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無攻打大宋的打算,所以聽說嶽元帥來到鄧州之後,立刻從夏國趕回,來到了洛陽,怕的就是雙方起沖突。”說到這,趙朔歎息道。“可我還是來晚了,守衛洛陽的折家軍擔心嶽元帥會對洛陽不力,所以派出了一隻小分隊過來打探消息,結果雙方起了沖突,這都是我的錯啊。”
趙朔的主動認錯,大大出乎了嶽飛的意料,安排人馬防止洛陽兵馬前來刺探是嶽飛親自下的命令。
這一次,趙構給嶽飛的旨意是一路北上,拿下襄州和鄧州之後,伺機拿下洛陽,而後大軍西進,攻占長安,一舉剿滅趙朔。
以前,嶽飛不樂意跟趙朔交戰,是因為趙朔一直在抗擊金國,黃頭回鹘這些蠻夷,守護着大宋的領土和子民,在他看來,趙朔是可以聯合的力量,是可以為迎回二聖做出貢獻的力量。所以,他不想跟趙朔開戰,認為這樣的戰争十分不智,也不和時宜。
但朝廷已然有了旨意,嶽飛不能違背,所以下令嚴防洛陽一代的兵卒前來刺探消息。
他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如果折家軍強悍無比,雙方交戰便是不智,但若折家軍言過其實,那便趁機拿下洛陽,至于攻打長安的事,到時候看情形而定。
經過那次伏擊,嶽飛知道折家軍名副其實,很強悍。而後趙朔突然到來,并且一到來就對齊軍動手了,這實在太出乎嶽飛的意料之外了,所以他才派嶽雲出擊,一來是想做黃雀,坐收漁翁之利,二來也想看看,趙朔的指揮戰法,但他再次失策了,因為嶽雲還沒到達戰場,就碰上了過來打探消息的林峰。嶽雲、林峰一番戰鬥,不相上下,而後林峰讓嶽雲給嶽飛帶回了那句讓他無比不安的話――長安之戰。
長安之戰,齊軍占據的絕對的優勢,但卻被趙朔大的毫無還手之力,最終五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滅。
當然了,讓嶽飛去打,他一同樣可以打敗齊軍,他在意的不是戰争的勝負,而是影響勝負的因素――小炮彈。
當初完顔杲靠着這秘密武器,從延安府一路打到了中都,要不是後期小炮彈數量不足,完顔杲和完顔吳乞買之間鹿死誰手還很難說。
今天聽了趙朔的話,嶽飛猜測,完顔杲最後的戰敗跟趙朔應該有很大關系。
如果這個猜測是準确的,那趙朔可就是在太可怕了。
與這樣的人為敵,嶽飛沒有必勝的把握,再加上趙朔手中到底有多少小炮彈,嶽飛也拿不準,若是趙朔有個幾萬枚,就算他帶着十五萬大軍打赢了趙朔,但最後能活下來幾人?
若嶽家軍損失慘重,以後金軍南下,大宋又該如何?
嶽飛腦海中閃過很多想法,這讓他下定了決心,不能與趙朔開戰。
“剛才我聽王爺說,是從夏國趕回來的,這個……”嶽飛下了決定不與趙朔開戰,此刻問出了另一個關心的問題。
“我與夏國已經建立了軍事同盟。”趙朔笑了起來。“若是嶽元帥對我出手,夏國會立刻派兵救援。”
趙朔半開玩笑的話語,讓嶽飛心中一顫。若這是真的,那宋若對趙朔出手,就更加的不智了。
“王爺沒有說笑吧!”
“這件事我瞞着也瞞不住。”趙朔呵呵一笑,道。“再說,也沒必要瞞着嶽元帥不是。”
見嶽飛依舊半信半疑,趙朔又道。“隴右戰事,打敗黃頭回鹘,夏國是有功勞的,這件事,過段時間應該就傳開了。”
嶽飛沉默了一會,然後笑了起來。本來不跟趙朔開戰,他一直想不到說服趙構的理由,現在西夏與趙朔結成了軍事同盟,這個理由不就有了嗎!
“元帥在為我高興?”見嶽飛輕笑,趙朔忍不住問道。
“不僅是為了王爺,也是為了大宋天下。”嶽飛說道。
嶽飛這句話,讓趙朔深深的感到敬佩。他沉思了一會,覺得他的計劃這個時候,可以實施了。
“嶽元帥,有些話雖然你沒有明說,但我也能猜到,若你我不開戰,我那個叔叔那邊,你怎麼回複啊?”
“這是就不牢王爺費心了,我自會想辦法的。”嶽飛回道。
“單靠一個我與西夏的軍事同盟,恐怕我那個叔叔不會太滿意啊。”趙朔看着嶽飛。“元帥的目标是迎回二聖,這在我叔叔那裡,可是很大逆不道的。他是絕不會讓元帥達成目标的。”
趙朔沒有明說,但嶽飛一聽就明白了,趙朔這是在提醒他。
“王爺,二聖于王爺來說都是至親,難道王爺不想迎回他們嗎?”嶽飛沒有順着趙朔的話說下去,反而給趙朔出了一個問題。
“元帥,你又給我出難題了。”趙朔搖了搖頭,輕聲歎息道。“不瞞王爺,我手下的兵馬,算上府州折家軍,也就十多萬,這麼點人,靠着小炮彈,自保還行,但若想遠征金國,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這麼說,王爺是有迎回二聖的想法了?”嶽飛出聲問道。
聽嶽飛這麼一問,趙朔沉思了一會,才點了點頭。“若有一天元帥迎回了二聖,我那個叔叔不樂意供養,我願意讓他們接受他們,并且三秦之地,我也願意交給他們管理。”
趙朔說的誠懇,嶽飛雖然懷疑,但也不好再問下去。
“好了,以後的事,咱們以後再說。”趙朔見嶽飛終于不問了,趕忙将話題拉回來。“今天,我想給元帥提個建議,不置可否?”
“王爺請講。”嶽飛做了個請的手勢。
“元帥拿下了襄州,鄧州,本來的目标應該是洛陽,但現在……”趙朔指了指嶽飛,指了指自己,笑了笑,沒有明說。“我建議,元帥可以兵分兩路,奔襲唐州、壽州,那裡的齊軍防禦薄弱,元帥費不了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攻下來,然後你寫上一份奏本,就說我與西夏結成了局勢同盟,洛陽防禦固若金湯,你已經做好了持久戰,唐州、壽州百姓思念故國,前來求救,你為了弘揚我那個叔叔的皇恩,才派出一支人馬去解救那裡的百姓,并請求我那個叔叔懲罰你攻打洛陽不力。”
嶽飛思索了一會,然後笑道。“好計謀,好計謀,有唐州和壽州這兩個替罪羊,我想陛下也不會再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