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臨天下:攝政王的寵妃 653.第653章 心力交瘁
風城獨自一個人在山洞外面等着,已經等了足足五個時辰。
進入秋末的白晝明顯比夏天短了許多,此時已是太陽西下,逼近夜幕降臨時分,安靜得過分的山谷中,愈發讓人覺得時間難捱。
已經整整一天滴水未進的風城,此時面色頹然而蒼白,額頭上無法避免地沁出了晶瑩的冷汗,脊背上,更是布滿了細密的一層。
疲憊與惶然,已經占據他所有的思緒。
不知道多少次從九條岔口一一試探,然而卻始終沒有一次能成功開啟機關,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的雙腿,沉重得像是灌了鉛一樣,此時此刻,風城刻骨銘心地感受到了深沉的無力與絕望。
抱着劍,頹廢地靠在一方巨石上,雙目無神地望着漸漸黑暗的天空,心頭籠罩着與天際一般顔色的晦暗,風城心裡閃過無數個想法,其中最讓他感到恐懼不安的那一個――他在想,若真有萬一,剛剛平靜下來的帝都,近段時間剛過了幾天安穩日子的朝臣,以及将所有的驕傲與虔誠忠心全部奉與主上的四王,到底該如何面對這個事實?
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傳進耳朵裡,風城卻是連動一下身子的力氣都沒有。
青楓腳步沉穩地走來,站在沉默之間,與風城蒼白的視線對上,他心頭亦是沉沉。
一整天了,沒有任何動靜。
他們打不開山洞裡的機關,無法進去,所以,也完全沒有辦法得知,此時裡面是怎樣的情況,主上和青鸾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面對這種擔憂與無力的彷徨,僅僅隻一天的時間,就讓風城感受到了心力交瘁的感覺。
“新兵們已經用完晚膳了。”青楓開口,表情沉重,“主上和青鸾如果再不出來,隻怕難免讓他們心裡猜疑。”
猜疑?
風城沒有說話,眼神靜靜地望着上空,根本無暇理會新兵們會如何。他此時心裡擔憂的,隻是主子的安危而已。
“青楓。”風城沉沉開了口,“如果明日一早之前,主子還不出來,我就自刎謝罪。”
青楓皺眉,面色雖然亦是蒼白,但是比起風城滿臉的頹廢絕望,他顯然要鎮定許多,“主子不會有事,你太過緊張了。”
風城無聲扯了下嘴角,“是嗎?”
他也希望是自己太過緊張了,然而這種漫長的等待,無時不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經,以及他僅剩的理智,風城甚至無法确定,自己到底是怎麼熬過這一天時間的。
“主子是蒼宇皇朝這一代的真命帝王,郡主則是五百年來唯一的鳳命貴格。”青楓猶豫了好大一會兒,還是說出了這件極少人知道的秘密,“所以,他們都不會有事的。”
風城聞言,安靜了良久,緩緩轉頭,猶疑地看着青楓,“你方才所說的,應該屬于皇族機密吧?”
命相之說,從來不會弄得天下皆知,即便這是預示着皇朝的祥瑞,即便預測出這種結果的,是曆來在皇朝之中擁有崇高地位的欽天監。
青楓點頭。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雖然面色蒼白,但是風城敏銳的感官還在。
“你不用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青楓搖頭,在他身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風城,你需要吃點東西。”
風城沒有說話,轉開頭,再度沉默了下來。
吃點東西?
他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吃東西?
腦子裡迷迷茫茫,連最基本的冷靜都做不到,滿腦子皆是恐懼和不安。
風城成為青雲騎統領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即便上次在攝政王府,要被主子逐出王府的時候,他的恐懼與絕望也遠遠沒有此時這般深沉。
一個人沉默思考的時間,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折磨,風城意識到自己無法再繼續沉默下去,心念微轉,他低聲開口道:“青楓,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冷不防他有這麼一問,青楓刹那間愣住。
“我知道你的身份應該不平凡,但是,也因為可以确定你對主子沒有其他的心思,所以我才一直不聞不問。”風城說着,無聲歎了口氣,“但是身為青雲騎的統領,我想,我是有權利知道一個真相的。”
青楓眼睑微垂,許久沒有說話。
風城無神地望着天際,沒有催促。
“風城,”須臾之後,青楓慢慢開口,“在我告訴你我的身份之前,我能否先知道你的身份?”
之前他們皆是心裡有數卻嘴上不言,既然現在待着也是待着,那麼不如把話都說開了,以後共事才不會産生隔閡吧。
“我是西川皇室的人。”風城開口,淡漠的語氣,說出口的話卻讓青楓悚然一驚。
“你說什麼?”轉過頭,青楓眼底明顯待着震驚,“西川皇室……”
風城面無表情地不知看向何處,剛毅的臉上一片空寂無情,“是,十四歲之前,我是西川皇室培養出來的死士,随着長公主西川紫菱踏入蒼宇大陸時,才剛剛滿十四歲。”
青楓想過無數種可能,卻獨獨沒有想過,風城的真實身份……竟是如此。
他有些艱難地開口,“這件事……主子知道嗎?”
風城轉頭看他一眼,“你覺得我會隐瞞主子嗎?”
青楓沉默。
“主子心裡清楚,但是這些年他從來沒有問過我一句。”風城說完,微微垂下眼,心裡生起一種複雜的情緒,“現在知道我身份的人,已經死絕了。”
死絕了?
青鸾皺眉,眼底浮現深思,須臾,有些不确定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西川皇室那些人,包括西川紫苑在内,都不知道你的身份?”
風城眼底流露出漠然的色澤,“他們曾經知道,但是現在……不過以為我已經死了而已。”
一個死士的賤命,有誰會放在心上?
十四歲之前……距離現在已經超過了十二年,青楓不知道風城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主子在知道他身份的情況下,還對他委以重任,足以說明,他的身份對主子構不成任何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