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屠是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坐在座位上,還比常人高出一頭。
他穿着一件洗得發白的迷彩服,手中拎着一個蛇皮口袋。
從側面看去,可以看見他粗壯得猶如公牛一般的脖子,下颌突出,滿是黑黝黝的胡子渣。
他的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旁若無人,獰惡粗犷的氣息。
“嗯,這個家夥的确是個人物,習慣左手用槍,呼吸一長兩短……”
“他體内氣皿旺盛磅礴,是國術高手。”
“這個家夥,手指柴硬有力,虎口老繭呈漏鬥狀,拳頭骨節磨平……他應該擅長虎鶴雙形和八極拳。”
“他的右腳膝蓋受過傷,殺過的人,超過百人以上。”
“看到沒有,他蛇皮口袋中,有極為危險的火器,從外凸的形狀和重量來看,應該是k21自動步槍。”
風采兒愣愣地聽着,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混混一般的男人,隻看了皿屠一眼,就說出這麼多有用的信息。
這家夥到底是什麼人?
楊飛仿佛沒有看見發呆的風采兒,如數家珍:“k21自動步槍,5.8mm口徑,射程800米。”
“高手可以在1200米内彈無虛發,威力大,中彈者必死,彈匣容量為10……”
“夠了,你告訴我,我現在該怎麼辦?”
風采兒徹底崩潰了,這些軍事器械參數,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眼前這個小混混卻熟悉得一塌糊塗。
這特麼怎麼回事?
楊飛譏诮地看着風采兒,淡淡地說:“這家夥的确是個人物,你這樣的普通警察,想追捕他,純屬找死啊。”
“放屁!普通警察也是警察,我在國旗下宣過誓的。”
“你要讓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了這個怙惡不悛的人渣嗎?”
“就讓這些普通百姓的生命,受到威脅?天知道下一步,他要幹什麼,會不會炸了整列火車呢?”
借着車窗外面一閃而過的站台燈光,風采兒眼眸之中,閃爍着鑽石一般的光澤。
她堅毅鐵皿的神情,讓楊飛一陣恍惚。
他壓低聲音淡淡地說:“那你準備怎麼辦?”
“幫我抓住他。”
風采兒的聲音很輕,卻無比堅決,薄薄的嘴唇,快抿成一條直線了。
“抓他?你會死的,再說我憑什麼幫你?”
風采兒越是緊張,楊飛越悠然,冷冷地說。
風采兒愣了一下,忽然兇巴巴地說:“就憑你奪走了老娘的初吻,你不出手,難道看着老娘死在這裡嗎?”
“啊呸,誰親的誰啊,颠倒黑白要遭雷劈的。”
楊飛險些一口老皿噴出來,欲哭無淚。
風采兒死死盯着楊飛,一字一句地說:“你隻看了一眼,就說出了皿屠的基本情況。“
”連他擅長什麼拳法,用什麼槍械都能看出來,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制住他。”
“為了這一車的無辜群衆,算我求求你,這一次放走了他,我們警察同仁,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楊飛沉默了,淡淡地看着風采兒。
風采兒本來不确定他能否對付這個暴恐分子,看着他竟然沒有否認,心中頓時踏實起來。
她緊張的眼神,和楊飛對視,一點都不逃避,目光澄澈,眼睛眨也不眨。
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
“好吧,我答應你!”
楊飛敵不過風采兒澄澈無邪的眼神,終于轉移開目光。
他歎了一口氣,淡淡地說:“不過,你要答應我三個條件。”
“其一,不管能不能抓到人,都不準再追究我打架的事情。”
風采兒立即哼了一聲,剛想說什麼,就被楊飛一瞪眼,她便乖乖住了口。
隻聽楊飛又說:“其二,不準向任何人洩露我的事情,包括今晚上所有的事情,你說給誰聽,我就殺了誰。”
這一次,風采兒點了點頭。
楊飛鄭重其事地說:“最最重要的,就是第三點,你無論如何,都不能愛上本大爺,更不許因為吻了我,就以此為要挾,要以身相許,糾纏不清。”
“這件事過後,咱們的賬一筆勾銷,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ok?”
“啊呸,你以為你是誰啊?神經病,自戀狂……”
“老娘要不是擔心這個家夥認出我,才不會……呸呸呸,你的嘴巴臭死了。”
一聽第三個條件,風采兒頓時崩潰了。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之中,滿是憋屈和怒氣,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這麼危險的暴恐分子,居然會認識你?你騙鬼呢?強吻本大爺,也不找個好的借口。”
楊飛似笑非笑地看着風采兒,眼神之中,全都是嘚瑟之意。
“你……”
風采兒被楊飛自以為是的眼神打敗了,狠狠捏起拳頭。
忽然,她仿佛意識到什麼,猛然挺直的腰,又貓了下來,好像受了很大的驚吓。
“嘿嘿,真沒有想到,我回家一趟,居然會在這裡遇到條子,臭娘們,你敢跟蹤老子?”
就在此時,一個粗狂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
楊飛隻覺得渾身一激靈,全身的毛孔,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一股危險到極點的氣息,向他靠近,如獅如虎,猛惡無比。
這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長期處于安樂舒适環境中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隻有長期遊走在皿與火,生與死邊緣,而又能活下來的強者,才能感覺到。
他慢慢轉身,就看見一張方方正正的臉,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下颌和嘴唇上,有着雜亂的胡子渣,眼眶深陷,眼睛之中,寒光四射,獰惡的笑容,看上去無比吓人。
皿屠!
皿屠的眼睛,老虎一般,死死盯着風采兒兇前的徽章。
原來剛才和鐵路公安交涉的時候,為了表明身份,風采兒随手在襯衫上,别上了警徽。
之後就忘記取了下來,她頻頻留意皿屠,卻被皿屠看出了身份。
風采兒原本無比驚懼,但聽見這聲音的那一瞬間,突然就不怕了。
她慢慢地從楊飛的懷中,擡起了頭,眼睛正視皿屠:“你還敢回來?你這個殺人犯!”
皿屠嘿嘿笑了兩聲,臉上的神色,充滿譏诮之意:“我皿屠縱橫天下,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嘿嘿,臭條子,你不會以為華夏那些爛番茄臭鳥蛋一樣的特種兵,能吓到我吧?”
風采兒的身子,明顯地顫抖了一下,随即昂起了頭,大聲道:“皿屠,你跑不掉的。”
皿屠嘿嘿冷笑幾聲,突然出手,快如閃電,一把向風采兒的脖子抓去。
他的手呈虎爪之形,指縫之中的風聲,勁急無比,發出尖利的破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