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軍法處置?這裡什麼時候輪到李大人你來執行軍法了?”。【零↑九△小↓說△網】
此時,坐在一旁擺玩着茶杯的麻将軍,卻又是大聲的插上了嘴。
“麻将軍…你這是什麼意思?”。李仁貴閉上了眼,沉聲道。
他渾身已經開始了顫抖,他已經處于爆發的邊緣。
隻不過,這位滿臉胡子,大大咧咧的麻将軍,卻是絲毫都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而是繼續悠哉道。
“沒有啊,我就是覺得他們做的沒錯啊。殺的漂亮,非但無過,反而更應該大賞才是”。
“麻守一,你….”。
李仁貴剛一說完,卻覺得當着這麼多人不好撕破臉。
所以隻能又是将怒火壓下,佯裝平靜的道“麻将軍,你可知我早已派出人手前去商談诏安一事。可是這些人這麼一殺,你覺得對方還會相信朝廷的诏安嗎?”。
“哈哈,你的诏安?你覺得他們真的相信嗎?就連我的不信,你覺得他們會信?”。麻将軍正用他那粗曠中帶着嬉笑之意的語氣,對着李仁貴笑道。
“麻守一,你…”。
還沒等李仁貴說完,就見麻将軍又道“我跟你說,你的那狗屁诏安,成不成還另說。我隻知道,這幾個年輕人,他們殺了兩名二品山賊,七名一品山賊,還有數十名的普通山賊。而這些山賊的死,能讓我軍少死數百乃至上千名弟兄”。
“哼,一介武夫。你可知若是此次诏安功成,我朝将不會死一個将士。你們這些個隻會打打殺殺,隻會逞匹夫之勇的莽夫,懂什麼是兵法嗎,懂什麼是計謀嗎”。
說出了此話後,李仁貴這才将心中的怒火釋放了出來。
而在這一刻,他覺得很舒服,很暢快。
他一直都自比韓信張良,他一直都相信謀略是可以淩駕于一切武力之上的。
“哈哈哈哈,你他奶奶的敢罵我是莽夫?哈哈哈哈”。
對于李仁貴言語之中的蔑視,麻守一卻是沒有理會,反而是肆意的笑出了聲。
“李仁貴,你是把自己當成了豬,還是把趙半山當成了和你一樣的豬?你覺得一個被你背叛過的人,還會相信你那些什麼狗屁招安嗎。你從前隻不過是他手下的一條狗。要知道,一條狗,它再耍小聰明,它還是一條狗”。說完,就見他滿臉鄙夷的看着李仁貴。
而眼看着這位大大咧咧的麻将軍說出了此等帶有嚴重的,低下的,侮辱性的詞語之時,施無為的心中,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暢快。
一種發自内心,從未有過的暢快。
...
是的,麻守一很鄙視李仁貴。相反,他對趙半山卻是一直都是保持着敬意。
他本是跟趙半山一樣,乃是‘前朝’之将。
隻不過,當年在出征燕王的時候,他敗了,心悅誠服的敗了。
而燕王非但沒有殺他,反而是中用了他。
所以,燕王對他有恩,他之後便誓死效忠。
他與趙半山,本是同朝為官。雖未見過面,但卻聞過名,知道對方的為人。
一個為保皇室正統,不惜落草為寇的人。雖然是敵人,但是這也足以令他佩服。
因為,趙半山做到了,而他麻守一,卻做不到。
李仁貴将對方竟然罵他豬狗,頓時便怒喝道。
“麻守一,你竟敢當衆辱罵一位朝廷命官….我定會向尚書大人,向皇上參你一本,治你的罪”。
他很生氣,兇口也開始發悶。
他記得上一次被人罵成豬狗,是在趙半山的帳下。
所以,他背叛了對方。
而這一次,麻守一竟然也罵他豬狗。
所以,他也要麻守一死!!
麻守一見對方竟然要參他一本,當下便伸手向賬外的士卒招呼道。
“來人啊..給…給我把最好的筆墨紙硯送到李大人的營帳中”。
他雖看不起李仁貴,但他對兵部的楊尚書卻是佩服的很。
當年在戰場之上,他就是敗在楊士奇的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兵法之下。所以,他還是不敢對楊大人有半點不敬的。
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他這人神經有是大條,所以隻好硬着頭皮,當一回胖子了。
“哎,李大人,你快去寫吧。要不然,磨好的墨水就要幹了”。
麻守一,話中帶笑。說的自己好像很無辜。
“哼,好你個麻守一,我們走着瞧”。
說完,就見李仁貴一甩袖口,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
李仁貴走後,場間的氣氛才恢複了輕松之意。
“謝謝,麻大将軍。将軍,真威風!”。木一一笑嘻嘻的恭迎道。
她覺得這位長的粗曠無比的将軍甚是有趣。
而且,她認為要是張飛在世,跟對方應該是可以喝個三天三夜的。
“哈哈哈哈,哪裡哪裡,女俠你說笑了”。麻守一被木一一這麼一說,也是笑的得意。
但他一邊笑,一邊還是走向了正氣淩然的王征南。
隻見他,來到了王征南面前,竟是一改常态,行了一個有些蹩腳大禮。道“王道長,大名久仰已久。在下,麻守一。是此次軍中的主将”。
很顯然,他正是在學着那些書生的模樣,行着禮。
但畢竟他很少對他人做出這般動作,所以學的有些蹩腳。
王征南見對方行如此大禮,也是連忙回了一禮後,才道“哪裡哪裡,麻将軍。方才還想謝謝将軍的解圍之舉啊”。
麻守一早就聽聞過道宗王征南的事迹,他知道這二十年前的江湖,其實就是屬于這位王道長跟當年的秦衛明的。
他很佩服對方的性格,雖然不善言辭,但卻言而有信,義薄雲天。
所以眼下見到,才會向他行禮。
“哎,哪裡的話,不用謝。我倒還想謝謝幾位少俠的壯舉呢”。說完,就見他笑看着施無為幾人。
蘇無轼見這将軍道謝,便是擺起了手,笑道。
“哈哈哈,哪裡哪裡。我們隻不是行下仗義罷了”。
“無轼”。王征南見蘇無轼這般說話,便沉聲道。
此言一出,蘇無轼這才送了聳肩膀,無奈的不說話了。
“好了,幾位少俠還是先回去養傷吧。等傷好了,将軍我再請你們喝酒,哈哈哈”。
“謝謝将軍”
“謝,将軍”
“好好。紀綱,你的傷勢如何”。
麻守一注意到了紀綱腰腹部的傷勢。
他知道紀綱是錦衣衛的人,是秦衛明的人。所以,他便多問了一句。
“将軍,皮外之傷,并無大礙”。雖然口言無礙,但是他的嘴唇,卻是無半點皿色,顯然,那日他為木一一擋下的那一劍,也令他受了重傷。
“恩。紀綱,他們是江湖中人,軍中可以不計較,但是你是朝廷中人。朝廷本是派你來保護那李仁貴,可你卻擅離職守,你還是要接受軍法的處置”。
“是,大人”。
麻守一雖然平日裡大大咧咧,但是有些底線的事,他還是會遵守的。
“麻将軍,紀兄他…”。施無為卻是有些急道。他跟紀綱認識雖說不長,但也已經可以算的上是生死之交。所以在看到紀綱将要受罰之時,他也是有些不平。
然而,還沒等他說完,就見麻将軍不耐煩的道:
“哎,等你傷好了後,給你找幾個墊子放屁股上,随便讓人打你兩下就行了”。
“哈哈哈哈”。衆人也是被他逗的笑出了聲。
“謝,麻将軍”。
“恩,好的。王道長,先帶幾位少俠前去療傷吧”
幾人寒暄了幾句後,施無為幾人便出了營帳。
但此刻,他卻是突然轉向了紀綱,并凝重道“紀兄,那日救下我師妹。這恩情,施無為感激不盡”。
他那日已經失了心,并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
而他也是後來才知,是紀綱在最後關頭,幫師妹擋了那一劍。
“無為兄,你我二人還需要說這些嗎?”紀綱,虛弱的笑道。
“哈哈,等傷好了後。你我要喝上一杯”。施無為笑道。
他其實并不善酒,但他也不知是為何言及飲酒。
他隻覺自己已經感受到了這‘義’字,對于這個江湖的意義。他也是學着茶樓中的那些歌說書先生的口吻,說出此話。
.....
最後,就在施無為幾人離開營帳不久後,那營帳之内,卻是傳出了一聲粗犷的呐喊聲。
“來人啊,把我的副将全部給我叫過來,把我行囊中所有的骰子全部拿過來”。
“壓大壓小,買定離手,别磨叽了,快快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