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去青樓?”
帝都東面有一條長街,有商賈書生,有平民權貴,熱鬧至極,繁華至極。這條高樓林立、人潮人海的街,還有一美麗名字。數十年前有一老者路過此地,笑談道:“人多如潮水,人聲如潮聲。雖不在江邊,此地也可聽大江之濤濤也。”百姓聞之,互相流傳,漸名之為――聽潮。
聽潮街有三多,文人多,商人多和女人多。最後一多,和前面兩多,一樣能歸功于聽潮街林立的青樓。
陳百川與并肩王一同站在聽潮街翠雲坊門外,身邊還走過幾個嫖客。
“陳小弟來帝都也有數天了,今日讓本王給你接風洗塵。别看翠雲坊是尋花問柳之地,裡邊的小娘子,可比那些大家閨秀水靈多了。跟本王進了這門,保證是賓主盡歡。”并肩王走出宮門後變了一個人似的,畫風從儒雅的文生突然就轉變作浪迹青樓的老銀賊。
陳百川額角冒出幾滴冷汗。接風洗塵就可以帶異國使臣逛窯子麼?還有理應德高望重的王爺流連青樓不怕被參上幾本麼?
陳百川不知道的是,這幾年來抨擊老王爺為老不尊、損害朝廷聲譽的奏折,早就可以放滿衡帝的案頭。隻是衡帝沒有下令遏止,老王爺也渾然無所謂,繼續過他夜晚白日都宣銀的放蕩日子。
還未等陳百川作出應答,一陣香風襲來。原來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老鸨,見熟客今日帶着一少年在門前站了許久還不進來,特地出來拉客。老鸨牽着并肩王的衣角,擠眉弄眼,羞羞說道:“王爺,您上次就說讓奴家伺候您,奴家好幾個晚上都沒關上閨房的門,可是就是等不到您。您是不是嫌奴家老了,哼。”
老女人撒嬌絕不是好看的場面,就算是漂亮的老女人也不行。陳百川想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縫在眼珠子前頭,眼不見耳不聞。
而王爺臉上沒有絲毫反感,甚至還有些得心應手、遊刃有餘,讓陳百川不禁感歎,老司機就是老司機。并肩王抓着牽在自己衣角的手,還順着手摸上手臂,笑道:“三娘真愛亂說,幾天前本王在你閨房門口敲了半天,你都不來開門。本王情深,三娘卻薄情得很。唉。”
并肩王一邊歎氣,那隻搭在老鸨臂上的手也越攀越高。老鸨往後一退再一轉身,把手臂從并肩王手中掙脫出來。看她動作娴熟,俨然是真正的老手。她揚起手中繡花手帕,捂住嘴巴輕笑道:“王爺真愛開玩笑。這位客官眼生得很,怕是第一次來吧。”
老鸨把話題轉向陳百川,她對這個站在一旁的水嫩少年好奇得很。
見老鸨不願給自己占了便宜,并肩王也不生氣,笑着說道:“好你個三娘,我說怎麼不給我開閨門,原來是喜歡年輕的。瞧你那邁不開腿的模樣,進去吧,在門口站了老半天了。”
“王爺真壞,奴家這就給兩位爺帶路。”
老鸨又是輕笑,見并肩王沒說起少年來曆,也沒有多問。她先行踏入翠雲坊,轉身時還給了陳百川一個媚眼。
陳百川想起那個坐地吸土的玩笑話,頓時心下一陣惡寒。
“姑娘們,見客啦。”
老鸨進到坊内,向着二樓高聲說道。二樓房内頓時鑽出莺莺燕燕,個個對着并肩王搔首弄姿。
“王爺早。”
“王爺今天來找我玩啊!”
“王爺身邊的小公子是誰啊?”
姑娘們騷氣十足,七嘴八舌的對着并肩王撒嬌。
陳百川的冷汗已經流的滿頭都是,這個并肩王到底是來了多少次翠雲坊啊!怎麼一屋子姑娘都一臉的睡過他了!
老鸨見并肩王今日無心與這些庸脂俗粉打情罵俏,瞪了樓上一眼,揮起手中的手帕,笑着說:“奴家知道您的心思,柳煙姑娘已經在房中等着了。”
王爺這時臉上才有了真正的笑容,不似剛才隻是逢場作戲,看來老鸨這個馬屁拍得恰到好處。陳百川也有些好奇,那位柳煙姑娘應該就是并肩王流連青樓的罪魁禍首了。也不知是怎樣的天仙,竟能惹得大衡王爺折腰。
“我這陳小弟也是孤身一人啊。”并肩王似笑非笑的看着陳百川。
陳百川剛想拒絕,那老鸨搶先開口:“翠雲坊最漂亮的女子被王爺要去了,其他人也隻能說是相貌平平,小公子一看是富貴人家,肯定看不上眼。這幾日慶國鳳凰居有個仙女似的姑娘來帝都遊玩,您看?”
兩人合着就沒打算給陳百川講話,并肩王又搶在陳百川前頭說話,他一拂胡須,說道:“鳳凰居?看來陳小弟今日有福了。三娘,把你說的那個天仙姑娘請來,快快快。”
一間青樓,千百美人,有楊柳腰,有嬌豔裝扮。
并肩王又想起什麼,開了個玩笑:“今日在添一個北蠻,我等就能湊夠四國之人了。有趣,有趣。”
陳百川也是一笑,兩人走進柳煙姑娘的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