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大亮。
楊飛從龜暝的狀态醒過來,開始晨練。
薛明台贈與的大摔碑手。
這些天,楊飛已經練得差不多了。
這一套掌法,剛猛無比。
脫胎于八極,卻又比八極拳威猛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楊飛總覺得這一套掌法,自己并不陌生。
幾乎一看拳譜,楊飛對其中的種種變化,便了然于兇。
這種感覺,就好像做過一遍的卷紙,重新再做一樣。
他幾乎一看題目,就知道如何破解,甚至能給出準确的答案。
楊飛知道,自己遺失的那一段記憶,又開始搗亂了。
記憶可以丢失,但是身上學到的武道功夫,卻不可能丢失。
記憶碎片中,各種模糊的片段,錯綜複雜,似真似幻。
楊飛一想起這些,腦袋就嗡嗡作疼。
他索性不想了,把全部的心神,沉浸入武道中。
大摔碑手的拳意,來自于磨盤推磨。
古代推磨的時候,磨盤幾乎都是三四百公斤的石磨。
兩扇沉重的磨盤,中間一根軸,然後利用牲口推動杠杆。
杠杆推動磨盤轉動,交錯碾壓谷粒。
兩扇巨大的磨盤,不斷旋轉。
磨盤旋轉力道越來越急,有時候,會突然崩斷中間的軸。
磨盤旋轉的力量,失去了軸的控制,便會摔出去。
這往往可以砸死人畜,釀成極大的災難。
磨盤旋轉的時候,蓄滿了大力。
每轉一圈,便多一份力量。,
旋力突然失控,變成直線的力量砸出去。
可想而知,這一份力量多麼強大。
有武道前輩觀察石磨崩飛那一瞬間,迸發出來的巨大破壞力。
以此創立了大摔碑手。
這一套掌法,全身上下的力量,都是旋轉的力量。
然而每一掌劈出去,都呈直線摔打出去,剛猛無比。
這是真正的殺人技。
哪怕身穿重甲,也絕對擋不住這樣威猛的大力。
一般的人,隻要一掌,就能碎裂心肺,嘔皿而死。
而真正高明的武道大師,不但可以發出直線大力。
而且還可以把發出去的直線大力,變成旋轉的力量。
這樣一來,整個人便好像一個急速旋轉的大磨盤。
敵人隻要近身,旋力立即變成摔碑之力,擋者披靡。
楊飛在陽台上,施展大摔碑手,拳腳如風,連環進擊。
漸漸地,他的掌風旋動了空氣,形成一個小型的龍卷風,呼呼有聲。
楊飛的全身上下,都好像被狂風裹着。
終于,大摔碑手二十四式,到了最後一式。
而楊飛體内的精元之氣,也好像大磨盤似的,到了軸斷崩飛的程度。
楊飛馬步向前,一掌揮出,劈在練功用的沙袋上。
砰!
堅韌無比的皮質沙袋,好像遭遇了烈性炸藥爆破。
隻聽一聲巨響,沙袋硬生生被大摔碑手打爆。
沙袋中的鐵砂,成噴射狀四處飛濺。
沙礫打在天台瓷磚上,好像子彈一般,把一塊塊瓷磚打成碎片,噼啪作響。
楊飛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但是看着大摔碑手如此威猛,他還是驚得目瞪口呆。
以楊飛現在的武道境界,開碑碎石倒也能做到。
不過一定要醞釀良久,然後發出無堅不摧的暗勁,方才能做到。
但是現在,楊飛僅憑這一套掌法,就能打爆鐵砂袋。
這套掌法的威力,實在太過驚人。
暗勁以上的高手,發出暗勁傷人,并不是無休無止的。
暗勁催動,對心髒的壓力和負擔非常大。
通常情況下,一個暗勁高手。
能接連三次發出暗勁,便已經到了極限。
而像楊飛這樣的怪胎,借助龜暝煉化的龐大精元之氣。
他可以發出五次暗勁,但是也到了極限。
如果持續多次發出暗勁,對心髒的傷害,是很大的。
嚴重一點,完全可以導緻心力衰竭而死亡。
然而,楊飛現在借着大摔碑手,就能爆發出如此威猛的力量。
這傳揚出去,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當然,大摔碑手威猛厲害,卻也極為耗費精元之氣。
以楊飛現在的精元之氣,也隻能接連施展兩輪就得累癱。
而普通的明勁高手,根本駕馭不了這樣沉重威猛的掌法。
楊飛突然明白了薛明台,讓自己練這一套掌法的用意了。
算金面佛再怎麼厲害,面對這一套掌法,也足夠他喝一壺的。
楊飛緩緩收斂體内沸騰奔湧的精元之氣。
他心中對薛明台,暗暗感激。
按照薛明台的說法,自己和他以前是故交。
然而楊飛卻偏偏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難得薛明台還對楊飛如此相助。
楊飛想起自己離奇的身世,出了一會兒神。
半晌,他進入房間中,看着牆上的挂曆。
楊飛用紅筆随手勾掉了今天的日子。
距離和金面佛決戰的日子,還剩下七天。
而楊飛已經有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金面佛一身罪惡,偏生隐藏得很深。
警局無法找到對他不利的證據。
讓這樣的人能活着,還在社會上擁有足夠的地位,良好的名聲。
這是對楊飛死去那些戰友的侮辱。
也是對楊飛的侮辱。
楊飛深深地凝視着牆上的挂曆。
在挂曆上的某個日期上,楊飛用紅筆打了一個圓圈。
在楊飛的心中,這個日期,就是金面佛的死期。
陽光縱然能普照大地,然而總有一些陰暗的角落存在。
而這些陰暗角落中的罪惡,就由楊飛來清除。
楊飛心中想着,然後冷冷地笑了。
他拿起紅筆,在打圓圈的日期上,劃了一個叉。
楊飛剛剛洗漱完畢,他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接起來一聽,卻是金面佛慈悲渾厚的聲音。
“楊飛,有空的話,咱們下一盤棋怎麼樣?”
“下棋……”
楊飛吓了一跳。
他猛地竄出了房間,眼睛緊張地打量着别墅周圍。
“在什麼地方?你來燕南了?”
金面佛笑了。
他悠悠然道:“老夫閑來無事,在燕南福德街街口,擺了一副殘棋。”
“老夫笑看人生百态,觀都市衆生相,然而卻無一知音,然後便想起了你。”
楊飛默然。
還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不止是情人之間心意相通,對頭之間,也是如此。
說曹操,曹操就到。
半晌之後,楊飛淡淡地說:“好,我現在過來。”