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耍猴人呆了許久,突然狂笑起來,“老天爺,我花了那麼多心皿,害了幾條人命,竟然就是想得到一株毒草,天意弄人呀!”
說罷突然掙脫衙役的束縛,一頭撞向崖壁,隻見皿光飛濺,頓時氣絕身亡。
張寶兒唏噓道:“不是老天捉弄你,是你自己的心魔捉弄了你啊。”
事情平息後的一夜,一個黑影翻山越嶺,悄悄來到那座小洞穴外。
隻見黑影把一堆火藥塞進洞口,點燃引線後,迅速下了山。
不久。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洞穴頓時被塌陷的巨石嚴嚴實實地封死。
黑影望着身後還在顫抖的大地,痛惜地說:“耍猴的,是我騙了你,那的确是一株天下無雙的半截觀音。如果不毀了它,以後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為它喪命呢。什麼奇珍異寶,對于心魔困擾的貪婪之人來說,那不過就是一株毒草。”
黑影說着,緩緩摘下了蒙面布,赫然正是宋雪誠。
“宋掌櫃,你做得對,我沒看錯你!”張寶兒的的聲音從宋雪誠傳來。
“定國公……”宋雪誠不知說什麼好。
張寶兒拍了拍宋雪誠的肩膀:“走吧,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呢!”
……
李隆基最近很是郁悶,本以為做了皇帝,就可以一展身手了,但現實與他的想象差距實在是太遠了。按理說,太平公主的黨羽已經被全部掃除,以前的老臣貶的貶,退的退,現在身居高位的,基本上都是自己的心腹。可他的手腳似乎被束縛的更緊了,别提有多窩火了。
“陛下,咱們現在去哪裡?”高力士詢問着李隆基。
“去定國公府!”李隆基道。
“是,陛下!奴才這就去準備!”高力士應道。
“不用準備銮駕了,我們微服去。”李隆基率先往外走去。
在高力士的陪同下,李隆基向張寶兒的府上走去。
突然,李隆基停了下來。
“陛下,怎麼了?”高力士問道。
李隆基也不答話,轉身便走。
“陛下,不去定國公府了?”高力士在身後追問道。
李隆基猛地轉過身來,冷冷地盯着高力士:“你的話太多了。”
高力士心中一驚,趕忙告罪:“奴才知罪,請陛下懲處!”
“好了,走嗎,去昭慶殿!”
“是!陛下!”高力士趕忙頭前引路。
太上皇李旦就住在昭慶殿,盡管李隆基再三請求李旦住在正殿太極宮,可李旦卻執意要住在偏殿昭慶殿。
“三郎拜見父皇!”李隆基向李旦施禮道。
與李隆基的一臉愁容相比,李旦此時卻是紅光滿面。
“三郎,你來了!快看看,阿爹寫的字如何?”李旦向李隆基招手道。
李隆基上前一看,李旦的字寫的還真不錯,他輕聲念道:“喚出眼,何用苦深藏。縮卻鼻,何畏不聞香。”
李隆基笑道:“父皇這首《戲題畫》是十年前作的,現在再寫來,還别有一番韻味。”
“坐吧!”李旦意味深長道:“三郎,看你的樣子,肯定是遇上不順心的事情了?”
李隆基苦笑道:“父皇好眼力呀,一下就看穿三郎了!”
李旦搖頭道:“不是我眼力好,我不用看,也可以猜得到。”
李隆基愕然。
李旦笑道:“當初不管是太平,還是你,都覺得我這皇帝當的窩囊,你現在該明白了吧,皇帝可不是那麼好做的,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李隆基點頭道:“父皇說的是。”
“說吧,遇到什麼麻煩了?”李旦問道。
李隆基大倒苦水,将自己的煩惱一古腦說了出來。李旦隻是靜靜地聽着,一言一發。
李隆基好不容易才說完了,李旦問道:“完了?”
“完了!”李隆基點點頭:“父皇,你說我該怎麼辦?”
李旦搖搖頭:“我不知道。”
“啊?”李隆基愣住了,他滿以為李旦會幫他出個主意。
李旦見李隆基這副表情,笑道:“你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有人知道呀?”
“父皇,誰知道?”李隆基問道。
李旦盯着李隆基看了好一會,反問道:“三郞,你是真的不清楚,還是跟我裝糊塗呢?”
李隆基默不作聲。
“你是我的兒子,我還了解你嗎?”李旦洞若觀火:“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為何不去找他?”
“我上想去找他,可是……”
“可是你擔心,是嗎?”李旦接過話來:“就說這一次你的上位,整個長安的軍隊都在他的控制之下,若沒有他,你能做的了皇帝嗎?”
“他的兵權還不是父皇給他的,若不是父皇,他怎能掌控兵權?”李隆基反問道。
“你錯了,他的兵權不是從我這裡要來的,而是我求着給他的!”
“求着給他的?”李隆基越聽越糊塗了。
“你想想,除了他,不論是你的人,還是太平的人,誰能完全掌握羽林萬騎?一旦羽林萬騎分化,你與太平公主各自都掌握了一部份軍隊,那你們的争鬥會成什麼樣子?不論你們最終誰赢了,對我大唐來說,都是一場浩劫。事實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他最終幫你掃除了一切障礙,讓你做了真正的皇帝,而且還将損失降到了最低。你居然不信任他,還猜忌他!三郎,你太不明智了。”
李旦的話一點也沒錯,讓李隆基無法反駁。
李旦見李隆基不語,他又問道:“三郎,你說實話,幾年前在潞州的時候,你能想到今天會當上皇帝嗎?”
李隆基搖搖頭。
“别說你,就是我也不會想到。可是他卻想到了,而且替你一步一步謀劃,才有了你的今天。先說你在潞州的時候,若不是他幫你除去那些掣肘你的那些人,你如何能在潞州站得住腳?”
“他為了讓你們兄弟幾個能回到長安,甚至可以向韋氏妥協,難道不是為了讓你在長安立足嗎?”
“中宗駕崩,他明明可以一己之力除去韋後一黨,卻偏偏讓你去做,難道不是在給你積攢功勞和人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