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列長長的隊伍仿佛國際慶典、新春佳節的花車遊行似的,非常之拉風地行走在夏國皇城的主要道路上。
在前後排成長長兩行的,家丁護衛的拱衛下,行走在中央的是一輛裝飾着淡色流蘇,行走中淡色流蘇不斷前後擺動的,更加拉風的華貴大馬車。
而更更拉風的是,如今這輛如此陣仗的馬車的行車路線,是在往皇宮的方向駛去。
雪白柔軟的手工皮毛毯子,在馬車中滿滿地鋪了一層,毯子之上是左右兩個大大的絲繡軟墊,兩個軟墊的中央,是一張上等梨花木的四方小幾,小幾上還有一套茶具,是一個茶壺,和兩個杯子。
楚昭月一個人坐在碩大的馬車中,瞄了瞄馬車中的陳設。這樣的車中造型,怎麼看,都是特地為兩個人準備的,也就是說,這輛徐湘兒用來接她的馬車,常常是有兩個人坐在這裡面。
目光漸次掃過車中的物品,楚昭月也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氣地靠在了雪白毛毯上的絲繡軟墊,在馬車一搖一晃中,漸漸閉上了那雙被這種地毯的白色刺得有點不太舒服的眼睛。
這件事情,其實一開始她就覺得有些古怪了。
那個冬梅一到莫離閣,就嚷着要見楚老闆,也就是說她的身份在這些人眼中早就曝了光,而她的身份怎麼會這般輕易就曝光呢?要說宮中的人,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也就隻有太後,和她的那位便宜老爹箫國舅,可是他們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從她偷偷逃出皇宮之後,就根本沒有半點她的蹤迹,根本沒有找到她,若是真的早就找到了她,自然不會沒有發現夏漠風一直跟她在一起,就不會用什麼大費周章的,發布皇帝要大婚的皇榜,把他逼回去!
至于夏漠風,要是有心,她相信他一定會查出她的身份,她那個被老太後在鴛鴦譜上一勾,把她和他的名字勾在一起的身份。而且發生了那次青天白日之下,在河邊,大路上,她被人刺殺的事件,夏漠風派來保護她的人,一定會把這件事情禀告他們漠風大老闆,依着夏漠風的性子,是不可能放着不查的,所以,現在這個時候,楚昭月相信夏漠風已經知道自己的全名究竟叫什麼了,還有那個烏龍的身份究竟是什麼了。
不過,就算是夏漠風知道她的身份又怎麼樣,他是不可能突然腦子抽筋,自己都還沒有來找她對質,就這麼大嘴八婆地把她的身份到處公開,大張旗鼓地把她叫進宮的,依她對這個人的了解,他一定會先偷偷跑回這裡來找她,跟她當面問清楚,講明白,才會有接下來的什麼行動。
可是,事情就古怪在了這裡,夏漠風什麼都沒有做,連讓保護她的暗衛帶句話的過程都沒有,他就直接讓人把她帶進宮了,還下了聖旨!而更古怪的是,他的聖旨還是個輔助!是徐湘兒要邀請她進宮,要是她不去,而強迫她必須進宮的一個輔助工具!
夏漠風和徐湘兒究竟是什麼關系,楚昭月還不清楚,雖然,他們的關系肯定非同一般,但是目前,這還不是她最關心的,她現在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冬梅和林公公都說徐湘兒是丞相的女兒,可是徐丞相呢?他在朝中确實是丞相一職,但是據墨然提供的關于夏國朝堂的那一系列消息,在夏國這個太師的權利滔天,朝中太師黨勢力極度膨脹的地方,丞相的職位簡直是形同虛設,手中沒什麼實權不說,在朝中的威望更是小得可憐,小得那個簡直就是曆朝曆代丞相這個職位的恥辱!
若是如此的話,作為一個沒什麼實權的丞相的女兒,徐湘兒怎麼可能知道有她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就算是她和夏漠風有什麼不普通的關系好了,楚昭月頗有點不舒服地咬了咬牙,好吧,就算是她像那個冬梅說的,最有可能是夏國未來的皇後好了,但是在她真正有自己的勢力之前,她背後的勢力,她家族的勢力,才是如今她能夠動作的憑仗和保證,而她一個沒有實權的丞相之女,又怎麼有本事随随便便在宮中宴請客人?怎麼有可能派出如此豪華的宴請隊伍?而她的那個貼身丫鬟冬梅,又怎麼有膽子敢在她這個目前背後勢力,明顯比徐湘兒大的太後侄女兒面前,口出狂言,随便撒野?
這一切的一切,這一個個的疑點,才是楚昭月同意跟他們進宮的原因,而不是夏漠風那一封,連字都是下人代勞,都不是他自己寫的所謂“聖旨”。
馬車搖搖晃晃地前進着,在楚昭月淹沒在這些疑惑中就要睡着的時候,馬車之外,忽地傳出了那個非常專業的公鴨叫聲。
“楚小姐,皇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