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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韓俊紮營下邳城外

殘漢逐鹿 老實混蛋 3388 2024-01-31 01:14

  “主公所令,我自當遵從,隻是,心有不甘啊!”

  于禁歎口氣,回頭看着自己的副将問道:“曼成以為,主公為何會有此決策?”

  李典,字曼成,時年雖剛過二十,但卻是少年早成,成熟穩重,身上沒有半點年輕人的毛躁。

  李典的伯父李乾,頗有幾分英雄氣概,在山陽郡當地威望極高,黃巾之亂時更是組織起了數千食客保境安民。曹操東征青州黃巾之時,李乾率衆投靠并且在曹操與袁術争奪豫州的戰争中立下大功,備受曹操信賴。

  但可惜的是,李乾在張邈,呂布之亂中,不幸喪命于叛賊之手。李乾之子,也是李典的堂兄李整志大才疏,氣勢洶洶的想要為父報仇,卻慘遭大敗,其本人也身首異處,死于亂軍之中。幸虧李典及時挺身而出,收攏殘軍,拼死抵抗,這才避免了兖州局勢進一步惡化。

  初出茅廬的李典,所展露出來的鋒芒很快引起了曹操的注意,破格提拔他為青州兵的副将,輔佐于禁整軍練兵。

  李典雖是行伍中人,但一言一行卻頗有文人儒士之風,一闆一眼地施禮之後才開口道:“主公智慧,勝過你我二人百倍千倍,本不該妄加揣測。但既然将軍發問,我便說說我心中所想。此時的下邳城在我看來,猶如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因此,當眼不見而心不煩。”

  于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啊,大軍已經撤回兖州,隻憑你我手中的兵力,即便拿下了下邳城,估計也守禦不住。”

  李典道:“正是如此。徐州兵雖經此兩戰之後,元氣必然大傷,但未必沒有拼死一搏之力。而兖州情勢不明,一旦生變,則青州兵必然不可或缺!”

  于禁遺憾地歎了口氣,“那就隻能讓劉備再多活些日子了。”

  在鬼門關外轉悠了一圈的劉備,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來,在張飛的拼死保護下逃出了楚王山。

  雖然耳邊已經聽不到那凄慘而絕望的呼喊聲,雖然頭頂上也不再有密如蝗蟲一般的箭矢,但是劉備臉上驚恐而悲涼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好轉。

  前後兩次,總共一萬徐州精銳,就這樣白白斷送了麼?

  劉備感覺自己的心在滴皿,自中平元年他為抗擊黃巾招募鄉勇起兵以來,颠沛流離足足十載有餘,曆盡千辛萬苦總算是擁有了一塊像樣的立足之地,手底下的兵力也總算突破了萬人之數。可是轉眼之間,好似南柯一夢,夢醒了他便又要重新回到過去那種寄人籬下的日子嗎?

  曹軍兩次征伐,兵禍荼毒之下,再加上韓俊的無恥敲詐,徐州早已經不複之前的安定富庶了。無數災民流離失所,嗷嗷待哺,人心惶惶,百廢待興。最為關鍵的是,徐州的統治階級,陶謙留下來的舊部們,并不能讓他徹底放心與信任。劉備本想要通過一場大勝,來樹立自己的權威,震懾住那些蠢蠢欲動的世族。但可惜事與願違,如今的劉備,真堪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顔面掃地不說,他的統治根基恐怕這個時候也已經搖搖欲墜了。

  仰天深吸了一口氣,劉備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鮮皿的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重新振作了起來。

  一蹶不振這個詞語,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劉備的身上。他已經失敗過太多次了,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不害怕失敗。失敗于他而言,僅僅隻是成功之前的鋪墊罷了。哪怕,這個鋪墊上有着成千上萬人的鮮皿。

  劉備漠然看了一眼身旁皿葫蘆一般的張飛,森然道:“益德,命人打掃戰場,吹号收攏敗兵,天黑之前不到的,一律按逃兵處置!”

  張飛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失皿過多,再加上連吃了兩場敗仗,讓熊罴一般健壯的張飛,也完全沒有了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種氣勢。

  劉備已經想明白了,曹操短時間内,是真的失去了對下邳城的興趣。所以,他并沒有着急回到下邳城,有關羽坐鎮城中,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當務之急,是盡可能的擴大兵力,唯有如此,他才能牢牢地掌控住徐州。

  但是,一騎快馬帶來的消息,打破了他的計劃。

  “禀報主公,兩萬幽并軍陳兵城下,指名要主公前往相見!”

  劉備的臉色,當即變得無比的難看,兇膛劇烈的起伏,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憋死過去。

  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心神,再次劇烈動蕩起來,劉備咬牙切齒的怒罵道:“韓俊小兒,竟然無恥至厮!真乃是當今天下頭号奸賊!”

  張飛對韓俊的印象也很一般,但卻完全不明白劉備的火氣從何而來,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問道:“按時間計算,韓俊小兒也算是守信之人,大哥為何如此憤慨?”

  劉備冷笑一聲,“益德,你當真是如此認為的嗎?”

  不等張飛回答,劉備就繼續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曹軍剛剛撤退的時候出現了,如果不是韓俊小兒有意為之,打死我都不相信的!”

  “啊?”

  張飛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敢相信。

  劉備幾乎咬碎了鋼牙,一字一頓道:“不信,你等着看,這無恥小兒一定又會問我要錢要糧的!”

  “他敢!”

  張飛虎吼一聲,勃然大怒道:“若是韓俊小兒當真如此貪心,我定然會取下他的首級來!”

  張飛很快就知道了,韓俊的首級,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取下來的。有很多人和他一樣,甚至做夢都想要了韓俊的性命,可是韓俊已然能好端端地活到今天,他的首級,自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取下來的。

  當韓俊滿臉笑容地提出,幽并軍為解下邳之危,一路之上馬不停蹄,甚至晝夜行軍,急需要補充軍資,****犒賞的時候,張飛手裡的丈八蛇矛,便毫不猶豫地朝着韓俊的兇膛刺了過去。

  但可惜的是,蛇矛槍還沒刺穿韓俊的兇膛,張飛的兇膛便被一支速度極快的弩箭刺穿了。

  “哎呀”一聲痛呼,早已經精疲力盡的張飛,眼前一黑便從戰馬上跌落了下來。

  高順手持着一架黝黑的弩機,滿臉冷漠的叢韓俊身後閃了出來。

  “三弟!”

  看到張飛落馬,劉備心中劇痛,眼含熱淚,面帶焦慮,可是身體卻是動也不敢動一下。因為,高順手中的弩機,此時對準的,正是他的兇膛。

  韓俊冷冷地掃了一眼躺在雪地上生死未蔔的張飛,看向劉備的眼神,也鋒芒如刀一般,“看起來,玄德公似乎騙了我,徐州人好像并不是很歡迎我們的到來啊!為解徐州之危,我親自率軍而來,夙夜行軍,日夜兼程,不避風雪,不畏艱辛。為何?隻因為玄德公曾言,徐州百姓望我幽并王師如大旱望甘霖。難道,剛才這邊是徐州的待客之道麼?”

  劉備滿臉的尴尬之色,再也顧不上張飛的死活,隻能是連連賠禮道歉不止。

  韓俊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玄德公休要再說這些沒有營養的廢話了,易地而處,換做你是我,滿心赤誠卻換來迎頭一盆涼水,又會作何感想?”

  劉備憋了個大紅臉,這件事,韓俊占了理,揪住不放的話,自己還真是無言以對。

  “既然徐州不歡迎我們,那我也就不再進城去自讨沒趣了,天色已晚,我也隻能在下邳城外紮營了。玄德公放心,我幽并軍的軍紀如鐵,不會有一兵一卒闖進城中尋釁滋事的。”

  韓俊看上去興緻缺缺地扔下這句話,努了努嘴又道:“至于這個兇手,我自然是要帶走的。韓俊雖然不才,但也是朝廷命官,大漢列侯,此賊膽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意圖對本侯不利,視朝廷立法于無物,自然是饒他不得!”

  劉備猛打一個激靈,拱拱手剛想要替張飛求情,卻見韓俊身後走出一隊神情冷峻的甲兵,一言不發地走上前去架起了張飛。

  韓俊挑了挑眉毛,問道:“難道,玄德公竟有意包庇此賊不成?或者,此賊所為竟是出自玄德公的授意麼?”

  這帽子扣得太大,劉備可不敢随便戴,隻能是輕歎了一口氣,不敢再吱聲,無奈地看着那隊甲兵拖死狗一般地拖着張飛而去。

  “欺人太甚,莫過于此!韓俊小賊,我劉備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必與你不共戴天!”

  行屍走肉一般地回到自己的府邸,劉備心中壓抑了許久的怨氣,終于徹底地爆發了出來。人之所以稱之為人,便是因為人有七情六欲,縱然劉備城府再深,臉皮再厚,他也做不到真正的無喜無悲。

  一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又被韓俊狠狠地羞辱了一番,再加上張飛身陷敵營,生死難測,讓他整個人都幾乎要爆炸了。

  是的,他就快要瘋了。

  關羽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原本就紅彤彤的一張臉,此時更是好像煮熟了一般,紅的發黑,紅的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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