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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避禍端蘇張獻馬救冀州趙程兼程

殘漢逐鹿 老實混蛋 5775 2024-01-31 01:14

  商人在漢朝的時候地位是非常低下的,自從漢武帝定下“重農抑商”的國策之後,商人便成為了過街老鼠,統治階級喊打喊殺,普通百姓對他們也是怨恨不已。統治階級的刻意醜化,導緻所有人都把商人看成了寄生蟲,認為他們不事生産又奸黠狡詐。漢朝以前,大小商人活躍,商品經濟發達,也誕生了子貢,範蠡,呂不韋等名傳天下的大商人。但是兩漢四百餘年,卻沒有任何一位商人以正面形象出現在史書上,這也就導緻了商業蕭條,民生凋敝。

  甄俨可以在韓俊面前侃侃而談,是因為甄家并不是商家,而是耕讀世家。蘇雙和張世平卻并沒有這樣的底氣,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到韓俊臉上并沒有不悅之色,張世平這才戰戰兢兢地開口道:“我等聽聞公子駕臨中山郡,不勝歡喜,特此奉上良馬千匹以供公子調配使用!”

  韓俊眯着眼睛看着兩人不語,心裡面盤算着兩人的打算,甄俨的來意不難猜測,無非是想要借此博一個功名罷了。但是蘇雙和張世平無事獻殷勤,卻是為何?

  “我聽說,昔日劉玄德起兵之時,兩位曾經資助過他為數不少的良馬金銀,不知可有其事?”

  韓俊此言一出,駭的兩人匆忙跪倒在地,嘴裡面連聲求着饒命不止!

  韓俊冷哼一聲,不發一言,對于兩人的反應也在他猜想之中,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說,蘇張二人這是資敵通敵,畢竟玄德公現在可是在公孫瓒手底下讨飯吃;往小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劉備隻是一介布衣,所為者也是讨伐黃巾,所以蘇張二人的做法也不是不能原諒。

  甄俨面色也變得非常難看,怒視張世平道:“劉玄德現在公孫瓒手下任平原令,乃是公孫瓒的同窗至交,爾等意欲何為?”

  張世平面如土色,連連磕頭解釋道:“我等也是被逼無奈,劉玄德以勢相逼,若是不從恐性命難保,無奈之下,這才被迫贈與。”

  韓俊冷哼道:“劉玄德世之君子,焉能做出強盜之舉?”

  蘇雙幾乎都快要哭了,雙手顫抖着回答道:“劉玄德倒是态度溫和,隻是曉以利害,言明他欲要讨賊安民,但恨無馬可乘。我等不從本欲離開,奈何那環眼賊和紅臉大漢端的厲害,幾個起落便放倒了我等伴當,刀槍并舉對我等怒目相視,由不得我等不從啊!”

  韓俊微微點頭,這麼說倒還是有可能的,張飛和關羽都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尤其關羽還是逃亡在外,一個亡命賊又怎麼可能放過送上門來的美食呢?

  張世平大着膽子偷瞄了韓俊一眼,看到韓俊臉色好轉,這才輕舒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等本是往返于北地販馬,聽聞公子北上抗賊,特意散盡家财購進良馬兩千餘匹,今日一并奉于公子,助公子破賊大捷而還!”

  韓俊哈哈大笑着走下堂來,伸手攙起蘇張兩人,安撫道:“兩位義士休要驚慌,爾等為國盡忠,我又怎會怪罪于你們呢?”

  對商人有偏見的,是這個時代,卻不是他韓俊,要知道韓俊前世的身份本質上來說也是個商人。

  企業内部,傾軋嚴重,爾虞我詐,韓俊能夠脫穎而出,憑靠的并不是天賦異禀,而是不斷地學習。讀史使人明智,前世韓俊幾乎翻爛了二十四史,以此來吸收古人的智慧用于現代的鬥争當中,這也使得他對于穿越回到東漢末年其實并不是特别慌張。

  甄俨和蘇雙,張世平都離開了,韓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悅,雙手握拳在堂上來回踱步,忽然回頭看着趙雲問道:“子龍,兩千餘匹良馬與你,可否為我練出一支百戰精兵來?”

  趙雲聞聽大喜過望,連忙回道:“雲之所願,不敢請爾!”

  韓俊走上前來,重重一掌拍在趙雲肩頭,歎口氣道:“大軍堅壁不出,騎兵奔襲敵軍後方,能不能擊敗公孫瓒,就全靠你和你手下的騎兵了!”

  趙雲面色一緊,猶豫道:“主公厚愛,趙雲感激不已,但是趙雲無能,短時間内恐怕無法為主公練出一支無敵騎兵。”

  “為何?”韓俊面色一緊,好像一盆冷水迎面潑來,一下子将他的好心情澆了個稀裡嘩啦。

  趙雲回複道:“騎兵選拔,甚為嚴格,非身強力壯,行動敏捷者不可,非縱馬疾馳,可在馬上挽弓射箭者不可,非忠勇敢戰,膽大心細者不可。更為重要的是,騎兵作戰,最為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呼應配合,而這些都需要時間……燕趙之地雖多善射之士,但卻甚少人可在馬上挽弓,作戰之時很容易從馬匹之上滑落。如此想要戰勝白馬義從,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剛才我特意看過,張蘇二人送來的馬匹,大多都是北地匈奴馬,馬身矮小,爆發力差,速度慢,用于後勤補給還可以,但用于沙場作戰恐怕并不适合。最為關鍵的是,冀州之地多山路,長途奔襲很容易傷到馬蹄,想要繞到敵軍後方,恐怕也是困難重重。”

  如果說韓俊剛才隻是失望,現在卻有些絕望了,雖然他很早之前就知道戰争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不是玩遊戲,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是現在看來,他所謂的準備也不過更像是高級一點的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抱着最後一絲絲希望,韓俊問道:“這一戰,真的沒有一點可能使用騎兵作戰了麼?”

  趙雲苦笑一聲,“無法解決馬匹質量以及戰馬損傷,我想,主公恐怕要失望了……”

  韓俊腦海中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到。

  “你等等,等等……”

  韓俊微閉着眼睛,努力想要抓住剛才的那一絲靈光,可是卻怎麼都抓不住,喃喃自語道:“既然匈奴馬如此不堪,白登之圍又怎麼可能出現呢?”

  趙雲回道:“匈奴馬自然也不是一無是處,耐寒耐暑,對食物也不挑剔,可以長距離長時間奔跑。另外,白登之圍匈奴騎兵所騎乘的大多都是母馬,可以提供馬奶飲食,這就減輕了匈奴人的後勤壓力!”

  “明白了!”

  韓俊着魔了一般大吼一聲,興奮的幾乎要跳起來了,竟有趙雲提醒,他想起了很多事情來。

  今天的匈奴馬,就是日後的蒙古馬,橫掃亞歐大陸的蒙古馬!

  短暫的興奮之後,韓俊很快又陷入了沮喪之中,因為他想起來蒙古騎兵橫掃亞歐大陸之所以戰無不勝,一是因為蒙古人對财富的渴望促使他們始終保持着旺盛的戰鬥欲望,二是因為他們借鑒使用了發石車,火箭等中原新式武器,對于敵人産生了巨大的心裡震懾作用,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他們的騎兵戰術,強大的部隊機動性,以遠距離的包抄迂回,分進合擊為主要特征。雖然在正面戰場上無法戰勝歐洲的重裝甲騎兵,但卻利用自身高度機動性的優勢不分白天黑夜反複沖擊,屢戰屢勝,并且傷亡極少,保證了部隊持續作戰的能力。

  蒙古騎兵可以千裡馳騁,為什麼匈奴馬就做不到日夜奔襲呢?韓俊忽然想起了這個問題,如果說蒙古騎兵隻是在平坦遼闊的大草原上無人可敵,那麼或許就沒有問題了。但是中亞地形複雜,而且韓俊記得蒙古人經常在冬季大河結冰之時發起戰争,他們的戰馬又是怎麼避免傷亡的呢?

  想到這裡,韓俊猛然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沖出了縣衙。

  趙雲不知所以,隻能是跟在後面,看着韓俊跑到他說騎乘的戰馬旁邊蹲下身去。

  “主公,你這是?”

  韓俊細細地觀察了片刻,猛然擡起頭來問道:“子龍,這馬沒有釘過馬掌麼?”

  “馬掌?那是何物?”

  馬掌,又稱馬蹄鐵,據說可能是羅馬人最早的發明,對于延緩馬蹄的磨損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馬蹄鐵的出現,不僅保護了馬蹄,更使得馬蹄能夠更加堅實地抓牢地面。

  看起來,中原之地還沒有出現馬蹄鐵啊,難怪趙雲方才擔心長途奔襲戰馬會無法承受,原來是擔心角質磨破,戰馬無法繼續馳騁啊!

  想到這裡,韓俊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起身打了個歡快的響指,吩咐趙雲道:“你馬上出去把盧奴城内的鐵匠都給我集中過來,我找他們有要事!”

  趙雲雖然一頭霧水,但卻抱拳唱諾離開了。

  韓俊回到縣衙,取過紙筆來,努力回憶着馬蹄鐵的樣子,畫在了紙上。他沒有學過繪畫,因此連着畫了四五張,這才滿意地放下了筆。

  背着雙手,心滿意足地回到院子裡,打量着眼前的戰馬,猛地一拍自己的後腦勺,急匆匆的又回到了縣衙。

  剛才趙雲說,冀州兵大多無法在馬上控弦開弓,生怕滑落馬下,那是因為現在的雖然有了鞍鞯馬镫,但卻隻是單馬镫,也沒有高橋馬鞍,所以騎士想要馬上開弓,就必須要靠着雙腿的力量夾住戰馬保持平衡,這也就導緻了騎射的難度太大,不是馬背上長大或者沒有經過大量訓練根本就沒可能做到一邊縱馬飛馳,一邊彎弓搭箭。

  趙雲的辦事效率很高,沒多大會功夫就帶着十幾個鐵匠回來了。

  趙雲不知道韓俊的打算,所以自然也沒有說明白,鐵匠門不知道禍福吉兇,一個個的全都膽戰心驚,剛一見到韓俊,就齊刷刷的全都跪倒在地了。

  韓俊莫名其妙地看了趙雲一眼,不明所以地問道:“他們這是咋了?”

  趙雲尴尬的笑了笑,“主公沒說緣由,有人不肯過來,所以……”

  韓俊無奈地搖了搖頭,趙雲雖然沒有說明白,可他已然是明白了,兵痞一詞可不是空穴來風傳出來的,在這個時代,某些情況下,當兵的還真不如地痞流氓文雅。

  “諸位不要誤會,我把大家請來,是想讓大家幫我打造一些物件!”韓俊吩咐手下親随把鐵匠門都扶了起來,然後誠懇地說道:“另外,也不會讓大家白幹,每人幹滿一天會有五十錢的工錢!”

  韓俊此言一出,惶恐不安的鐵匠們立即放下了懸在空中的那顆心,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韓俊強迫他們做些能力之外的事情,聽說還是讓他們幹老本行,而且還不是白幹,當下全都重新跪了下去,口稱謝恩不止。

  韓俊拿出自己畫的草圖來,問道:“諸位當中,誰的經驗技術比較好一點?”

  鐵匠們齊刷刷的看向了一個光着上身的敦實漢子,那個看上去歲數并不大的漢子也不謙虛,挺兇站出來朗聲道:“回禀公子,小的韓五,祖上四輩都是打鐵的,敢問公子有什麼吩咐?需要打造什麼物件?”

  韓俊呵呵笑道:“韓五是吧?咱倆還是本家呢,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

  韓五連稱不敢,心裡面卻是美滋滋的,認定了這位州牧公子是個大好人。

  “就是這個!”

  韓俊把手裡的草稿紙遞給了韓五道:“你看看有什麼難度麼?需要多長時間能夠打出來?”

  韓五拿過草稿紙來,仔細地瞅了好久,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道:“公子放心,我看這個物件簡單的很,不用一盞茶的時間我就能做好!”

  韓俊滿意地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拜托諸位了,我軍能否擊敗公孫瓒,就看諸位的手藝如何了!”

  轉頭吩咐趙雲道:“你馬上帶人幫忙去把他們的工具取來放在後院,另外吩咐下去,煮酒炖肉,讓諸位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其他人都去忙了,韓俊重新返回縣衙,腦海裡想着高橋馬鞍的樣子卻怎麼都畫不出來。他前世節假日沒少去馬場遊玩,對于高橋馬鞍也并不陌生,可是知易行難,嘗試了許久之後,韓俊還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扔下紙筆,韓俊踱步去了後院,畢竟和高橋馬鞍相比,馬蹄鐵和馬镫更為重要。剛一走進去,就聽到韓五虎吼一聲,“成了!”

  “牽馬來!”

  韓俊興沖沖地接過那個剛剛出爐還有點燙手的馬蹄鐵,心裡面一陣陣的激動,有了這個,騎兵千裡奔襲将再也不是夢想,公孫瓒,等着我送給你的驚喜好好的後悔去吧!

  萬事開頭難,第一個馬蹄鐵的打造費了些時間,那是因為不熟練。熟練之後,韓五以及一幹鐵匠門,很快就可以批量生産了。

  趙雲把韓俊的坐騎牽了過來,韓俊叫過了韓五來,吩咐道:“把我的馬每一個馬蹄子上面都釘上一個蹄鐵去!”

  韓五還未說話,旁邊趙雲卻是急壞了,“主公不可,戰馬寶貴,不可輕易害其性命啊!”

  趙雲自然不知道,馬蹄子上有一層角質,釘入馬蹄鐵并不會損害馬匹健康。

  韓俊笑着搖了搖頭,“子龍靜觀其變,我的追雲駒是從西域高價買來,我又怎麼舍得要它性命!”

  韓五自然不像趙雲想那麼多,韓俊已經下命令了,他自然隻有老實照辦的份。

  趙雲面色痛苦地轉過身去,他是愛馬之人,自然憐馬惜馬,不明白對蒼頭百姓都很仁慈的韓俊為什麼要對自己的愛馬這樣殘忍?

  “子龍莫要悲傷,騎上追雲駒去轉一圈,回來之後如果你還不明白我的苦心,我就要考慮換人統帥這支注定名揚天下的騎兵了!”

  手腳麻利的韓五,很快幫追雲駒穿好了“鞋子”,韓俊笑呵呵地把缰繩遞給趙雲,同時不忘囑咐道:“不要害怕道路難走,你盡可挑揀那陡峭山路,看看追雲駒是否完好無損?”

  趙雲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顧不上多說話,接過缰繩來翻身上馬而去。

  盞茶時間,馬蹄聲響,趙雲滿臉喜色地回來了。人還在馬上,趙雲就已經是興沖沖地開口了,“主公,請恕子龍愚昧,有此良具相助,大破公孫瓒指日可待也!”

  韓俊搖頭笑道:“這還遠遠不夠,子龍現在你着手安排,把我軍戰馬全都釘上馬蹄鐵!”

  馬蹄鐵隻能保證戰馬長途奔襲而無損傷,想要克敵制勝,還需要雙排馬镫幫忙。

  漢末已經有了馬镫,隻不過是單排馬镫,輔助上馬所用,因此隻需要再多加一個馬镫就可以了。

  重新回到縣衙,是因為手下來報,沮授高覽兩人已經率軍抵達,韓俊來不及也沒有必要去城外迎接,因此直接安排人把沮授請來縣衙。

  一臉風塵的沮授顧不上與韓俊寒暄,剛一見面便告訴了韓俊一個好消息,“趙浮,程奂兩位将軍,已經遵照公子命令,星夜操舟沿汾水北上,估計兩日之後就可到達廣昌縣!”

  “怎麼會這麼快?”韓俊不解道,水路行軍相比于陸上自然要慢上許多,而且孟津距離中山郡更遠,行軍時間怎麼可能和韓俊等人相差無幾呢?

  沮授回道:“軍情如火,晝夜并進!”

  韓俊點頭,也明白了過來,陸上行軍,曉行夜宿這是常識,連夜行軍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會嚴重消耗士卒體力精力,即便趕到戰場也很難投入作戰。但是水上行軍則不然,輪班劃船就是了,雖然也會影響到士卒休息,但影響的畢竟隻是一小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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