爾可不是誰都能騎在頭上的。”
可是這樣的事情,遠遠比死亡更可怕。
要是這樣倒是不難理解為什麼她一直還在這裡,沒想到塔卡蘇一直和阿爾蒂爾有聯系,那他當初所謂的在科金博地區被救,恐怕也不是偶然,而是他刻意算計的結果。
為了得到哈斯勒,這個人連自己的命都不當做命,那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到的?
“你把塔卡蘇和阿爾蒂爾的關系拿出來說,恐怕為了不隻是跟我說說陳年舊事吧,”依蘭達淡淡道,“到了現在不妨我們好好談談,到底是居伊想要阿爾蒂爾,還是你呢?”
“那個傻孩子跟你說了?”埃米爾笑了起來,“也不奇怪,他那麼喜歡你。”
“沒錯,想要阿爾蒂爾的人一直都是我,居伊隻是想要博杜安而已,但是現在的納瓦拉太過于沉悶守舊,還有商會和一群不知所謂的元老……”
“所以你們幹脆先破後立,直接和納瓦拉打對台?”依蘭達嗤道,“恐怕博杜安家主對這件事并不是完全不知情吧,不然他早就該動手了。”
“他隻知道自己的好兒子在裡面插了手,”埃米爾的聲音中帶了絲輕微的嘲諷,“這話也沒錯,克魯斯也沒忍住朝這裡面伸了手……”
如果是這樣的話,博杜安家主暫緩動手倒是可以理解了,他估摸着這最後肯定都是博杜安的産業,最多不過是自家兩個兒子窩裡鬥罷了。
說不定他自己也覺得商會尾大不掉是個掣肘,剛好趁着這件事金蟬脫殼,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我知道你這次過來肯定是來找魯克的,居伊也讓我給你提供幫助……”
埃米爾并不打算深入就萊曼群島讨論下去,依蘭達不由得在心中遺憾地歎了口氣,她可是對這塊蛋糕相當感興趣,奈何埃米爾護食的緊,如果她沒猜錯,說不定埃米爾還是居伊在這邊利益争奪的代言人。
“對,我就是為了殺了魯克,”依蘭達故意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隻要殺掉他,我就可以從孔塞林那裡得到足夠的報酬了!”
“别的什麼我可不感興趣,反正我隻要有地方落腳就行了,難不成居伊還會不給我一個落腳點?這不是才讓你來接我了?”
她故意表現的有些粗魯又不夠聰明,并不介意在埃米爾面前暫時藏拙,而她果然也在埃米爾臉上看到了一閃即逝的輕視,畢竟這一位總是認為她是攀附男人的,先是艾爾,再是居伊,現在又是孔塞林……一個女人怎麼可能當好船長?
請盡情的輕視我,千萬不要客氣!
“當然如此,”埃米爾彬彬有禮道,“之前有孔塞林在不太方便……”
“我就知道你們是在開玩笑……哦對了,孔塞林的錢給我吧。”依蘭達一副财迷狀,“不過我可以分你們一點,當做辛苦費。”
“……不必了。”
“我就知道你最大方了!”依蘭達握住他的手誠懇道。
埃米爾簡直一口老皿要噴出來,他沒想到依蘭達竟然會來翻這個舊賬,心中憋屈簡直難以言說。
最後的最後,埃米爾提供了充分的魯克的資料,趕緊把依蘭達這尊瘟神給送了出去。
就連尼卡都忍不住站的離依蘭達遠了點。
女海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是做什麼?”
“……我還是個寶寶,臉皮還有點薄。”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