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宮闱權謀之貴女（二十一）
孫氏見越來越多的人看了過來，便對着兩人說道，“好妹妹，咱們先帶着孩子去别處吧！另外，老夫人那邊也得要叫人去說一聲。這會兒宴會倒是不要緊了，我叫人去跟爹娘說一聲便是了。”
兩人點頭。招過舒寤就離開了宴會。
接着見着柳老夫人，自然又是少不得一番認親了。
柳老夫人知道了自己流落多年的嫡親孫女竟然被賜婚太子做側妃，頓時心中大氣，她的兒子兒媳和尚未出生的孫兒因為皇家而死，如今唯一的孫女竟然還要給皇家做妾！
當即便命人給皇後遞了帖子，到底她的身份不同，皇後接了帖子當即就召見了她。
“……皇後娘娘，臣婦那早逝的兒子就留下了這麼一滴皿脈，如今才得以找回。臣婦是萬萬舍不得她這麼早就嫁人了的！還請皇後娘娘開恩。”柳老夫人坐在皇後下首，拉着舒寤的手說道。
她這話說的委婉，可表達的無非就是一個意思：她唯一的嫡孫女不能與皇家為妾。
皇後沉吟了片刻，直接叫人去将建德請了來，建德帝來後聽了這段過往，頓時也頭疼了起來。金口玉言，聖旨都已經發了，如何能再收回來？
可是，這孩子的身份也确實不合适做太子側妃啊！
皇後輕咳一聲，試探的說道，“皇上，臣妾這兒倒是有一個勉強能說得上兩全其美的法子。您可否要聽一聽？”
建德帝當即就點頭，“說來聽聽。”
“賜雙字封号！”皇後說道，“原本賜封号就是對側妃的看重，堪比一般人家裡的平妻了。可到底雲……舒小姐的身份特殊，她父親乃是救駕而亡，她又對太子有救命之恩。一字封号的分量輕了些，雙字倒是合适，不會叫人看輕了舒小姐去。隻是，如此一來，太子妃就免不得要感到委屈了。畢竟……”畢竟，如此一來東宮就等于有了兩個女主子了！
柳老夫人聞言眸光微動。拉着舒寤的手緊了緊。這樣的結果，已經是她能為唯一的孫女争取到的最好的了。畢竟君無戲言。而她倚仗的也不過是皇家看重面子，絕不會虧待了忠烈之後而已。
再者，輔國公府那一大家子可是一直都做着将舒家女兒捧上太子妃皇子正妃乃至日後國母位置的美夢呢！如今卻被寤姐兒輕而易舉的得到了，那一大家子可不得要滿腹不爽快？她恨極了那一家子，他們不痛快，她自然就痛快了！
隻是，這樣一來，倒是叫她的寤姐兒受累了。皇家的兒媳，哪裡是好做的啊！
“好！就這麼決定了。另外，着内務府準備太子娶妃的儀仗，讓舒氏以正妃之禮入東宮。”建德帝當即就拍闆準定了。至于太子妃委屈不委屈，日後東宮後院亂不亂，那跟他可就沒有關系了。
皇後眼中的詫異之色一閃而過，“那皇上看什麼封号合适？不如今兒就發下旨意，公之于衆，也好叫柳老夫人雙喜臨門。”
建德帝眼神一閃，當即便說道，“那便取‘元’‘嘉’二字吧！另外，許舒氏太子正妃之尊，享太子正妃之禮。不過，劉氏畢竟是朕欽點的太子妃，理應居于東宮正院，東宮宮權也一并交予她。”
元者，首也。嘉者，美也，善也。這兩字便是分開來那也是極負深意的，若是合起來……
而且，給了舒寤正妃之尊，卻并給相應的權力。換做哪個人都不免心中不平吧？
呵，建德帝當真是巴不得太子的後院亂成一鍋粥啊。
建德帝都如此說了，柳老夫人和舒寤自然得要謝恩了。
“臣婦/臣女謝主隆恩。”
一番謝恩之後，宮人将柳老夫人和舒寤兩人送出了宮，而聖旨也随後出了宮，叫不少人都狠狠的震驚了一番。
柳老夫人是輔國公舒家的平妻，自然不用去跟身為嫡妻的鄭氏請安問禮什麼的，兩房的孩子原本也是各顧各的，除了初一十五必要的跟長輩請安外，從不踏足彼此的院子。
舒寤前腳跟着柳老夫人回到輔國公府，後腳聖旨便到了。輔國公府的人萬分詫異看着臉生、但是卻早已聞名的舒寤跟着他們一起跪了下去接旨。
而這聖旨的内容又再一次深深的令他們驚訝了。
“二娘，這真是三弟失蹤多年的嫡長女？”舒家大老爺驚訝的問道。失蹤了十一年竟然還能找回來，一找回來竟然就成了有雙字封号的太子側妃，還得享太子正妃尊榮。
呵，他們努力了十七年沒有做到的事情，竟叫一個丫頭片子輕而易舉的就做到了！雖然同姓舒，同出一脈，可是他的母親和這位父親的平妻柳氏向來不對付，柳氏的孫女得了這尊榮，于輔國公府和他們這一方的人未必有好處，但若是他的嫡長女就不同了！
反正她的嫡長女和舒寤都同為輔國公府的嫡小姐，隻要舒寤這小孽種……
柳氏淡漠的看了一眼蘇永昌和他身後的舒寶娴，這小子想的什麼，她自然知道。而後親熱慈愛的拉過舒寤，撫摸着她的鬓角道，“老身的嫡親孫女，老身難道還會認錯？嗤，老身就是再眼瞎也不會到那地步！”
舒永昌一時噎住了。
舒寤笑笑，看了一眼蘇永昌，拉過柳氏的手溫聲細語的勸道，“祖母莫生氣。氣大傷身，孫女心疼着呢！這位伯伯也就是難以置信了些，這才有此一問的。我可還都不認識新的家人呢！勞累您給我介紹介紹吧！也好叫孫女全了禮數。然後咱們好回去叫太醫給您看看，姑姑剛才可是跟我說了，您的身子不好，情緒波動不能劇烈了。适才您大喜大怒的，孫女實在擔心。”
柳氏頓時就歡喜了，就連平日裡不喜太醫也容忍了。“好好好！聽祖母的寤姐兒的！”
柳氏将舒家一衆人介紹了一遍後說道，“寤姐兒你放心，你雖然叔伯姊妹衆多，但有祖母在，定不會叫你受了一丁點兒的委屈。不過你自己也得要小心了，想打狸貓換太子主意的人可不少啊！”
這話，是說給這滿府的人聽的。
鄭氏眼神一厲，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舒大夫人周氏見狀眼神一寒，“瞧二娘說的，好似咱們府上是什麼龍潭虎穴似的。寤姐兒是咱們輔國公府的嫡出小姐，又被賜婚給太子殿下，身份可不一般呢！不過，說到婚事。寤姐兒雖然一直在東宮，可如今畢竟是嫁入皇家，這規矩禮儀到底是不同的，可得要好好學學了。不然到時候丢的可是咱們輔國公府的臉面。”
這話，就差明着說舒寤上不得台面，是低賤的奴婢出身了。
柳氏瞬間雙目冒火。舒寤輕輕捏捏柳氏的手。
“大伯母不愧是世家出身，這心思又細又深。不過，我卻得要辜負大伯母的好意了。我初入宮中便被殿下接到了東宮，雖是五品司膳女官，但可惜從未接受過女官的訓練。”
舒寤說這話的時候，别有深意的看向了周氏，世家嘛，注重的可不就是規矩，可适才周氏搶白柳氏的那席話可絲毫都不見尊重長輩。什麼心思細又深，那可就是完全的諷刺周氏了粗鄙性急上不得台面。
周氏自然也不是傻的，哪裡會聽不懂舒寤的話外之意？一時臉色都被氣的發白了。舒寤卻是不管她，繼續說道。
“殿下待我很是寬厚，倒是為我延請了不少名家大師教導我琴詩書畫，規矩禮儀，而後又令平嬷嬷教導我管理家宅。說來，我也有愧于自己身上這個司膳女官的頭銜。竟是一天都沒有好好盡過責。如今想來，我倒是慚愧不已。”
柳氏看見大房的人滿臉怒氣，整個人頓時就順暢了！“祖母的寤姐兒自小就可人疼，殿下那是憐惜你，是你的福氣！旁人就是求也求不來的！再說了，太子殿下還缺你一個司膳女官使喚不成？可别慚愧了！等日後跟殿下成婚了，好生照顧殿下便是了。”
這一番話，說的旁邊兒的大房和鄭氏氣悶不已。
舒寤臉上的愁容卻是立即就消失了，“祖母說的是。孫女記下了。家中的叔伯長輩和兄弟姐妹孫女也都認過了，咱們不如先回祖母的熙和堂吧！太醫這會兒應該就要到府上了。”
柳氏慈愛的拍拍舒寤的手，“好，聽祖母的寤姐兒的。咱們走！”
說着舒寤就準備扶着柳氏離開。
鄭氏這時卻發話了，“站住！寤姐兒，這難道就是你學的規矩？竟然都不跟長輩行禮問安？”
舒寤轉身看向鄭氏，滿臉都帶着驚疑的神色，“啊？剛才我見大房和四房的兄弟姐妹見到祖母的時候并未行禮問安，還以為這是府中不成文的規矩呢！可是，現在鄭老夫人這般問罪于我，難道并非如此嗎？”
舒寤說完，眨巴着大眼睛看向大房和四房的人，一副好奇寶寶的可愛模樣。
瞬間，鄭氏和大房四房的人臉色猶如便秘了一般。這話叫他們如何答？不論是與否，都是她們一方占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