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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鳳臨天下:攝政王的寵妃

875.第875章 彼岸輪回6

  這個白衣少年身份尊貴,是來自帝都,或者說,是來自宮裡的皇子。

  而他千裡迢迢讓人送來了宮裡的名貴藥物,是為了給他療傷。

  沉默地站在床沿的楊承宇,一時之間隻覺得心裡五味雜全,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茫然彷徨,還有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忍不住問出了心裡的疑問,他語氣遲疑,帶着點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不安。

  這句話一出,房裡其他兩個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了他,宇飛皺了皺眉,也有些不明白。

  主子對這個少年,似乎的确是太上心了一些。

  白衣少年看了他一眼,動作很是随意地拂了拂衣擺,在身後的軟榻上坐了下來,清冷的視線在楊承宇面上停頓了好長時間,直看得他臉色逐漸僵硬,才以淡漠的語氣道:“你的容色不錯。”

  什麼?

  楊承宇愣了一下,随即面上皿色盡失,臉色煞白,踉跄着跌坐在床邊。

  宇飛也是呆滞了須臾,才反應過來他家主子說了什麼話,腦子裡不由有些淩亂――這是他家素來清冷高貴,似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主子會說的話?

  白衣少年冷冷地掃視了一眼面色慘白的楊承宇,沒有錯過他眸心的難堪與慘然,“這句話讓你覺得難以忍受?”

  “主子……”宇飛呐呐地開口,很快就反應過來主子的話似乎并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他現在剛受過刺激,心情需要平複――”

  “平複?”白衣少年冷笑了一記,身子倚靠在軟榻一側,唇畔勾起譏诮,“一個男人難道也需要把貞操看得那麼重要?十五歲的少年在我看來,已經是一個十足的成年人了,若是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活着也确實沒有什麼意思。”

  楊承宇顫抖地低着頭,兩隻手握得死緊,指尖直接掐進了掌心裡,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皿色,心裡一陣陣濃烈的苦澀與絕望再度席卷而來,似是狂風驟雨一般帶着殘酷無情的力道,幾乎要讓他瞬間體會到滅頂的窒息絕望。

  然而,伴随着那句“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在我看來,已經是個成年人了,若一點承受能力都沒有,活着也确實沒有什麼意思”這句話話音落下,他瞬間如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渾身從頭到腳涼了個透徹。

  雙手還在顫抖,他卻慢慢擡眼,雙唇微微哆嗦,嗓音微顫卻隐約帶着質問的語氣,“你從未體會過……那種滋味,此時有什麼資格說這些?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他體會過那種每日每夜都被打得遍體鱗傷的感覺嗎?

  他體會過每時每刻都活在恐懼中的滋味嗎?

  他感受過,冰冷惡心的雙手強行劃過身體,那種仿佛過毒蛇爬過的感覺嗎?

  他體會過……被從懸崖上一次次扔下,又一次次提上來,吐得昏天暗地,五髒六腑都要爆裂的感覺嗎?

  沒有,他根本沒有體會過,所以,他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言不慚?

  有什麼資格指責他……沒有承受能力?縱然是心志最強大的人,面對着如此慘烈的命運,隻怕也要被擊垮,被折磨得面目全非吧?

  宇飛聽到他這番質問的言語,驚得臉色都變了,幾乎忍不住要出聲呵斥,然而,對上他那雙布滿凄涼悲哀色澤的雙眼,卻瞬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裡有些不安,他轉頭去看向白衣少年――他以為,自家小主子被這一番冒犯的言語質問,一定會勃然大怒,然而他卻發現,主子似乎并沒有生氣,不但沒有生氣,似乎心情還不錯的樣子。

  嘴角略微勾起一個深意的笑痕,白衣少年漫不經心地道:“你是不是覺得你經受了一番非人的折磨之後,就有足夠的理由,學着那些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那般尋死覓活的矯情了?”

  楊承宇身體一顫。

  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女人?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站起身,白衣少年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以一種很輕松的,卻讓楊承宇無法掙脫的力道将他拉了起來,“放心,我不會折磨或者懲罰于你,隻是讓你去看看,這世間多的是比你悲慘,比你低賤,卻依舊為了能苟活于世而願意付出一切代價的人。”

  楊承宇無法拒絕,也掙脫不開,甚至不知出于何因,就這樣呆呆地跟在白衣少年身後,走出了房門。

  外面已是夜幕沉沉,繁星點點,月色根外皎潔,幹淨純粹得仿佛能洗淨世間一切污穢與不堪。

  然而,最後的事實證明,污穢到處都有――這世上隻要有人,就一定有見不得光的陰暗存在,隻是隐藏在一切光鮮繁榮的外表之下而已。

  白衣少年先帶他去了城外的一座破廟,讓他看清楚,繁華的城池外面,也依然有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乞丐,楊承宇親眼看到了,兩個乞丐為了争搶一塊掉在地上沾了塵土的薄餅而打得你死我活。

  白衣少年淡淡道:“為了填飽肚子,如此簡單的一件事而已,他們可還有絲毫尊嚴?”

  楊承宇咬着唇,沉默不語。

  對于乞丐來說,性命顯然比尊嚴重要得多了。

  然後,他們去了一座府邸,一個窩在柴房裡的女人在緩慢地吃着已經發了馊的剩飯,她的頭發淩亂不成樣,她的身上充滿惡臭,她的臉上布滿觸目驚心的傷疤。

  “這個女人的兒子被府裡的當家主母打死了,她的人生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希望。”白衣少年淡漠地說着,仿佛隻是在簡單地陳述着一個故事,“殘羹剩飯,她可以不必吃,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隻要斷水斷食三日,就必死無疑,可她還是吃了,這是求生欲望――因為她要報仇,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楊承宇下唇咬得愈發緊了,滲出了皿滴而不自知。

  出了這座陌生的府邸,白衣少年往城裡走去,最後一處去的地方,讓楊承宇這輩子都難以忘懷,也是徹底改變他命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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